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待會兒咱還去吃飯嗎?”程於試探性的問。

老闆渣了人家妹妹。

這頓飯極有可能是鴻門宴啊。

聶言深狹長的雙眸泛著情緒,只說了一句:“為什麼不去。”

不管這是不是鴻門宴,不管這位顏總對他是不是有意見,他都得去。

因為對方是顏希的親人。

半個小時後。

顏一珩的秘書已經訂好了餐廳,他便帶著聶言深去了。

顏希是看著他們離開的。

她也沒多說什麼,快下班時,本想著回家,卻接到了外公那邊的電話,讓她過去一趟。

對於外公。

她的印象是很深的。

從小到大外公對她跟小詩都很好,如果不是得知他逼著媽媽聯姻這件事兒,這個老人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一個慈眉善目,很和善的人。

她跟小詩說了一聲今晚不回去後,就被外公派來的人給接過去了。

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

這一次去跟以往也沒什麼區別,老人和往常一樣跟她一起用餐,飯桌上也只有他們兩人。

晚飯過後。

安老爺子帶著她去院子裡散步。

顏希也清楚,外公應該是有事情跟她談。

“聽說這兩年你不在帝都,是去江城跟人結婚了?”安老爺子已經八十多了,問這話的時候眉宇間都帶著和善,言語也很溫和。

顏希沒有隱瞞,和往常一樣聊著天:“嗯。”

“那人待你如何?”

“還行。”

“還行還離婚?”

“不合適。”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安老爺子知道顏希的性格,也清楚她不會草率的對待婚姻,估摸這這小丫頭應該是不想讓人多管以前的事。

“這兩天我的一個老友跟我敘舊的時候說他有個適齡的外孫。”安老爺子一邊慢悠悠的走,一邊說著,“說他的外孫長相沒得挑,家世更是好。”

聽著這話。

顏希便清楚,八成是聯姻。

“他想讓你們見見。”安老爺子側眸看她,“你要見嗎?”

“不見。”顏希拒絕的乾脆。

她不喜歡相親。

“我猜你也不想見,畢竟你這丫頭從小就是這性格。”安老爺子慈祥的笑了笑,對她很是喜歡,“我就給回絕了。”

顏希一頓,說不意外是假的。

她的反應落在了安老爺子的眼中。

他就這麼看著她,語氣忽然比之前多了幾分沉重:“這要是我年輕的時候,肯定會撮合你們見見的,但人老了,有些事就不想去操心了。”

顏希沒接話。

她其實想問為什麼當初要讓媽媽聯姻,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外公也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問出來,也不過是往人的心上再扎一刀。

“阿酒。”安老爺子站在蓮花池旁邊,嗓音比之前多了幾分滄桑以及愧疚,“我對不起你的媽媽。”

顏希一頓,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如果當初不是我強逼著她跟你爸爸聯姻,或許她也不會走的這麼早。”安老爺子把這話說了出來,“是我錯了。”

安安離開的這兩年,他每日都在後悔當初的決定。

人老了,才知道有些東西並沒有家人重要。

“媽媽離開的時候跟我和小詩說過一句話。”顏希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是實話實說,“她說有我們很幸福。”

人的一生本就充滿了不確定性,每一道岔路口都代表著不同的未來。

誰也不知道當下選擇的這一條是不是最合適的那條。

媽媽恨不恨外公她不知道。

但媽媽臨走時,是沒有遺憾的。

安老爺子長長嘆了一口氣,擠壓兩年的情緒彷彿在這一次的談話中全部都放了下來。

“之後你爺爺可能會讓你聯姻。”安老爺子不想再談那麼沉重的話題,換了一個,“如果有需要外公幫忙的地方,打個電話即可。”

“好。”顏希應下。

對於這種事兒她是不擔心的。

她沒有把柄在爺爺手裡,也不需要聯姻來創造價值。

沒有人能讓她聯姻,她也不會聯姻。

“阿酒。”

“嗯?”

“不管如何,安家這邊一直都是你的後盾,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安老爺子非常鄭重的說了這話。

以前他對不起女兒。

現在總不能連外孫女兒的幸福都護不住。

顏希也沒推辭:“好。”

當天夜裡。

顏希是在這邊住下的。

以至於她並不知道顏一珩跟聶言深在那邊喝嗨了,喝到已經開始稱兄道弟。

包廂內。

程於跟譚秘書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視線在沙發上勾肩搭背的兩個人身上來回看著,一個個的心都提起來了。

“言深,你辜負了我家阿酒,哥哥我是很不高興的。”顏一珩極少喝醉,但這一次還是在聶言深這兒栽了跟斗,“但你長得,阿酒就喜歡你這款。”

聶言深:“……”

程於和譚秘書:“……”

“你跟哥哥我說句老實話,你喜不喜歡我家阿酒。”顏一珩面色坨紅,已經上頭了。

他原本想的是,把聶言深給灌醉,然後好好問問他跟阿酒的事情。

奈何聶言深還沒醉,他就已經撐不住了。

別看他平日裡在自家員工面前是一個高冷,不苟言笑的樣子,但私底下尤其是在熟人面前,那就是一個話癆。

聶言深眸色有些複雜,沉默片刻後說道:“不知道。”

他的確不清楚自己對顏希的感情。

復婚他想。

但根據上次搜到的那些答案來看,想到顏希的時候他並沒有唇角帶笑。

更多的,是愁容和深思。

“喜不喜歡你都不知道,你這腦子怎麼長得?”顏一珩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臉湊了過去,“那你說,要是阿酒跟別人在一起了,你會不會難受。”

會。

這是聶言深的第一反應。

不僅會難受,還會想去阻止。

“阿酒要是被人欺負了,你想不想幫她把人欺負回去?”顏一珩又問。

想。

聶言深腦子裡蹦出了一個字。

“最重要的一點。”顏一珩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很小聲的在他耳邊低喃,“有沒有人能代替阿酒在你心中的位置。”

聶言深想了一圈。

最終得出一個答案:沒有。

這時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程於跟他說的話,喜歡一個人是有衝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