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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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莫哭了,掌門師兄你也真是,堂堂一派之長,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是做什麼。”
回了袁晉的小院,董婉兮心疼得忙給哭花了臉的墨兒搽臉換外衣。
兩個小寶瞪大著眼睛好奇地圍著看,董寧馨性子向來潑辣些,但也是進門這麼多年來破天荒對康大寶說了重話。
“寧馨!”袁晉黑著臉一聲呵斥。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的,誰知那霍櫻水潑不進。我只是還想要點添頭,氣她一氣,誰料想她還真給啊,這可是個有靈根的苗子呀,她還真捨得。”
康大寶也是一副吃了吐的表情,那娘們做生意太過厲害。厲害得他連拿白骨劍出來抵價的念頭都打消了,拿出來就得被她剮一刀。
“實在不行就讓她跟著韻道、安樂先修煉著吧,一個偽靈根,也難怪她捨得給。”
蔣青拿出測靈尺來,搖搖頭。
“偽靈根?”康大寶苦笑一聲,這等資質,這丫頭又不姓韓,也不知道這丫頭刻苦修煉到九十歲能不能到練氣中期。
董寧馨還要說些什麼,見袁晉面色不好看,董婉兮便一拉妹妹衣角,止住了董寧馨的話出口。
“偽靈根也是靈根不是,家裡如今就這麼大小貓兩三隻,哪怕只是個練氣一層,以後在山上種種靈田,當個稼師總是不成問題的嘛。
老二你就當個女兒養著吧,人也懂事,想來也能幫兩位弟妹分擔些。”
康大寶一語定音,三兄弟也就不再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見墨兒眼中還噙著淚,董氏姐妹看了實在不落忍。
想想也是,不過十歲出頭的女娃娃,跟個貨物添頭一般的就被人抵出去了,任誰聽了都覺得可憐。
“你空了去跟霍櫻打聽打聽,這女娃的親近家人是不是都在幻劍盟的駐地裡安生。若是的話,便請她一起送過來。
想來多半隻是個沒根基的凡人家庭出身,稍有些地位那女人也不會眼都不眨就送了出來。此事她也沒有什麼刁難的道理,左右不過幾百個凡人的事情,應該不難辦。”
康大寶被這女娃娃的眼睛看得有些臉皮發燙,側過身子對著袁晉交待說道。
說完了緊接著又回頭補充一句:“那女人要是開口提靈石的事情,那便算了,想也別想!”
袁晉點頭應是。
墨兒也已是知事的年紀了,聽完康大寶的一番安排嗅出康大寶等人不似惡人,董氏姐妹又在旁一直寬慰,眼淚豆子便漸漸止住,只時不時的抽泣幾聲。
康大寶將事情安排好,袁晉出言打發董家姐妹帶著一堆娃娃下去,三兄弟便又坐在一起開始聊起正事。
“跟賀家老大的人定下來了嗎,什麼時候出發?”康大寶關切著問道。
“八天後上午,妙雲齋,是跟賀家二哥一起。”蔣青談起來有些興奮。
“這賀家兄弟,怎麼都喜歡在那裡辦正事,沒個正經人樣。”康大寶喝口董寧馨之前端來的冷茶,不屑地說道。
“賀家老二比起老大還是差些意思,七曜斬心劍你且多多溫養熟悉,尋常時候不要拿出來。如非必要,還是用你原來那把三轉青鋒劍,待得緊要時候再來個出其不意。一階極品的飛劍,動心的怕不只有劫道的。”
袁晉也在旁叮囑。
“師弟省得。”蔣青聽完連連點頭,康大寶跟袁晉對視一眼,卻是都搖搖頭,真是怕這位師弟被人賣了。
不過好歹重明宗和賀家還有點香火情,賀家老大的生母便是康大寶三兄弟師孃的親妹妹。
幾人少時來往不少,賀家老大的名聲在左近也尚算不錯,多少能照顧著些,能讓康大寶稍放些心。
再看看給蔣青置辦的物件,心裡頭又放心了不少,有靈石可用的日子就是好。
一階中品寶光鏡,攻防一體,不比劉家老四的金甲圓盾稍差;
一階中品白雲袍,一旬內可以釋放七次一階中品的雲隱術,還附帶“輕雲”、“疾行”兩個禁制,又能躲又能跑;
一階中品火靈佩,對於一階中品下的火系法術都有半成的加成效果,緊要關頭還能凝聚一面明火盾護佑己身。
再加上一階極品的七曜斬心劍、一階中品回春丹三瓶、一階上品護脈丹半瓶,防禦符籙四十張,攻擊符籙二十張,青禾靈酒兩葫蘆。
