昏暗的山洞內,齊祿正指揮著幾個族人搬東西。

“對,就放在那裡。禁忌物的話,把它們碼好、儘量不要給真理之主添麻煩。”

“還有那邊,記得多給這裡添一些裝飾!既然以後這裡是我們的祠堂,那環境就不能太糟糕,這樣只會讓真理之主覺得我們對祂不夠尊敬!”

“什麼?你說之前那個祭文?誰管他啊!那樣含糊不清的存在又怎麼比得上真理之主?我們在尋求祂幫助的時候,祂有看過我們嗎!”

“要不是真理之主將夜行者的弱點告訴我們,現在我們都已經被滅族了!所以我說你們是真的沒有搞清楚問題的嚴重性啊。”

“在這個世界上其他都可能褪色,唯獨只有‘真理’永存!”

看著招呼其他族人的齊祿,先前那個站在年輕人身後的老者忍不住捏著長鬚,臉上的表情頗有些欣慰。

總算是長大了。

像是察覺到了老者的視線,沒多久、還在那邊大呼小叫的齊祿轉過頭:“爺爺。”

緩步走來,齊祿的語氣有些埋怨:“這些傢伙簡直搞不清狀況!他們竟然還在祈求著那個名為‘太昧’神的注視……難道他們不知道垂落恩賜的並非那個虛無縹緲的神,而是切實存在的真理之主嗎?”

“如果因為這個問題導致真理之主惱火……”

想到這裡,齊祿的眼神不由狠辣了幾分。

他很清楚地知道,現在他們到底需要仰仗哪位偉大存在。

不是那個意味不明、彷彿漂浮在空中黑白未分的太昧神,而是真正向他們伸出援手,並且給予了他們禁忌知識的真理之主!

然而有些人卻還沒有認清楚狀況,仍舊說什麼“祖制”、“祖制”,就好像過去的一切必然完美無瑕,祖先們祭祀的太昧神必然能夠給他們回報。

既然真是這樣,那太昧神早在哪兒呢?

該不會載歌載舞,看著他們蒙受苦難吧?

面對齊祿的問題,老人笑了笑:“有些人是不會懂的。”

“他們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了,不知道我們之前用偉大存在賜予的知識,成功擊退了夜行者,甚至沒有付出多少代價。”

說到這裡,老者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他們膨脹了啊。”

在前不久,從真理之主那裡獲得的知識,幫助齊祿他們成功抗擊了夜行者的襲擊。甚至於他們還反過來,打掉了一處夜行者的窩點。

眼下用於祭祀的諸多物件,正是從夜行者那裡繳獲的。

這場仗打得相當漂亮,齊家幾乎沒有多少犧牲就成功幹掉了那些可怕的怪物。但也正因為如此,有些人的腦子就開始有些不正常起來。

他們聲稱這次勝利都是仰賴“太昧神”的庇佑,是屬於“白晝之子”的勝利。而夜行者,那些“黑暗之子”的失敗是必然的——這是祭文之中提及的神啟!

對此,齊祿只是啐了一口。

“白晝之子必將勝利?祭文中哪裡提到過這段,分明就是牽強附會!至於說白晝之子肯定打得過黑暗之子?根本就是在放屁!”

“那些所謂的‘白子’難道忘記之前被‘黑子’打得節節敗退,甚至都沒有立足之地的時候了,還在那兒誇耀著太昧神的偉大與美好……”

真是讓人無語。

對於孫子的氣惱,老者只是淡笑著搖頭:“你還小,祿兒。”

“歸根到底,其實一切都是利益。”

嘆了口氣,老者說道:“不管白子還是黑子,其實都是為了利益而爭吵。祭祀太昧神是如此,信仰真理之主也是如此。世間萬物皆寄寓於一個‘利’字,這便是人類社會不變的‘真理’。”

“對真理之主的祭奠,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僅此而已。其他什麼都不過是空談,是依附在這個目的上的延伸。”

聽著爺爺的話,齊祿沉默不語。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我知道,但在這樣關頭卻還在為一些蠅頭小利而爭執……”

雖然打掉了一個夜行者的窩點,但這不代表齊家就徹底安全了。

要知道夜行者的數量,可遠不止一個窩點那麼簡單!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聚集地的夜行者,齊家又何苦背井離鄉?

再怎麼說他們都是曾經顯貴的超凡家族,雖然因為家道中落,如今超凡者青黃不接,但終歸還是有幾個強者。

然而,夜行者的數量卻遠勝於齊家。

並且不僅僅是數量上的差距。

從那個被打掉的夜行者窩點之中,齊祿甚至還看到了一封,寫給所謂“伯爵”的信件!

“我比對了一下真理之主給出的資料。”

看著老者,齊祿面色嚴肅:“‘伯爵’,起碼相當於序列六的超凡!”

序列六,哪怕是在整個廢土世界裡都算得上中堅。

要知道齊家最高的也不過序列七而已。

而這夥被打掉的夜行者,甚至和序列六的超凡者有所關聯……

“因此我很擔心會不會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凝視著遠處熱鬧的人群,齊祿輕聲說道:“目前我們家族的底蘊還沒有辦法對付一位序列六的超凡,所以我們必須要從真理之主那裡獲得從序列七晉升序列六的隱秘。”

說著,他看向老者:“只有讓您晉升序列六,才可能應付得了那位伯爵可能的襲擊!”

聽著他的話,老者只是沉默不語。

是的。

作為齊祿的爺爺,他就是整個齊家目前層次最高的超凡,也是唯一一位序列七!

齊祿的聲音堅定:“而且我一早就想好了,我們齊家會如此沒落,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缺少定鼎的高序列強者。”

“但現在不一樣,只要有了真理之主,那晉升門檻上的障礙——禁忌知識就已經不復存在!只要給我們充足的時間,齊家未必不能像數百年前那樣再次成為豪門!”

只要時間足夠……!

聽著齊祿的話。

老者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爺爺老了……”

他的聲音有些蕭瑟。

而其中的內容也讓齊祿心中忍不住打鼓。

難道說爺爺已經……沒有野心了麼?

就在齊祿這麼想的時候。

老者話鋒一轉:“所以未來就是你們的天下,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心大膽去做。”

“只要我還沒死,那別的不說、至少在齊家,沒有人攔得住你。”

“去吧,”老者推了一下齊祿,“去向真理之主彙報你的誠意,然後、不要遮掩你的野心。”

人類的野心從來不是扣分項。

沒有那份與野心相稱的實力和心境,才是!

聽到老者這句話。

齊祿重重點頭。

他走向那面彷彿數千數百年都一直矗立在那裡的高大古鏡,面容肅穆。

半晌之後。

他舉起手,高聲唱道:“祭禮!”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