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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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前腳剛踏出房間門,就被一副冰冷的手銬牢牢鎖住了雙手。
眼前站著一位年輕的警衛,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他右眉中間有個顯眼的缺口,給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增添了幾分狠厲,但雙眼睛裡卻透著堅定和正氣,渾身散發著有些矛盾的氣質。
毫無疑問,這是個新面孔,原本看守這條走廊的兩個警衛已經死在了上一次實驗事故中。
想到這,周澤也不禁感慨萬分。這鬼地方不僅D級人員如同消耗品,估計這些安保人員的傷亡率也高得驚人。也不知道這個組織要提供多好的待遇,才能讓這些人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在此效力。
“戴上。”那年輕警衛將手銬鎖在周澤的手上後,又向他遞來一根腳銬,這才抬頭打量了他一眼,隨後神情一凝,像是在確認著什麼。
周澤順從地彎腰,笨拙地給自己戴上腳銬,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明顯。
年輕警衛板著臉,公事公辦地說道:“D-87465,路上保持安靜,不要擅自行動。否則按照規定我是要讓你吃些苦頭的。”
周澤愣了一下,他沒能從這青年警衛的眼中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一時間也摸不準這人的話到底算是客氣還是不客氣。
“哦……明白。”周澤點點頭,卻也沒多問什麼。
“走吧,你走前面,先離開宿舍。”年輕警衛抬了抬下巴,示意周澤前進。他的槍口微微下壓,似乎並不真的將周澤視為威脅。
周澤沉默著走向走廊盡頭,搭上電梯。
年輕警衛略顯奇怪的態度難免讓周澤胡思亂想。
這是要去刑場嗎?
不然幹嘛對我這麼客氣。
還真有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老楊還有辦法讓我“走運”嗎?用什麼方式?子彈卡殼?這有什麼意義……
不……不應該這麼粗淺的理解,要是真有命運這種東西,它應該在更早的階段就開始發揮作用……
比如免於死刑,甚至徹底擺脫D級人員的身份,那才更合乎邏輯......
是了,如果這些人想讓我死,我應該連回寢室的機會都沒有,何必再多此一舉清除我的記憶……
想到這裡,周澤才隱隱放下心來。
周澤難得地沒有在心裡默背行進路線,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等他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陌生的區域。
寬敞明亮的走廊裡人來人往,一派繁忙景象。幾位西裝筆挺的職員站在拐角處低聲交談;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抱著厚重的資料夾快步穿行;一位戴著帽子的清潔工正推著拖把,專心地清潔著光可鑑人的地面。
走廊兩側擺放著鬱鬱蔥蔥的盆栽。不遠處,有一個寬敞的半圓形休息區,休息區的牆壁由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代替,陽光毫無保留地灑進來,將整個空間浸染在溫暖的金色中。
窗外是一片繁華的都市景象。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車輛在街道上川流不息,一派繁榮興盛的城市景象。
周澤呆了呆,相比起D級人員宿舍那壓抑的環境,這裡明顯才是正常人類生活辦公的地方。
但是這鬼地方關著那麼多危險的收容物,怎麼會位於城區,這也太荒唐了。
周澤注意到,自從進入這片區域後,押送他的警衛隊員就將槍口抬起瞄準了他。而那些來往的人在看見周澤橘黃色的囚服與身後的警衛後都會主動與他保持距離。
倒也很正常,換做周澤來也會如此。
這至少側面證明了周澤確實沒有走在前往刑場的路上。
幾分鐘後,在走過幾個轉角後,兩人在一扇不起眼的門前停下。周澤抬頭看了眼門牌,上面寫著:3號臨時審訊室。
“進去吧。”年輕警衛熟練地刷卡開門,注意到周澤投來的詢問目光,他只是聳聳肩,淡淡地說:“別問我,我只負責接送。”
周澤深吸一口氣,在心中設想著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詢問,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
這是狹小的房間,雪白的牆壁和低矮的天花板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整個房間只在中央位置孤零零地擺著一張簡陋的板凳。
一面巨大的玻璃將這個房間與另一側的空間分隔開來。周澤能清晰地看到另一個房間的內部。
在那邊的玻璃前,擺放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一位長髮女子正伏案工作,她修長的手指握著鋼筆,在紙上快速書寫著什麼。
聽到動靜,那女子停下筆,緩緩抬起頭,目光透過玻璃,直直地落在周澤身上。
這是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龐。明亮而智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優雅的輪廓。她的長髮如瀑布般垂落,柔和地襯托著她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周澤不禁愣了一下。
倒不是老色批被小頭控制了大頭,只是眼前的女子與他預想中審訊官的形象實在大相徑庭。她身上沒有任何壓迫感,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你好,周澤先生,你看上去精神不錯。”女子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垂落的髮絲,語氣溫和。
這是周澤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從除了老楊之外的人嘴裡聽見自己的名字,一時間讓他有些恍惚。
他下意識地恭維道:“你好,女士,你笑起來很好看。”
女子對周澤反應明顯有些意外,頓了頓才輕笑著開口:“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王蕾,是17號站點的心理諮詢師。請坐。”
心理諮詢師?
不是審訊我的嗎?
周澤心中疑惑,但還是順從地坐了下來。
由於摸不準這位心理諮詢師的真實意圖,周澤只能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要謹言慎行,不要透露任何自己不應該知道的資訊。
“由於事發突然,很遺憾只能在這種環境下和你交流。“王蕾略帶歉意地笑笑:“請不要介意,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嗎?”
“聊……聊什麼?”周澤訕笑著,絲毫沒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他確實不知道這演的是哪一齣,難道收容所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所以專門找人來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