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快速轉身離開。

楚願也不知道宋林立到底信沒信,但看到他回頭那賤笑,楚願天都塌了。

陳承走過來,語氣有些悶,“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

不睡覺了?”

楚願胡說八道的本事那是一流,“睡著夢遊了。

他學雷鋒給我送回來了。”

這操作看起來像她能做出來的事。

陳承手中煙含在嘴裡,猛吸了一口,吞吐出雲霧,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的朦朧。

“趙家的事我聽說了。

趙天成不是什麼好東西,要嫁也不能嫁給他,不能把一輩子就這麼搭出去。”

楚願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不似宋林立那般天天梳個大背頭,看起來像個油麵小生。

陳承身上有股子陰鬱和痞氣,眼中藏著狠勁,但大多都被他那張溫柔的臉而忽視。

“退婚了,到時候跟我爸媽一起下放。”

楚願聞著煙味也來了癮,伸手要煙,“來一根。”

看到地上滿地的菸蒂,陳承出腳將其踹遠了一些,雙手一攤,“沒了。”

“阿願,咱倆認識十多年了,有些話我也不藏著掖著。

我娶你,保你平安,等你傢什麼時候好了,你隨時走,我不攔你。

而且你也別擔心你爸媽,我會讓人照看著。

我救不了你家,但我想救你。”

楚願回憶著過往的記憶,原主沒心眼,活的沒心沒肺,肆意妄為,徒有其表沒有內裡。

所以也感受不到陳承明目張膽的喜歡。

陳承的爺爺是師長級別,但自己的兒子沒有從武的想法,不是從政就是在家裡魂,兒子不能繼承衣缽,想著從孫子輩找。

結果孫子輩就只出了一個男娃,就是陳承。

但陳承也是這一輩最不務正業的一批,跟著原主一起在大院當混球。

楚願不瞭解這個時代,但她不是感情白痴。

這麼多年書不是白看的。

但是她對陳承沒有一絲感情,也不可能嫁給他。

她現在對於談戀愛嫁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

既然話已經說開,那麼也該替原主斷了他的念想。

“目前我並沒有結婚的想法,假結婚也沒有。

我不會寄希望於結婚嫁人來擺脫困境。

還有,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希望我們友誼長存。”

陳承臉上的笑容僵住,但還是將事實說出:“阿願,下放很苦。

住牛棚,做最苦最累的活,還要被拉出來批評,甚者會被剃陰陽頭,被隊里人欺辱。

不是說做農活就有飯吃。”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拒絕,嫁給趙天成那種小白臉,不如瞭解她一切的發小娶她。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不嫁給我。”

他不懂,明知道下放即將面對的是什麼,但仍舊義無反顧往裡跳。

他分明可以救她。

“我只想陪在家人身邊。”

星際她也就這一個追求。

陳承沒再說話,過了許久,他抬頭看著面前的女孩,“楚願,去到那邊有需要給我寫信。

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楚願沒有再拒絕,笑著道謝,“謝了,兄弟。”

陳承臉上慘白一瞬,但是想說的話終究嚥了回去。

兩人也沒有再繼續談下去,楚願也想回去睡覺,這大半夜的時間都耗費了,再不睡真要變成禿頭小寶貝了。

//

上午。

楚願是被樓下的聲音吵醒。

人還有點懵,但超強感官將樓下的吵鬧聽得一清二楚,立即扯過一旁的衣服,穿戴好翻身下床,往樓下衝去。

一下樓就看到門口烏泱泱的人。

家人站在一旁。

對面為首的人長相兇狠,臉上有一道傷疤,讓人看起來不易親近,但卻穿著一身中山裝,工整的梳著三七分頭型,純粹就是一副莽夫裝幹部形象。

而他身後的人更甚,身上的痞氣一點都不掩蓋,一副市井小混混模樣,不是懶散靠牆就是叼著狗尾巴草坐地,滿口渾話毫不遮斂,一副混不吝模樣。

任誰看上去都覺得這群人不好惹。

那這些人出現在這也擺明了是來找事。

楚願皺著眉頭,思考這群人能不能上手揍的可能性。

為首的男人環視一圈,看到周邊悄悄看來的視線,心中得意但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

“接到舉報,說你家藏有資本主義產物。

我們今天是特意來核對這事是否屬實,希望同志們配合。

相信曾經在軍方任職的楚同志是不會徇私舞弊。”

這把楚立國架在道德制高點上,又嘲諷了現在的楚家是“階下囚”,要想好好的就配合他們。

但這群人說是檢查,手上的棍棒,臉上的諷刺,完全看不出是奉命搜查,更像是打著這個幌子來找茬。

楚立國沒有多說,只是將家人們護在身後,兩個小輩也扶著爺奶,一家人對於今天這件事心裡都有數,如果他們態度軟下來還會被逮著說,所以一大家子人對這群人沒一點好臉色。

“同志,既然你們要來搜查,那還請同志拿出搜查證。

這裡是軍區大院,不是什麼人都能胡來的地方。

拿出搜查證,你們就能隨意搜查。”

聽到這話,男人笑道,“楚同志真的是好大做派啊!

我劉利接到群眾的訊息,上面給我們的權利,讓我不會忽視任何群眾的舉報。

楚同志要下去接受改造,但身上的氣勢依舊不減啊!

官僚氣息到現在還沒有更改,確實該下去好好接受改造。”

話落,劉利看著許立國,抬手,“好好搜查,看看這家裡面有沒有藏不該有的東西。

到時候也好給群眾交代,不能做樣子,不然會寒了他們的心。”

這話的意思也是讓身後的人認真搜查,不管用什麼手段,這名頭都得給人扣嚴實了。

身後的人拿著棍子,吊兒郎當的就開始進去搜查。

樓下接二連三響起瓷器被摔碎的聲音。

楚願聽著樓下的聲音,只是皺了皺眉,她昨晚已經將大多東西收起,留下的東西不突兀,不會被人揪住辮子。

但是......

這砸的是她家!

叔叔可以忍,但老孃忍不了!

“劉隊長,我們楚家下放,家裡這些東西全部屬於國家。

你弄壞的不是楚家的東西,是損壞國家利益!”

楚父楚母都沒來得及拉住這個小炮仗,就聽見小炮仗拉社會主義大旗。

“你們這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我要上報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