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冷溪突然將手裡的書重重的甩在桌子上,鐵青著臉抬頭看著小翠,怒聲吼道:

“你一個小丫頭,也敢在背後妄議王妃?真是膽大包天,看來本王平時太過寵溺你了,讓你說話敢口無遮攔了,今天本王不給你點教訓,你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見冷溪發火了,小翠有些膽怯的連連搖頭認錯,

“王爺,奴婢不敢妄議王妃,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去做事。”

留下這句不甘的話,小翠快速從地上爬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雖然丫頭對於巧巧的妄議讓他生氣,但是於巧巧做出這莫名其妙的事,更加讓他不解。

當即,他便走出書房,直奔於巧巧房間而去。

這幾年,於巧巧不僅練得一身的好舞藝,還將本就得心應手的刺繡活,練得爐火純青。

每天晚上,她都會拿起繡花針,繡上幾針,她房間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為自己所繡。

床榻之上擺放的那對流蘇連枝鴛鴦繡枕,花團紋坐墊上的那支支小雛菊,月色紗帳上的一隻孤傲的茉莉,瓊花金線繡花荷包……

一秒記住https://m.

這屋子裡能繡花的地方,都被她繡了個遍,那細密的針角,那清晰的紋路,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圖畫,無不彰顯出她的刺繡功底。

此時的她,正在給小寶的手爐繡件帶有梅花圖案的手爐套。

冷溪毫無徵兆的推門而入,她頭也未抬,便直接問道:

“越來越沒規矩了,進屋都不知道敲門嗎?”

冷溪眉頭緊了緊,背手來到她面前,聲音冷淡的說道:

“本王進屋,也要敲門嗎?”

聽到他的聲音,於巧巧頓了一下,那繡花針,不偏不倚,紮在她的中指上,一滴鮮紅的血漬,從她的指尖流了出來。

她剛準備拿帕子去擦,冷溪突然扯過那隻受傷的手指,直接含進嘴裡……

這一舉動,讓於巧巧感到愕然,她從來沒有和冷溪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猛然間這麼做,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

手指尖傳來的溫熱感在她的周身蔓延,她的身子,不由得緊了一下。

冷溪也有些意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這似乎不在他大腦的控制範圍內。

他尷尬的停頓在那裡,於巧巧忙將手抽了回來,漲紅著臉吱唔著,

“你……怎麼來了?”

為了緩解尷尬,冷溪清了清嗓子,佯裝無意的說道:

“我……我來看看……”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冷溪第一次有這種緊張又尷尬的感覺。

沉吟半晌,他還是開口問道:

“聽說,這兩天你命人整宿值夜,這是為何?”

於巧巧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平靜的問道:

“那兩個丫頭和你訴苦了?還是你心疼了?”

這話,明顯帶著酸味,冷溪忙解釋道:

“沒有,只是過來問問。”

“我只是想讓她們知道,她們在沒有被你冊封為側妃之前,一直是溪王府的丫頭,不要妄圖爬上主子的頭頂,還有,我正想和你說,以後,你找女人,直接光明正大的娶回來做你的側妃,不要再和這些小丫頭不清不楚的,既有損你的身份,也有損溪王府的臉面。”

說到這時,於巧巧的情緒有些激動,未等冷溪開口,她繼續說道:

“身為大寧國的溪王爺,娶幾房妾室也不是不可以的,你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瓜葛,這件事和我也沒有多大關係,但是我希望我在這個位置一天,你就要尊重我一天,你覺得你睡了這些丫頭臉上有光,我倒覺得這是受到了奇恥大辱,我已經找京城中幾位比較有名的媒婆,替你發了求親貼子,擇日,媒婆便會將這些正經人家女子的畫像送來,到時,你再從中選娶幾位中意的,讓她們正兒八經的上門,你溪王爺娶側妃,不說娶名門閨秀,也要娶幾位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小姐,你卻和幾個丫頭弄得不清不楚的,我實在……實在是覺得汗顏。”

於巧巧的話,讓冷溪瞬間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他停頓一會,蹙眉回道:

“這件事,不勞你操心,我現在也無心考慮迎娶側妃的事。”

“我倒不想替你操心,你倒是別整天跟幾個丫頭鬼混哪,你知道府裡的下人都怎麼議論你嗎?不僅說你飢不擇食,還說我清心寡慾,你可以不在乎,我在乎,我於巧巧不想讓人背後嚼舌根,說我是個可憐的連府裡的丫頭都不如的女人。”

說到這時,許是想到了這些年的心酸,於巧巧的眼眶竟然開始泛紅。

冷溪愣在原地,於巧巧的話,明裡是為他好,暗裡卻在怪他對她的冷漠。

這麼多年來,不管他對她怎麼冷漠,她都沒有任何的怨言,還將溪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做錯了什麼?她又哪裡不及那些丫頭了?

這些年,他偶爾也會在心裡反思,其實,他和龍小敏之間的事,和於巧巧沒有一點關係,只不過她恰巧在那個時候出現而已,他為何要把這一切罪責,加在她的身上呢?

“對不起。”

思慮再三,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於巧巧卻像沒聽懂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和她說對不起?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對別人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呢?

他又繼續道:

“這些年,委屈你了,我冷溪此生,最對不起兩個女人,一個是龍小敏,一個是你,龍小敏已經離我而去,此生,我已經沒有機會去彌補,如果再對不起你,那我冷溪,真就成了那萬惡之人。”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想到半月後要做的事,眼裡多了幾分惆悵。

於巧巧做夢也不會想到,冷溪會對她說出這番話。

她有些不知拒措的坐在那裡,手指摳進手心裡……

冷溪慢行至她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拉起,四目相對的瞬間,再次說道:

“巧巧,你給我做了十幾年的溪王妃,我卻讓你守了十幾年的活寡,你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