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靖說,我們要離開的話,就沿著地勢低的地方,一路往下。”

陳嶽和紀伯英兩個人圍著棺木轉圈,勘測周圍哪裡的地勢最低,在那山壁處,就藏著離開的法子。

“也多虧了宋維光同羅靖的契約,否則我們兩個可能飄在黃泉濁水上了。”

陳嶽在說話中,想到黃泉濁水,不知道這和幽冥教的【幽冥聖水】可有聯絡,畢竟幽冥聖水是陳博的復活碎片。

“儒家,特別是科舉取士,學問有成之後,自身就和太淵的國法簽訂了契約,本身就代表了太淵的國法,儒道氣息中,也有公正的力量……”

陳嶽想到了陳博的一些話……當然,陳嶽仍然是想不通,如果太淵的官員全都代表了公正的力量,那麼太淵應該是國泰民安才對,怎麼還會有宋維光的那句“其他地方更亂”。

“我想不通羅靖怎麼會叫於世哲師弟,於世哲年紀不大……”

紀伯英說道:“能夠被宋維光收為弟子,於世哲身家必然清白,並且大有前途,怎麼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幽冥教?”

兩個人的心頭各有疑惑,彼此分享,每個人都有兩個疑惑。

“這樣走下去不是辦法……”

陳嶽定住腳步,說道:“我們不是練武之人,對周圍的環境極為敏感,如果這地勢較低的地方僅僅只是低上分毫,我們在這裡轉上十年,都轉不出去。”

陳嶽打量著四周,定了定心神,盤膝坐在地上,開始運用自身的文氣。

文道的文氣,全都是往上攀升的,但陳嶽拿過地元珠,文氣之中還有諸多黑暗,讓這文氣有了分量,在入定之後,能夠讓文氣往下沉降。

在陳嶽盤膝坐下的時候,紀伯英抬頭往上觀看。

在這空洞的正上方,有一個若有若無的空隙,光亮也是在那裡投射進來的。

“其實我有一個猜測。”

紀伯英說道:“雖然我此時還不算修行中人,但我畢竟聽過許多仙道的事情,這一處秘地的入口處,明明是一片水,我們跳下來之後,卻看到了一片光,由此我猜想,我們處於一個顛倒的空間之中,我們的最上方,其實就是地勢最低的地方,只是我們沒有感應出來。”

紀伯英的猜測很有道理。

但是這是建立在他沒有什麼修為的基礎上。

陳嶽眼也不睜,淡淡說道:“你想多了,那就是一個光源……”

空洞只有三十丈,陳嶽的文氣已經五百多丈,對上面的一切很清楚。

不過在說到光源的時候,陳嶽心中咯噔一下……在這沒有電燈的年代,在上面放光的也不是蠟燭……這玩意該不會有輻射吧。

這可太有輻了!

心中這樣一想,陳嶽心中一沉,連帶著文氣也往下壓,終歸是在這片區域中,找到了地勢最低的地方。

陳嶽起身,居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伸手拉著一旁的紀伯英,向著那地勢低的地方趕忙衝去。

這邊的山石明顯有活動,陳嶽伸手一推,就挪開了一個洞穴。

也就在這一挪之下,彷彿震動了山中的某些關要,無形之中,似乎有齒輪連續的轉動起來,這些齒輪一層層的往前推進,讓某些不詳開始顯現。

“咚!”

“咚!”

“咚!”

當中的棺材內傳來了敲擊之聲,陳嶽和紀伯英在外面,看到這棺木連續震動,在那裡面還有牛叫一般的聲音,聽起來沉悶,壓抑。

……據說,如果有人活著被釘在棺材裡面,外面的人聽到的叫聲,就像是牛一樣。

陳嶽在前世就看過許多的筆記小說,裡面也時時提到,有些人在下葬的時候,棺材裡面傳來牛叫,據分析都是活埋。

想到了這些之後,陳嶽拉著紀伯英就準備先走。

“叫什麼?”

紀伯英雙眼赤紅,對著棺材叫道:“子孫後代都被你害死了!”

“早晚有一天,我把你棺材掀了!”

紀家被滅,紀伯英的心中一直壓抑著暴躁,對於害紀家到這一步的鄭危,紀伯英自然有怨氣,此時看到鄭危想要詐屍,紀伯英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這一叫,居然讓那棺木裡面都安靜了一下。

“咚!咚咚咚!!!”

隨之而來的,是那棺木裡面如同發狂一樣的敲擊吼叫。

“好了好了……”

陳嶽拉著紀伯英,向著外面遁走,文氣在周身瀰漫,陳嶽也有一個不好的猜想。

羅靖帶著他們來到的地方,興許不是什麼“龍興之地”,而是一個陷阱,一切都是為了置人於死地。

陳嶽所猜也確實不錯,在這狹長的隧道之中,忽然間就有黃煙瀰漫,顏色和黃泉濁水一般,迎面向著陳嶽和紀伯英就貼了上面,如同是身上被塗抹了一層油,又像是有千萬的針順著毛孔,往裡面刺入,陳嶽在掙扎中,感覺陰風怒號,鬼哭狼嚎,文氣同這些濁水沾染之後,也開始向著黃濁蛻變。

陳嶽對於文氣的掌握,正在迅速衰退。

轉過頭,陳嶽看到了紀伯英,被這黃煙一撲,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必須要趕快離開這裡……”

陳嶽拖著紀伯英往外趕去,但是越走,越是感覺舉步維艱……黃煙對文氣造成的影響,對陳嶽身軀造成的影響,讓陳嶽的腳步越來越難抬起。

這無關意志,就像是一個人的腿斷了,無論意志再怎麼堅定,仍舊不能站起來走路一樣。

陳嶽在這時候,就感覺像是身上都被灌了鉛,連思維都在被堵塞。

“太古雪……”

陳嶽沒有猶豫,將太古雪取了出來,這是宋維光詩會上贏得的寶物,能夠淨化文氣。

陳嶽開啟太古雪,灌入口中,感覺絲絲清涼之氣由胸腹散發,黯淡的文氣在和黃煙的爭鬥中,也開始佔據上風,雙腿重新有力,陳嶽拖著紀伯英,看到這狹長隧道之中,似乎有許多的壁畫,畫的都是一些降妖伏魔的事情。

對此陳嶽都是粗略掃過一眼,透過文氣記在心中,同時拖著紀伯英,向著盡頭飛速跑去。

道路的盡頭處,有一個神像,依稀似個道士,氣象高古,手中捧著一個鏡子,諸多的黃煙都是從鏡子裡面散發出來的。

陳嶽目光一定,拖著紀伯英,在湊近了鏡子處後,唰唰數發袖箭,打的鏡子一陣搖晃。

“沒有什麼機關……”

陳嶽看著鏡子還在不斷冒煙,出口已經近在眼前,一手拖著紀伯英,一手將鏡子抓起來,入手時,感覺鏡子都有三個紀伯英的分量,但陳嶽仍舊將其帶了出去。

入了虎穴,就應該得虎子!

到了洞外,陳嶽先將鏡子扔在一旁,任由其散煙,而後拖著紀伯英到旁邊,觀察狀態,準備將剩下的一點太古雪灌入其口中。

“善哉,善哉……”

這聲音浮現,陳嶽轉過身去,在這洞口不遠處看到了一個身影。

最勝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