這身行頭配置,雖然跟築基真修的龜兒子是比不了,可估計也能跟築基門派的核心弟子相較不差了。
譬如上次遇見的子楓谷築基種子審圖,便不一定能比蔣青配得好。
相傳那些在大衛仙朝金冊上落了紫篆的大派中,他們的劍修一脈,講究的是對於劍道虔誠無比。
所謂劍在人在,修行過程中根本不會沾染飛劍以外的任何法器。
便是使用的飛劍也往往不會附帶什麼旁的法術,會認為那樣不誠不純。
可重明宗這小門小戶的哪有那麼講究,如果手頭靈石再寬裕些,康大寶恨不得連襪子都給蔣青配成一階的。
買完這些康大寶手裡還有不到五百塊靈石可用,他索性全交給袁晉,讓他也給自己添置些東西,這個二師弟也是過了多少年的苦日子了,都不容易。
至於自己,吳道人當時拿出來的破軍錘,古老六可是一直收在儲物袋裡根本沒來得及使用,自己大可以佔這個便宜。
自己之前用的開山錘也不過是件稍微不錯的貨色,又沒煉製為本命法器,不值當心疼個什麼。
劉家老四的小金盾雖然只是一階中品,卻有“磐石”、“金光”兩個相當實用的禁制。
在一場惡鬥之中也未曾受過什麼大的損傷,現在自己拿來使用正好。
就是被劉家老四血煉成了本命法器,以康大寶的手段,打磨掉這層靈魂印記估計得花費個小半年工夫,在此之前怕是難以運轉純熟的。
自己這些年因為修為困在瓶頸停滯不前,所以沉溺在貨殖一道,確實有些荒廢了修行。
是以鬥法手藝這麼些年不僅沒什麼進步,甚至還有倒退的趨勢。
細細想來,若是多花些功夫在研究御器手法和破妄金眸上,遇上前些日子那場惡戰也未必就會那麼狼狽。
就算劉家四鬼、古老六等人的手段與雲角州的同階散修相比已算犀利,可說到底不過是些野狐禪罷了,自己還真是有些丟了門派修士的體面。
他心中又想到:“這麼多年,破妄金眸那般拗口的口訣背了無數次,開派祖師所傳的行氣路線更是爛熟於心,卻一直都未曾開竅。
可直到經歷了不久前的生死大恐怖,他才算是將將踏進了這門秘術的門檻。所以老三說的不無道理,坐在家裡,怕是真練不成什麼劍修的。”
“賀家老二叫什麼來著?”
康大寶從自己的沉思中醒了過來,一時記不起那個小時候常來宗裡串門的小胖墩的姓名,算來也有十餘年未曾聯絡了,倒也正常。
“賀德工。”袁晉這些年沒白待在城裡,把重明宗不少人情往來的事情都接在手裡,是以跟這些舊交相熟得多。
“噢,想起來了。”康大寶點點頭,接著說道:“跟他哥賀德宗比起來,他的名頭可是弱了太多了。這麼些年,倚著賀家好像也沒混出什麼名頭來。”
“倒也不是庸才,這些年幫著賀家料理商隊也沒出過什麼差錯的。只是這賀家老大如今是賀家的當代家主,不過四十歲已是練氣八層,自不是常人可比的。”
袁晉順著康大寶的話說道。
“也是。”康大寶贊同道,在自己相熟的同輩之中,賀德宗應該能算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左近幾州的練氣散修加起來怕是不知有多少,真正公認能被評得上“築基有望”四個字的不過堪堪過百。
自己師父還在世時,就常感慨他那個連襟命好,那副表情恨不得把賀德宗生搶過來養一樣。
康大寶倒也沒有什麼嫉恨之說,畢竟他這人為數不多的優點當中,有一條就是相當服輸...
“賀家大哥前兩年還常常來宗門裡找小弟論道,小弟也是受益匪淺。只是這幾年寒鴉山裡不講規矩的路匪多了,他說自己需要坐鎮押送緊要貨物的商隊,倒是來得少了。”
蔣青也說起跟賀德宗相處的情形來。
“呵。”康大寶和袁晉心底同時一聲冷哼。
什麼論道,無非是看家裡大人不在想去誆人家小孩嘛。
也虧得蔣青這小子是真傻,都不知道賀家老大明裡暗裡揮了多少下鋤頭了,他還沒看出來人家在挖牆角。
呸!什麼狗屁世交,沒一個好東西!
“所以我才說,這行飯不好吃,靈石可是拿命掙的。”康大寶改不了囉嗦的毛病,趁機又敲打起蔣青來。
“師兄,咱們現在有的一切東西,可也是你拿命掙來的。”蔣青沉默一陣,緩緩說道。
哪個煉氣期修士出門做趟正經生意能掙得這麼多靈石回來?
蔣青跟袁晉未曾追問,心底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師兄做了些什麼,肯定是亡命的買賣。
“......盡說些有的沒的,”聽得康大寶忙轉過身,進了後院,惡聲惡氣地吼道:“韻道、安樂,肘子怎麼還沒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