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能不能幫忙把外面那些雞拿過來?除了雞旁邊還有一筐桃子,你給大家分了吃,大家經常幫我這個老婆子搬運東西,我也沒法感謝,這些桃子是自家種的,你們放心吃。”

護衛熱情難卻,再加上這廚房裡的人,並非重點監視物件。

可那外面的雞好像快要啄開繩子跑掉了。

護衛應了一聲,對著還在蒸騰的熱氣裡的手下青年暴喝一聲:“老實些,不然沒你好果子吃!整天毛病那麼多,送的飯不吃要自己做,真是難伺候。”

“咯咯咯!”

還想再說兩句的護衛急忙朝著跑遠的雞群追去。

廚娘看了一眼護衛離開的方向,又朝著左右觀望,確認沒有人盯著廚房後,動作飛快的將泡在血水裡的菜板拿起來,用剔骨刀用力地颳了幾下後,一層溼木屑自菜板上滑落,混入血水之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好手段。

青年讚歎一聲,知道這就是在廚房與他接頭的北狄人,靜待著對方吩咐新的任務。

“小野桑,把名單和證據所在的地方找到,下頓飯告知於我。”

小野桑聽到這個任務,眉頭緊鎖。

假如把名單和證據所在的地方告訴了北狄人,會不會被殺了滅口?

廚娘年過半百,什麼人都沒見過,光看小野桑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想法。

她抄起一根洗淨的大棒骨搖了搖,裡面發出沙沙的聲響過後,一把鑰匙從中掉了出來。

“這是?”

“東夷館後門的鑰匙,那裡一般沒有人進入,護衛也少,等到你任務完成,我們便會聯合東夷館裡的其他內應,幫你們逃脫危險,等你出去以後,再告訴岸佐三郎,這次你與我們聯手並非故意瞞著他,而是隻有這樣,外面的人才會以為他是想依靠大興人的力量逃出去,誰也不會提防我們北狄人。”

小野桑奪過鑰匙握在手心裡,心中感激不已。

還是北狄人良善。

不像那些大興人一樣,吃幹抹淨後還總想著殺了他們。

“嬸子,你們要那些名單和證據,到底想做什麼?”

“我也是聽命令列事,具體的也不敢多問,但既然我們北狄助你們逃脫,想來已經結成了盟友,只是岸填使者不清楚而已。”

廚娘說到這裡,不免感慨。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當內應的,有時候就是單線聯絡,很可能與我們北狄結成同盟的好友,早已於本土遇難了,但我們一定會履行以前的約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朋友們落難視而不見的。”

一番話加上手裡的鑰匙,再加上此時也只有北狄人願意搭救。

小野桑沒有任何懷疑,滿口保證,下次來廚房的時候,一定把廚娘想要的訊息帶動。

並且決定好了何時離開,他會配合北狄人,將那些證據自岸填太郎那裡完好無損的拿過來。

在小野桑看來。

連岸填太郎都沒能與北狄人結成同盟,那麼廚娘口中說的那個促成同盟的人,必定比岸填太郎的官位更高,權力更大。

搭上這條大船,哪怕得罪了岸填太郎不被理解,那也無所畏懼。

廚娘看著樂呵呵開始燉菜的小野桑,低下頭,嘴角噙起一抹得逞的奸笑。

“咯咯咯!”

“孫婆婆,雞全部抓回來了,水還沒燒好嗎?”

“馬上就燒。”

廚娘故意扶著腰桿站起來,假裝年老體弱的狀態。

這也是她在東夷館廚房呆了五年來,保持的模樣。

小野桑看著剛才還幾刀便能抹平菜板的廚娘,慢慢吞吞地開始點火燒水,心裡佩服不已。

同時,也對廚娘對他安排的後路,充滿了信心。

……

寧府。

寧無恙清點完金陵各縣,自民間遞呈上來的報銷名額和調查的實情,將善款銀錢批覆的憑證簽字蓋章,交給如今已是賬房總管的朱煦。

“公子,此次去京城,只在那裡開分店,不設工坊嗎?”

朱煦看到花錢如流水的五公子,有些牙疼。

他知道寧府的錢財積累到一定的程度,為了扎穩根基,做善事博名聲是必須要做的。

可五公子做善事花得錢實在是太多了,要不是有著日進斗金的各大鋪子,還有那工坊順利週轉,誰能承受得住總是豪擲千金換他人開顏?

寧無恙翻看了一下昨日朱煦的報稅記錄。

嗯,如他預料,比上個月少了五萬兩。

估計賬房總管缺錢,替他著急了,才會有此一問。

“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寧公子把報稅記錄同樣簽字蓋章,以示閱覽過,交到朱煦的手裡。

“此次去京城,主要是去參加比試,見識一下世面,再選個財源廣進的地方開分店,假如沒有合適的店面,就暫且作罷。”

香水倒賣的生意已經形成了新的行業模式。

寧府在金陵是站穩了腳跟,所以無論立怎樣的規矩,大家都會遵守。

到了京城可就不一定了。

觸動了那些土著大家族的利益,改天亂葬崗就能多幾具陳屍。

“倒是花露水和製冰工坊,應該容易找到地方,雖說京城寸土寸金,到時候去郊外找地方,花不了多少錢。”

寧無恙一邊說著,一邊在支出三十萬兩的賬目上簽字蓋章。

看得朱煦是心頭狂跳。

三十萬兩就算是京城郊外找地方,也能買下萬畝良田了。

看來公子是有別的打算。

但朱煦沒有多問,身為賬房總管,他只負責記錄錢財支出,以及透過收支來向公子反應每月的收成如何。

公子帶了三十萬兩進京,他做好改日入賬三百萬的準備就好。

“花露水工坊在我走後可以開工了,製冰工坊先按明年的訂單,把硝石原材料保管好,沒地方放了就和鄭管事說一聲,如今蕪湖可是嫻郡主的封地,暫時放到她那裡,等到來年隨時可以取用。”

蕪湖就在金陵旁邊,那確實能夠隨取隨用。

換成是別人,朱煦這個總賬房或許還得公子親自出面才行。

鄭管事的話……上次押送香水的鏢師們還沒結銀子呢,下次結錢的時候,順便促成的事。

寧無恙又交代了幾句。

其實有大伯母與二伯母還有二伯坐鎮,只要按照就班的做生意,寧無恙只管在京城等著金陵送銀子花就行。

再說了,官府方面有江宴等人幫著打點,商場上也有金陵商行的那些同行幫忙照應,已經融入併成功圈定了一個人脈圈的寧無恙,已經能夠保證。

哪怕他在京城遇到危險或是困難,涉及到了金陵的根基,也不會變成牆倒眾人生的結果。

也只有在這種條件下,才能夠堅實地踏出下一步。

進軍京城。

帶領寧家再上一步臺階!

“五弟,這麼久了還沒和朱總管聊完嗎?伯母都在催了,說飯菜要涼了,大伯和其他兄弟也送了信件和餞行禮,等著你拆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