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藝反應很快,立馬控制著我的身體衝過去,伸手把朔白扶住。

朔白倒進我懷裡,接著,身形逐漸縮小,最後變成了一條閉著眼睛的小黑蛇,趴在我的手臂上。

朔白一動不動,我都擔心死了。

“胡小藝,他……不會是死了吧?”

“沒了內丹,身體失去靈力支撐,變回了原型,這很正常。”胡小藝道,“離死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這個距離也不是很遠。在六爺體內靈力散盡之前,如果找不回內丹,六爺就必死了。”

羅剎帶著朔白的內丹跑了,我們上哪兒去把他的內丹找回來!

誰知道羅剎藏哪兒去了!

我深呼吸,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亂。

亂則出錯!

我道,“胡小藝,我們先回酒店,王老頭去救林小秋了,如果他成功,林小秋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胡小藝點頭。

他把小黑蛇收進了口袋裡,然後控制著我的身體下山,離開墓園,打車回了酒店。

王老頭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否則他也沒能力把他女兒養成羅剎。

等我們回到酒店,林小秋已經醒過來了。是王老頭已經把她的魂魄從黃泉路上帶了出來。

人剛甦醒,還很虛弱,林小秋躺在床上,看到我回來後,跟我打了聲招呼,讓我別擔心她。然後又睡了過去。

胡小藝控制著我的身體,讓我躺到另一張床上,接著,他離開我的身體。

頓時,我的身體變得十分沉重,疲憊感和肌肉的痠痛一起襲來。

我先是經歷了黃泉路,然後又經歷仙家上身,體力消耗嚴重。我現在躺在床上,是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小白狐狸站在我的床頭,低著頭,用一雙圓滾滾黑漆漆的眼睛看我,“小仙姑,還好嗎?”

“累……”我喘著粗氣,身上不停的往外冒汗。

胡小藝咧嘴一笑,萌萌的小狐狸臉上帶上幾分的痞壞,“小仙姑,我很會按摩的,要不要我幫你放鬆一下?”

說著話,他的前爪向著我胸前就要落下來。

我瞪他一眼,“朔白只是虛弱昏過去,不是死了。小心你的爪子!”

似是想到朔白的恐怖之處,胡小藝嚇得立馬跳起來,離我遠遠的。

同時,他用一雙溼漉漉的小眼睛看著我,帶著一股子的哀怨,彷彿我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不愧是狐狸精,撒嬌扮委屈當真是說來就來。

用動物的身體都能做出如此姿態,我簡直不敢想他要是化作人形,那表情和動作得多綠茶和白蓮花。

我沒理他的矯揉造作,穩了穩心神,對他道,“胡小藝,你現在帶著朔白回堂口,把他交給黃白二老。鎖魂棺在二老手裡,再加上二老的醫術,暫時保住朔白的命沒問題。”

至於之後……

我毫無頭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胡小藝不願意走,膩膩歪歪的道,“小仙姑,我走了,你和小道姑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你倆現在連床都下不來,殺你倆,那還不跟切西瓜一樣簡單!

你還是讓我留在這吧,我願意在這守著你。至於六爺,他本領高強,修為深厚,一時半會死不了,等你恢復了,我再送六爺回堂口也不遲。”

之前朔白交出內丹的時候,胡小藝沒有絲毫的阻攔,他甚至阻止我去規勸朔白。現在胡小藝也絲毫不在意朔白的生死。

之前我只顧著擔心朔白,沒多留意胡小藝。現在我冷靜下來,總算意識到了胡小藝對朔白態度上的不對勁兒。

我看著小狐狸,開口問道,“胡小藝,你很討厭朔白,恨不得朔白去死,是嗎?”

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胡小藝愣住,狐狸嘴長大,一副蠢萌呆傻的樣子。

隨後他回神,趕忙搖頭,“小仙姑,話不能亂說!你這樣說話,萬一被六爺聽到,我還活不活了?我對六爺是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鑑,絕無半點別的心思!我是堂口好仙家!”

“既然忠心,那還不快點送他去療傷?”

我道,“把朔白送回堂口後,你再回來找我。你是堂口好仙家,擔心堂口弟馬安危,所以我相信你會很快回來的。”

話都被我堵死了,小狐狸目瞪口呆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隨後氣哼哼的道,“小仙姑,你比我更適合當一隻狐狸!小小年紀,一堆心眼子!”

說著話,他用小狐狸的前爪把昏死的小黑蛇從我外套口袋裡掏出來。

接著,他張開口,把小黑蛇叼在嘴裡。然後縱身一躍,就從穿過玻璃,從窗戶飛出去了。

我體力耗盡,十分疲憊。

小狐狸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後,我就眼皮打架,然後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恢復意識,眼睛還沒睜開,我就聽到有人在我的床邊急促的踱步。

走過來,走過去。

我以為是林小秋醒了,剛想睜開眼跟她打招呼。

眼睛還沒睜開時,我忽然聽到床邊傳來女人氣憤的聲音。

“不如現在就殺了她!”女人壓低了聲音,帶著殺意。

我心猛地一顫。

這個聲音是!

是神職聖女!

還真讓胡小藝那個烏鴉嘴說中了,他一走,真就有人來想、要我的命!

我不敢輕舉妄為,生怕被發現我已經醒了。可同時我又緊張的不得了。

我和林小秋都癱在床上,神職聖女要殺我,我該如何自救?

我驚恐的時候,聽到另一個聲音響起。

“請殿下稍安勿躁,她體內神力已經被朔白取走了,她現在就只是一個普通人類而已,對我們沒有威脅。”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人,語調平靜,不疾不徐,聲音帶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如果他們不是在討論要我性命的話,我或許會誇讚他一句聲音好聽。

男人繼續道,“當務之急是要朔白交出神力,主持主陣法執行儀式。儀式舉行,需神族祭祀。到那時再殺她不遲。現在殺她反而誤事。”

“朔白那個廢物,他現在都沒內丹了!”

神職聖女憤怒道,“他現在半死不活的,還能順利主持儀式嗎?真是個廢物,我都那樣低三下四的哄著他了,再三叮囑他絕不能出差錯,可他竟還給我搞出這種意外來!要是壞了我的復活大計,我絕饒不了他!”

“殿下莫急,”男人語調輕鬆,“我有辦法讓朔白恢復實力,保證不會耽誤殿下的大事。”

說完,男人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跟神職聖女耳語。

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片刻後,我聽到神職聖女滿意的笑道,“還是你聰明,就這樣去辦吧,我等著你的好訊息。”

然後屋內就安靜下來,什麼聲音都沒了。

雖然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聲,但他們本來就不是人類,沒有腳步聲也正常。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應該是走了吧。

想到這,我壯起膽子,偷偷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