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時候,聶言深沒有說話,只是悶頭吃,顏希也差不多。

九點整的時候。

兩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聶言深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上穿著的衣服讓他看起來非常又沉穩,他墨色的眼睛看著顏希,低沉的嗓音緩緩道:“現在可以說了?”

顏希:“說什麼。”

“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來。”聶言深問的非常直接。

“不是你自己願意跟我回來?”顏希眼眸微抬,語調很淡,“你住顏氏集團旗下的酒店,不就是為了讓我能拿到總控卡開你的房間?”

若是其他集團的酒店,在房間內住的是聶言深時,她不會那麼輕易的拿到卡。

這人當真以為她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

“不是。”聶言深否認了,心裡卻因為顏希猜中有一點點的高興,“我住那裡,只是單純的想找顏氏集團的茬。”

“那我誤會了。”顏希站起身,“我現在讓人把你送回去。”

聶言深:“……”

聶言深是給臺階就下的人。

哪怕他真的想置氣,也不會在顏希費盡心力把他帶回來後再鬧。

“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憑什麼?”他語調不疾不徐,心裡卻很在意一件事。

他看著顏希未施粉黛卻依舊清冷的臉,緩緩叫了她:“希希。”

顏希:“?”

她抬眸看他。

“你把我帶回來,是不是打算接受我了?”聶言深知道答案還是跟之前一樣,可他不死心。

“不是。”顏希仍舊拒絕了,但怕刺激到他補了一句,“我承諾過會照顧好你,把你當成弟弟來對待,就一定會做到。”

聶言深是生氣的。

他不稀罕當什麼弟弟,他要的只是希希一人。

可他沒辦法把生氣發洩出來,這個一向淡然的人昨晚破天荒的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還親自來酒店找他。

明明知道他的目的,還是配合他把戲演完了。

這樣的希希。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最後一個問題。”聶言深不想把她逼的太緊。

顏希跟他是面對面坐著的:“你說。”

“如果昨晚跟你告白的人是秦以漠,你會不會拒絕的那麼幹脆。”聶言深視線落在她臉上,不錯過她臉上任何的一點細節。

顏希頓了頓。

腦子裡自動腦補了那個場面。

同時也猜到了自己的做法:不會拒絕的那麼幹脆。

或許是因為隊長一直都對她很好,又或許是因為其他,她沒辦法做到那般決絕。

聶言深見她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神色一如既往的淡,也猜不到她的想法,只能繼續說:“你應該知道他要告白的人是你,是我提前一步打了你的電話才阻止了他的告白。”

只要希希能一樣對待秦以漠,他可以對之前的事情都不在意。

顏希本想實話實說,可她記得沈斯的話,只能給了一個半真半假的回答:“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會拒絕。”聶言深的眼睛染上了幾分紅,眸色也變得有些冷。

“不知道。”顏希給了回答。

聶言深心裡的情緒又開始翻滾。

顏希察覺到了,她又補了一句:“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那一刻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你若真想知道,我現在給隊長打電話問他喜不喜歡我,這樣就能給你一個真實的回答。”

聶言深:“……”

他覺得自己要被氣死。

希希的腦回路確定正常?

“不需要。”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需要的時候跟我說。”顏希接了一句。

聶言深輕呵了一聲。

他應該生氣的,可顏希太直白了,直白到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走。

“你是不是聯絡了沈斯。”聶言深忽然做了一個決定,那是他給顏希最後的考驗,“想讓他回來檢查我的情況,再幫我恢復記憶?”

顏希沒有隱瞞:“是。”

“跟我玩兒個遊戲,我就配合。”

“什麼遊戲。”

“明天我會給你發訊息,你按照我給你發的提示做就好。”聶言深開始實施自己最後的想法,“這件事情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只要你陪我到遊戲結束,我什麼都聽你的。”

“好。”顏希答應了。

一對一的遊戲,她不需要過多的擔心。

聶言深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了,忙完之後他就讓顏希陪著他出去走走。

顏希沒有推辭。

明明聶言深沒有劇烈反應和情緒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為何,這種平靜讓她心中莫名不安,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希希。”

“嗯?”

“你之前說我跟秦以漠同時遇到危險,你只能救一個的前提下會救我,是真的嗎?”聶言深問。

顏希回答了:“是真的。”

“那如果,我遇到危險,需要你拿命來換呢。”

“那就換。”

這三個字。

顏希說的沒有任何遲疑。

聶言深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內心那些錯綜複雜的情緒也在逐漸變得柔和:“你捨得你的家人和朋友?”

“捨不得。”顏希沒有瞞他。

“如果當初在千蝶島我沒有救你,你還會是這個回答嗎?”聶言深又問。

顏希基本上很少去想假設的事情:“沒有如果。”

倘若千蝶島那次他沒有救她,死的就是她,她也不會存在有未來。

聶言深沒再問,只是保持沉默的跟她逛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生她氣,很想逼著她讓她心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可每次看著她真誠的眼睛和坦率的話時,那些負面情緒會不知不覺間自動消散。

還是把一切都交給明天吧。

……

之後一上午的時間,兩人幾乎都在閒逛,快到中午時,顏希本打算帶著聶言深去吃飯,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攔住了去路。

聞思汶看著站在一個郎才女貌的兩人,緊了緊滿是汗水的手:“顏希,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

“你說。”顏希很淡的兩個字。

“我想單獨跟你談。”聞思汶抿了抿唇,神色有一點說不出的緊張,“這件事……比較重要。”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是需要單獨談的。”顏希對待聞思汶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是很淡的態度,“有什麼就在這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