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知北見過母后、父王。”

“顧南見過母后、父王。”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穿著黑色常服的白秋染和穿著明黃色衣裙的白曉月紛紛朝著不遠處與人閒談的傲來王后行禮。

“你和稼軒的孩子?”

女子回頭看去,只見她身姿高挑,臉上覆著半張青銅面具,而她披著一具黑色鎧袍,身側擺著一張百石弓弩和一柄梨花開山斧,只是好奇的打量著好閨蜜的一對兒女。

“來,染兒、月兒,快過來給你們善勝伯母磕兩個。”

許是因為見到心上人過於口不擇言,玥匙王后在一對兒女前說了一句昏話。

最怕現場突然安靜,對於母后的智熄言論,無論是十三歲的白秋染還是十歲的白曉月亦或是年至中年的傲來國主都覺得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說你啊,怎麼每次見你說話都這麼不過腦袋的。”

陌生女子不由扶額,無語的看了一眼亂說話的閨中密友,她腕口處的天晶護腕隨著落日餘暉透射出藍綠色的熒光。

“好姐姐,這有什麼關係,我的子女不就是你的子女麼,當初我們可是約好過的,無論是否自己所出,通通視若己出。”

玥匙王后頗為嬌憨的伸手攬住善勝王后的胳膊,一副自己說的話沒有任何毛病的樣子。

“伯母,要不知北給你磕兩個,權當認乾孃了。”

白秋染笑吟吟的看著善勝王后,一副打蛇順杆上的樣子。

“伯母,伯母!月兒也可以給你磕仨響頭,保準瓷實,”

聞言,先前還有些扭扭捏捏的白曉月頓時有樣學樣的學著白秋染整理衣袖打算給眼前的善勝王后來一點磕頭震撼了。

“是你孃親生的,至於是不是親爹生的,我有點懷疑。”

有些整不會的善勝王后掃了一眼不遠處瞳眸莫名陰翳的白稼軒,只是捂嘴輕笑。

“像什麼話,還磕仨響頭,平日師僕就教你們這個?!教你們善勝伯母看了笑話。”

面上有些過不大去的白稼軒看著眼前帶頭認孃的兩個逆子,下意識就想鬆鬆自己腰間的玉石纏帶。

“嗐!瞧你這樣,真是夠小心眼子的,也不讓你倆白叫伯母,來之前沒聽說小玥兒有孩子了,也沒準備,若是不嫌,路上隨手宰了兩頭千年惡蛟,回頭給你倆的便宜爹造副蛟鱗甲鎧,你們也順帶添上兩件合身衣物。”

白了白稼軒一眼,覺得也沒什麼的善勝王后隨手從身旁的百寶錦袋裡丟擲兩具身長三十丈許的蛟屍,大大咧咧的丟給了一旁明顯不知所措的白稼軒讓他收著。

“姐姐一如往日那般驍勇,也不知明真那廝是得了什麼運道,竟是娶了姐姐,叫妹妹看的豔羨。”

玥匙王后吃味的讚歎道。

“心口不一了不是,你我交情情同姐妹,哪次我來看望沒給你備上一二手禮。”

“來之前,正巧去一趟南瞻部洲遊獵散心,正巧在雲夢澤巧遇麒麟,本是打算獵獲回去給吾兒當拉車的,奈何小獸滑不留手,最後也就收了三四罐寶血,那麒麟碎掉的一口槽牙被我配以巴蛇骨骸穿了四五串寶鏈,都說祥瑞伴身足以養人,妹妹金枝玉葉正好配以寶鏈福壽綿延。”

善勝王后捏了捏玥匙王后的臉蛋,隨後笑著從百寶袋裡取出一串盪漾這珠光寶氣的白色鏈條給玥匙王后戴上。

“姐姐待妹妹真心實意,若非妹妹已非完璧,配不上姐姐天姿颯爽,玥匙此生此世怕是非姐姐不可,難得姐姐來看妹妹,妹妹沒什麼好贈與姐姐的,這半張地網乃是家祖天庭為官所得,勉強值得一哂,可惜如今我已不掌家,天誅九箭又是家族安身立命的神物,不然非得借姐姐百八十年,平日遊獵也能快意些。”

玥匙王后有些愧疚自己手上拿不出什麼值得出手的東西。

今天又是不能取悅善勝姐姐的一天,內疚、自責、想哭。

“爹,娘以前也是這樣麼?”

看著一對老姐妹膩膩歪歪,突然意識到母后極有可能是個玻璃的白秋染只覺得三觀都被震得稀碎。

“什麼叫以前,她不一直都是這樣。在你善勝伯母還沒自曝自己是女兒身前,你娘可一直是非善勝不嫁的。”

對於自家婆娘是個玻璃這件事,白稼軒還是有點B數的。

雖然最開始很介意,但後來也認栽了。

這年頭婆娘玻不玻璃的無所謂,只要婆娘喜歡的人不是個玻璃他就謝天謝地了。

再說了人家都給自己生倆娃了,能開就不錯了,他還強求什麼腳踏車,反正他是不介意婆娘跟個武德異常豐沛的悍婦溫存一會。

畢竟自己現在要是上去,保不準會被善勝打成豬頭三,估計那會,自己的好王后還會在一旁為姐妹加油助威。

(爹爹和哥哥在聊什麼呢,為什麼月月聽不大懂。)

白曉月有些不解的側著腦袋,明明自己跟哥哥一樣從頭聽到尾,怎麼聽著聽著就聽不懂了呢。

“姐姐覺得我家月兒怎樣?”

也不知老姐妹之間聊到了什麼,卻是將話題偏扯向了各自的子嗣。

“嬌小可愛。”

善勝王后認真看了白曉月一言,年少素以英武著稱的她面對一臉期待的好閨蜜也就只能對著她的子嗣說出這麼乏善可陳的一句話。

“恰巧令郎與月兒年歲相仿,妹妹就想著為月兒尋門好的夫家,不知姐姐以為何如?”

玥匙王后這般說著。

來了,果然還是來了。

白秋染難得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了起來。

“小玥兒,孩子年歲不過十四,雖是父母之約,但我以為這很不好。”

善勝王后臉上多了一絲為難之色。

“有什麼不好,我當初何嘗不是父母之約媒妁之言才嫁給邊上這廝的,好姐姐,妹妹這輩子對姐姐就這點指望,姐姐也不想妹妹抱憾終身吧。”

“莫非姐姐以為月兒配不上令郎。”

玥匙王后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善勝王后。

(嘿!您老人家還真別說,說話真準。)

白秋染看了一眼邊上的憨批妹子,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只能選擇繃住。

“小玥兒,你們一個個都這樣上趕著把女兒送進我家裡頭讓我一個愛打獵的很為難啊。”

見玥匙王后在自己面前日常賣慘,招架不住的善勝王后有點心軟了。

“姐姐如此優秀,令郎又是一國嫡出,未來繼位大統,總免不了後宮鶯鶯燕燕,這些妹妹都懂得。”

深諳此道的玥匙王后見善勝王后口風有些鬆了,暗戳戳的從袖口拿出了一張擬好的婚書。

“王后,你這樣說,那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

聞聽此言,早已繼位傲來國大統的白稼軒就有些躍躍欲試了。

“想死麼,你敢娶什麼腌臢貨色入門,老孃非活劈了你。”

玥匙王后言笑晏晏的牽著善勝王后的柔荑,讓滿是為難的善勝王后摁上了手印,隨後就一臉核善的看著疑有二心的白稼軒。

白稼軒訕訕一笑,權當自己沒說過這話。

而此刻的白秋染腦門上多了一大串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