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隨便扯了個藉口,把簡玉泉支開。

等到簡玉泉離開,雲卿立馬收起眼底假裝出來的溫柔,轉頭往江言鹿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江言鹿幾人剛擊殺了面前一堆妖獸,有些脫力。

畢竟目前還是金丹境修為,不能跟化神境實力相比。

她拿出三瓶稀釋過的靈山泉水,其中兩瓶分別遞給祈樾和程星闌,讓他們補充體內靈氣。

而後開始收地上的妖獸屍體。

程星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接過江言鹿手中的芥子袋,開口道:

“小師姐,你歇息,這些事交給我來做就好。”

他擊殺妖獸的時候幫的忙最少,收妖獸他在行。

江言鹿也沒有拒絕,收完妖獸屍體,三人飛身闖入面前不遠處的淺藍色瀑布之後。

這是桃花秘境地圖上標註的一處秘寶之地,就在這瀑布之後的山洞中。

那些妖獸大批次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守護秘寶。

桃花秘境的地圖並不細緻,並不會畫出每個標誌性地點裡面是和模樣。

江言鹿穿過瀑布之後,才發現自己跟小師弟他們又分開了。

她現在站在一間不算很大的天然山洞中,光線暗淡,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這間山洞外,是狹窄的小甬道,甬道兩邊的石壁坑坑窪窪,同樣不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江言鹿走了一會兒,終於弄明白了這裡的構造。

這裡甬道四通八達,洞穴也很多,每條甬道通往的地方都不一樣。

如果把這片地方從上面橫切開,有點像蜂窩巢。

秘寶應該就在某個洞穴中。

江言鹿又隨機進到其中一處洞穴,眉心微蹙:“這要找到什麼時候。”

見這處洞穴裡仍舊空空如也,江言鹿轉頭離開。

剛走到一條全新的甬道里,她看見了同樣迎面走來的雲卿。

她站在半明半暗的陰影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江言鹿停下腳步,轉頭就要換個方向走。

“江師妹,”雲卿突然開口,“難得見一次面,怎麼不跟師姐打聲招呼?”

她聲線是天生的溫柔,此刻語調拉長,聽在耳中,竟沒有半點親切和柔和的感覺。

只有一種陰沉沉的滋味,不論是從語調還是說出來的話,都令人很不舒服。

江言鹿眉心微蹙,她本沒打算理會雲卿。

她最開始是想假裝沒有看見對方,直接離開的。

但云卿卻開口叫住了她。

為避免她日後拿這事做文章騷擾自己,江言鹿乾脆回了個頭,聲音平淡:“大師姐。”

說完,她轉身就走。

雲卿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模樣,看她轉頭就走的動作,積壓在心中已久的怨恨和憤懣以及在蕭珏那裡遭受到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江言鹿!你有什麼可囂張的!”

江言鹿身形一頓,發覺雲卿跟之前不太一樣。

雲卿向來喜歡將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底深處,每每出現在眾人面前,都是一副溫柔知性的親切大師姐模樣。

她上一次崩人設,是被心魔控制。

然後就是這一次的……歇斯底里。

雲卿情緒激動,撕開溫柔這一面,她如今的面不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

她也不在乎。

橫豎沒有其他人看到。

雲卿惡狠狠道:

“你是不是覺得,大師兄如今對你溫柔了一些,比先前多在意了你一點,你就可以踩在我的頭上了?”

“江言鹿,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認清過自己的身份?”

“既然你認不清,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不過是玄清真君從凡界撿回來的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就算如今拜在了玄清真君的門下,也始終擺脫不了你的孤兒出身!”

“你以為大師兄為何對你另眼相待?不過就是因為你同我有幾分相似罷了,大師兄愛慕的人,從來都不是你,你自始至終不過是我的一個替身!”

雲卿原路返回,一直暗中跟在江言鹿他們身後,也進了這瀑布之後。

她本以為自己這次的計劃泡湯了。

沒想到,轉到第二條甬道,就讓她碰到了江言鹿。

還是落單的、沒有謝祈跟在身邊的、修為下降到跟她一個水平的江言鹿。

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雲卿本以為自己說完這一番話,會在江言鹿的臉上看到不可置信,甚至是崩潰的神情。

但都沒有。

她想要的反饋沒有在江言鹿臉上出現過片刻。

對方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這讓雲卿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每次都是這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江言鹿面前永遠都低了一頭。

她修為提升,江言鹿提升的比她更多;她宗門考核拿了高分,獲得一眾長老和執事的賞識,江言鹿獲得的評價比她更高。

她不過管說什麼,做什麼,風頭都會被江言鹿蓋過去,就連她跟江言鹿說話時,也會有一種被對方不放在眼裡的感覺。

就連宗門弟子,也都偏向了江言鹿。

可分明她才是太玄劍宗的大師姐,她才是那個應該受全宗門師弟師妹敬愛的人!

江言鹿什麼都沒做過,她憑什麼能輕而易舉獲得這一切!!

雲卿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江言鹿面色平靜,待對方全部說完後,才緩緩開口。

她聲音清冷沉穩:“說完了嗎?現在輪到我了。”

其實在這之前,江言鹿從來沒有跟雲卿有過任何多餘的對話。

太玄劍宗很大。

江言鹿平日裡不是在宗門裡閉關修煉,就是跟師門的人一起下山歷練。

若不是蕭珏三番兩次自己湊上門來,她連蕭珏都不願搭理的。

江言鹿懶得摻和進蕭珏和雲卿長達幾十萬字的分分合合的酸澀愛情故事中。

她自認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可以了。

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她這一系列舉動是什麼意思。

但架不住總是有人,三番兩次來找她麻煩。

既然雲卿跟她“推心置腹”了一番,她也不介意將話再跟雲卿說開一次。

江言鹿看向雲卿:

“首先,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並不是誰的替身,我也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的附屬品,太玄劍宗的弟子也好,玄清真君的徒弟也罷,就算有這些外在的標籤和身份加身,我也仍舊是我自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