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山,香爐峰。

『我來此山多次,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二位前輩怎的聯袂找起我了啊?』

頭蒙白巾的忘秋兩手抵膝,挽著褲腿的兩隻腳正踢著溫泉水,此刻他正一臉耐人尋味的看著鍛兵者和煉丹人。

“陶鑄不負所托,半刻前成丹四顆。”

煉丹人陶鑄也不含糊,只是取下身上的一個布袋放到忘秋身前。

『這是?』

忘秋有些疑惑的接過煉丹人的丹藥。

“殞聖丹的解藥,服用一粒就可見效,此後教主出手再無掣肘。”

陶鑄微微拱手,乾巴巴的回應道。

『這是好東西啊,陶前輩!』

先前還有點態度輕浮的忘秋此刻接過丹丸布袋的雙手都不由恭敬許多。

“五氣朝元小丹丸三百六十瓶,一瓶五粒,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一月五粒,可養身體五氣,夯厚聖胎底蘊;玉花存精丸三十三瓶,金花養氣丹七十二瓶,九花蘊神膏一百零八瓶,山主若是破入三花聚頂之境,這些丹丸對於山主修行或有些許助益。”

“這是補天膏,別看只是區區小半瓶,但若是山主以後不慎被賊人搗破了修煉根基亦或是修行走火入魔,哪怕肉身因此被打成肉泥,魂魄徹底破碎,憑藉此膏也可在鬼門關內把山主活生生拉回陽世,不出三日之內就可療愈一切來自大道的不治傷勢。”

陶鑄並未回應什麼,只是自顧自的把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寶貝藥丸一股腦的放到忘秋身前。

『陶前輩,你這未免給的也太多了吧,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只不過是新任山主,這山裡山外的用不著這麼討好我哈!』

忘秋自認為不是貪圖小便宜的人,一瓶兩瓶七八十瓶丹藥收了也就收了,這一下子給自己幾百瓶,不得不說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這不是討好,無論是殞聖丹的解藥還是這些丹藥都是前山主特意交代留給山主你的。”

陶鑄搖了搖頭,臉上沒有多少討好之意,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前輩如此待我,這讓忘某情何以堪啊!』

忘秋做出一副即將推辭的小表情。

“山主,大可不必……”

陶鑄以為是少年麵皮比較薄,當時就想做點心理工作。

『如此那忘某便汗顏收下了。』

還沒等陶鑄說些什麼,翻臉比翻書要快的忘秋袖袍一卷,陶鑄跟前的丹瓶膏藥直接一掃而空。

此刻的陶鑄、應星:“……”

『兩位前輩這般看著忘某作甚,忘某的臉上可瞅不出什麼花兒,難道先前那些不是前山主留給我的?』

忘秋輕咳一聲,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表情。

“總聽山主說後世山主是個臉皮比城牆還厚三分的人物,而今看來,還得多練。”

陶鑄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靦腆的笑了笑。

“山主,此番我與陶老來此是為向山主辭行的。”

應星覺得話題扯得有點遠了,趕忙言歸正傳。

『這是何故,莫不是香爐峰待不慣,打算去別山開爐煉丹鑄劍?』

對於齊雲山兩位高素質人才即將外流這件大事,忘秋實際上是想出言挽留一二的。

“非也,只是我到時候罷了。”

陶鑄笑著搖了搖頭。

『到時候了?』

忘秋歪側著腦袋,有些不解其意。

“陶老是太蒼人,此次辭行,是他大限將至,活不了幾天了。”

看著這位樂天知命的陶鑄陶老,應星嘆了口氣。

『是我無知了,不知陶前輩死後有何安排,忘某力所能及之處定當給前輩安排。』

人之將死,忘秋也不泡腳了,趕忙起身問道。

“我沒什麼牽掛,父母早已不再人世,親族之間也斷了往來,我打算在魂歸太蒼先庭前讓這身殘軀敗蛻在人世發揮最後一點餘熱。”

陶鑄語氣輕鬆說道。

『這樣麼,那還真是可惜的,要是忘某能早修行兩年,此刻早就帶著前輩去更高處發揮餘熱了,我啊,兩年後可是打算顛覆整座姬周開啟千古未曾有之大變局。』

忘秋撓了撓頭,他本人對於大限將至這件事也很無奈。

“山主還年輕,既是打算開創千古未有之變局,想必胸中自有一番滔天抱負,不知變局開啟後可有具體的細節打算。”

陶鑄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有隻有一點點的打算,我這不是還有兩年時間可以運算籌謀嘛,準備時間相對來說還是很充裕的。』

忘秋有些汗顏的笑了笑。

“舉一隅而三隅反,山主還是太年輕了,不妨從現在開始想想以後。”

應星難得咧嘴笑道。

『兩位前輩,別告訴我你們現在就想攻伐姬周吧?』

忘秋猜到了什麼,得到一個相當讓自己無奈的答案。

“然也。”

陶鑄點了點頭。

『這也是前山主的安排?那位前輩不是人皇量劫時就在洪荒人間蒸發了麼?』

忘秋苦著個臉,顯然,他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前山主窮究天人,就是奕棋也敢讓天尊一子。”

應星拱手微拜,如是說道的他顯然是承認了此刻離開來自前齊雲山主的安排。

“未來路遙長,山主保重。”

陶鑄拱手,去意已決。

『我還這麼年輕,你們這麼不講道德,簡直就是不給我這初出茅廬的後生輩半點機會!』

忘秋踢踩著水花,有些跳腳的怒視兩人。

“山主大人莫不是忘了,在你未來之前,前山主大人與道祖的這盤棋早就開始下了。”

登封橋上,古丁乙三月嬌俏笑道,聲線卻好巧不巧的落在忘秋幾人的耳畔。

『奶奶滴!說的還真有道理,只是如此千古變局,前輩到底是先來,身為後輩,老子雖然後到了點,但怎麼也得跟注一二才是。』

見前輩們出門搞事不帶自己,忘秋有些不甘心了,明明他都已經注意到了,他都準備兩年後在洪荒揚名立萬。

“山主若想跟注,怕是要出點壓箱底的本事了。”

看著連五氣境都未入的忘秋,陶鑄只是笑著搖頭,而今的山主大人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勝負賭一個棋盤,怎麼賭我都不輸,我有什麼理由不壓注,只是這記底牌出了,你們給我的對手怎麼也得是個天尊,不然小爺我就是賭贏了棋盤,本身也沒多少賺頭了。』

發現自己有資格下注的忘秋當即要求道。

“山主大人有底牌?”

陶鑄明顯一愣,臨死之際,眼前山主的自信風揚讓他有些恍神。

『屁話,兩年後我撐死也就大羅實力,那時候攻伐姬周真要直接上去莽,等我氣運耗盡,一身氣數直接到頭,頭都會被聖人當場錘爛,這年頭沒點底牌怎麼行。』

忘秋白了兩人一眼後,只是催促著兩人動作麻利點。

而不久後,隨著一扇虛空門戶自天香館外當場洞開。

忘秋、陶鑄、應星緩緩現身人前。

『好傢伙,你們這一個個的,盡揹著我搞事!』

忘秋看著天香館外那幾個大快朵頤的淨樂人,緩緩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