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以後開不開心康王不知道。

此時康王真的想罵人,還想打人。

生來不佔優勢,便處處不如人嗎?

不。

康王沒有氣餒。

雖然父皇說寧詩仙不知道菸草種植方法,但奏摺上寫了,菸草在金陵種植成功了,嶺南離金陵的距離不比京城和金陵的間距大,論地理位置,他更佔優勢。

“十哥,天狂有雨人狂有禍,誰也不知道看似一帆風順的事情會遇到怎樣的意外,但不論是誰先將菸草種植成功,對於大興來說都是一大好事,預祝你我皆順利。”

說完,康王便喊抬轎的人們走快一些。

他身體不適,要急著回府。

身為一直走在康王前頭的晉王,這次看到康王“倉皇敗逃”的背影,沒有選擇追上去。

“窮寇莫追,老十四,你這股志氣,要不了多久便要沒咯。”

奏摺先到,菸草種子已在路上。

如此重要的東西,蘇瑞必定安排得妥妥當當,再過半個月必到京城,要不了一個月,菸草種子便能在他的封地上生根發芽!

這東西不亞於酒坊的收入,而且根據奏摺上所書寫,體積更為輕巧,到時候私底下種一些販賣,更不易被人抓住把柄。

“寧無恙啊寧無恙,看在你給本王送這麼一份厚禮的面子上,待到種植成功,本王定會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幾句,邀你入京,再讓安兒給你賠禮道歉,化干戈為玉帛,哈哈哈哈!”

笑聲在甬道里迴響,直到雲端。

……

凌晨。

章家莊附近的兩處工坊裡上夜班的燃燈還未熄滅。

自寒山寺上便走下三十來個身著道袍,健步如飛的小道士們。

他們身後全部揹著籮筐,籮筐裡裝著鹹菜乾糧,手裡拿著竹子製成的齊眉棍,浩浩蕩蕩的朝著章家莊而來。

抵達章家莊門前時,卻見門口擺著六張桌子,上面放滿了水壺、瓜果還有肉乾包子等物。

寧無恙正站在門口給自己往籮筐裡面塞吃食等物。

聽到腳步聲,當他看到世良他們全部自己帶上吃的喝的還有用的,豎起了大拇指。

“不是說好了管吃管喝,你們怎麼還自己準備乾糧?”

寧無恙覺得知真道人太實誠了。

搞得他和華易像周扒皮一樣,打算白嫖這些小道士們的勞工。

世良靦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摳了摳後腦勺,解釋道:“我們也不是刻意準備的,是每日早上吃飯早,一不留神便做多了,住持喊我們不吃帶著,早上來莊子上吃早飯。”

其實住持的原話是,華大師既然算出了方位,估計找不到一兩個時辰,便會完活。

本著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有人包吃包喝,當然是能蹭一頓蹭一頓。

誰叫寺廟裡養的人太多,光靠附近的幾十畝地,也養不了太多的閒人。

能有事做白吃一頓飯,已經不錯了。

寧無恙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們帶乾糧的用意,好在他知道早上進山早,擔心寺中這些小道士起床來不及開火,便命廚房早早備下了早飯。

“你們把這些裝上,進山找東西可是一件苦差事,你們帶的那些乾糧可能不夠。”

“早飯在院子裡備好了,想吃多少隨便吃,既然請你們來幹活,飯菜一定管夠。”

也得虧寒山寺的稻田因氣溫成熟得晚,才有了這些人手幫忙。

管飯是應該的。

再加上這些小道士腿腳都很麻利,一人能頂三個人,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寧無恙還專門讓廚房多蒸了幾鍋米飯。

“這……想吃多少隨便吃,不太合適吧?”

有些小道士餓得直舔嘴唇但還是有些糾結,還沒幹活先吃飯,總感覺不太厚道。

寧無恙笑笑不語,只是招呼了一聲院子裡喊著“開飯”。

話音落下。

廚房裡做好的飯菜擺上桌來。

新打的稻米香味撲鼻,引得人口水直往外冒。

那些他們見都沒見過更別提嘗過的菜餚,一盤又一盤的往桌子上擺。

“寧公子,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嗎?”

小道士們話都快說不流利了,問的是寧無恙,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飯菜,誰也不肯收回目光。

寧無恙看到他們這副模樣,也不賣關子,比劃著桌子。

“坐下吃吧,我剛才已經吃過了。”

他給自己裝完食物等裝備,一把抓住世良身後背的籮筐。

世良剛想要掙脫,看到寧無恙費力的右臂拿著籮筐,左臂還吊在脖子上,哪敢用力,只能把身體靠在桌子旁,將籮筐放了下去。

“去吧。”

寧無恙順勢把世良往擺著飯菜的桌子方向,推了一步。

“早吃飽我們也能早走一會兒,你們再磨蹭下去,一會兒太陽出來,做起事來更耽誤工夫了。”

聽到這裡,世良終於不再猶豫了,率先走到飯桌前坐下。

想到什麼又站起來,扯起剛坐下來的同伴。

“走,先去洗手。”

“啊對對對,不洗手吃壞了肚子可就沒法給寧公子幹活了。”

一夥子半大的小道士們,一窩蜂的朝著稻田旁邊的溝渠裡衝了過去。

寧無恙見狀也是哭笑不得。

“近處有水池不去非要去田裡洗,看來回頭得向寒山寺科普一下水裡的微生物。”

“微生物是何物?”

華易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站在寧無恙背後聽牆角。

我去!

寧無恙嚇了一跳,又看到三哥也在,也不知道何時來的,他好奇的問:“三哥今日不練功夫嗎?”

“不練,我陪你一起進山。”

寧無礙握緊了手裡的長槍。

昨日那個晉王府的護衛雖然走了,但留下了佩劍。

他擔心那個護衛會殺個回馬槍,再抓五弟上京安城去,所以哪怕不練功,他也要護五弟周全。

上次沒能跟著五弟和爺爺一起押運菸草種子,得知五弟受傷時,他便懊惱不已,卻也只能透過不斷練武,增強自己的實力,原以為等考上武狀元有了官身,就能更好的護住五弟,讓那些想對五弟動手的人,投鼠忌器。

可昨日的事,卻讓他明白,有些鴻溝,不是靠武力能夠跨越的。

唰!

寧無礙甩了一記槍花,眼神寒冷如冰霜。

“若有哪個不長眼的還敢打你的主意,我便現殺現埋。”

“嗯……你們兄弟二人的談話,我可沒有聽見。”

華易也表明了他的態度。

寧無恙見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想挖坑埋了甲初,對此也是哭笑不得。

其實他也想出昨日的那口惡氣。

但根據他的猜測,晉王府的護衛找不到周安的屍體,是不可能再冒著生命危險來招惹他了。

而周安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