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豔陰陽怪氣的一番話,沈鳶並沒有放在心上,要是介意這個,她在秦家的日子早過不下去了。

“是不是該出門了,”沈鳶假裝驚訝地看了眼腕錶,“時間好像不早了,再不早就要遲到了。”

饜足了一晚的顧跡雎很好說話,俊逸的眉眼上透著舒緩與淡淡笑意,“那好,我送你去公司。”

秦明豔一見兒子要走,立刻站了起來,說:“好什麼好,你早飯還沒吃呢,她上的什麼班,難道比你這個公司總裁還忙?依我看,她要是趕時間,不如自己先走,免得讓別人受累。”

秦明豔帶了敵意的目光,不悅地掃視過沈鳶,顯然十分不滿。

然而顧跡雎卻很護著沈鳶。

“她昨晚睡得遲,要是路上不留神出了問題可怎麼辦,”男人的話音低徐沉穩,“還是我開車送她比較好。”

顧跡雎換上西裝外套,拿過桌上的鑰匙,示意沈鳶:“走吧。”

沈鳶利落地拎著包跟上。

不用和秦明豔相處的每一分鐘,空氣都是自由的。

車子一路行駛到公司。

地下車庫。

顧跡雎停好車,解下安全帶,漫不經心問她:“想吃什麼早點,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沈鳶立刻婉拒。

天吶,要是顧跡雎的助理過來,肯定那些八卦的同事又要議論她好長時間。

還是算了。

沈鳶表示:“我還好,也不太餓,待會兒自己衝杯咖啡喝,吃點麵包就行了。”

說完話,沈鳶很快下了車,就當她要關車門的時候,顧跡雎朝副駕駛座位上示意了眼——

“你的包,別忘了拿。”

沈鳶伸手去接,吶吶說:“那什麼……你路上小心。”

說實話,顧跡雎還是早點走比較好,萬一讓好事的同事看見了,又不知該怎麼編排。

好不容易將顧跡雎哄走,沈鳶心裡剛鬆了口氣,正轉身準備離開,好巧不巧,一輛黑色的卡宴恰好駛入他們旁邊的車位。

刺眼的車燈熄滅,車側門下來一個人,視線別有深意地掃視了她一會兒,又瞥了眼遠遠駛出地下停車場出口的那輛車,插兜不懷好意地拖長了嗓音,恍似不解:“我真不明白,顧跡雎真有那麼好?你就這麼一心一意向著他,眼裡再容不下別人?”

沈鳶裝糊塗說:“席總大早上說這些話不覺得無聊嗎,公司不是談私人感情的地方,我想我的私事也沒必要向您交代。”

說完,她低頭準備快步離開。

然而一抹身影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別走,”席宴手按在她肩膀上,這個動作蘊含的佔有慾不言而喻,他彎腰看她,目光與她對視,掀唇說,“少跟我扯那些大道理,你應該明白我對你心意,跟著我絕對比跟著顧跡雎那個冷臉的冰塊好,你該聰明點學會做出明智選擇。”

沈鳶毫不猶豫地撥開他的手。

“席總如果是個聰明人,那麼也該知道,招惹一個有物件的人,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我說的對麼?”

她微露鋒芒地反口相譏,話音令席宴一時語塞,不由鐵青了臉,撂下陰沉沉的冷嗤:“等著瞧好了,你遲早會後悔的!”

席宴面色不善地離去,到了九點半做專案彙報的時候,他慵懶地坐在主位上,烏眸盯著在進行ppt演講的沈鳶,忽然撂了檔案,冷冷道:“這個方案不行,換一個。”

沈鳶神情微凝,知道席宴這是在藉機發作。

不過好在她還準備了幾個備選方案,應該足夠應付。

可是,但沈鳶將備選方案一一詳述出來時,席宴卻好似沒聽見一般,不滿地皺緊了眉,甩了幾個字給她:“不合格,重做。”

話音落下同時,席宴起身,椅子腿在會議室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

這下,沈鳶再也忍耐不住。

“席總到底覺得方案哪裡不合適,”她大膽地揚聲追問,目光凌厲得有如錐子,“這幾個方案都是我精心準備了很久的,就算席總要否決,也好歹要給我一些合適的理由吧?”

席宴冷笑:“公司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你只是個拿工資的,上司說什麼,有你回嘴的份嗎?”

沈鳶心中一陣好笑,不卑不亢道:“是席總您說了算沒錯,可就算要改動,您多少要指點改動方向吧?要是隻憑直覺,從我的專業角度來建議,這並不合適……還是請席總別拿公司的利益開玩笑比較好。”

這話說得席宴無從可辯。

剛剛他只是心中不快,所以故意挑刺,但是要給出切實可行的改動方針,對他來說也是困難,他方才根本就沒好好聽完她那幾個方案。

席宴抿了抿,冷臉離去。

同事們都朝沈鳶投去佩服的目光,太勇了,連總裁都被懟閉嘴了。

然而從沈鳶的角度來看,她卻不怎麼懼怕席宴。

剛剛那事她是佔理的一方,就算席宴真有意見,她也有辦法穩贏。

沈鳶簡單收拾了一下做ppt的彙報檔案,走了出去。

這時候她才發現,司吟好像一直沒來上班,她的工位上空空如也,本來還以為只是遲到了會兒,可現在都快十點了,再不來,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沈鳶有點擔心地去詢問席宴。

席宴見她過來,挑了挑眉:“怎麼,是來向我認錯的?”

沈鳶不苟言笑:“我是想問司吟今天怎麼沒上班,是有事請假了嗎?”

席宴在聽到“司吟”兩個字時,很是不悅地起身:“你關心的人可真多。”

沈鳶只當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追問:“她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席宴一副無可奉告的態度,懶洋洋望她,“你這麼關心,怎麼不自己去問,找我做什麼。”

席宴謝客的態度很明顯,沈鳶也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乾脆直接離開,去樓梯間打電話給司吟。

但奇怪的是,電話打了四五通,都沒有打通。

無奈,沈鳶只得作罷,繼續去趕最後一個策劃案。

她一進入工作狀態,常常是百分百的投入,不知不覺中,窗外的天色漸漸按下去,夜晚的各色霓虹和街燈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