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絕對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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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控雷怎麼就是神術了?
他往外面戳一根十丈的鐵棍,等到雷雨天的時候,就有極大的機率引來雷。
如果再多戳幾根,遇到剛才那樣的雷雨天,也可以引來雷。
但這不叫神術,只是利用大自然的威力,轉移雷電而已。
真正的神術,應該是製造雷電。
寧無恙知道時代的侷限性,讓他解釋也沒有人聽信。
好在他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退後一步,對著擔心他的秦時歉意一笑:“抱歉秦時大哥,我剛才確實有些衝動了,但華師的死訊,確實讓我接受不了。”
儘管他不是華師的親傳弟子,但也算是半個徒弟。
特別是華師不顧性命危險,也要來京城提純青蒿汁的事,讓他都忍不住要捫心自問。
假如不是他當初為了給寧家增加立足於朝堂的籌碼,才順勢提出了青蒿汁的事,想必華師此時應該正在寒山寺與好友下棋品茗,賞著江南秋日裡還未開敗的菊花。
而不是。
被雷劈了以後,還有可能讓人懷疑是他行為不端,才遭了天譴。
想到這裡,寧無恙頹然地低下頭,一手拎著菜刀,一手扶著菜板的邊沿,目光幽幽地盯著還在用文火溫著的小雞燉蘑菇,心情格外沉重,腦子裡也亂糟糟的。
直到。
外面有道涼風襲來,周靜嫻急匆匆地闖進廚房裡。
“寧先生,華大師的事是真的嗎?”
周靜嫻的語氣裡,也滿是不可置信。
她下午的時候去風雲書局找幼初時,幼初還說要給華大師挑選拜師禮,說拜師禮的具體日子,由於華大師一直惦記著製藥的事,還沒有確定下來。
怎麼這才過去不到三個時辰,竟傳來了華大師的死訊?!
寧無恙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髮微溼的周靜嫻,低聲回應。
“嗯……華師仙逝了,你是從哪裡來的,竟還淋了雨?”
他在半個時辰前,就聽不到附近有雷聲了。
周靜嫻不知道他這個時候轉移話題是為了什麼,但從他低沉嘶啞的聲音裡,也聽出了悲痛之情,不想再談論華大師的死,惹寧先生傷心,便一邊思考著一邊回答。
“今天這場雨是從西南方向往西南方向下的,我從城北來的,一刻鐘前那裡還在下雨,自從西南城外開始打雷就在下,奇怪的是,我來的路上,看到城裡沒下幾滴雨,但好像這邊雷聲挺大的。”
提到“雷”字,周靜嫻面色變得微妙起來。
壞了。
瞧她這腦子,怎麼忘記了龍衛傳來的話,說的是華大師是讓雷劈死的。
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不是相當於說那雷是故意追著華大師往北郊劈的嗎?
周靜嫻避諱沒說,但寧無恙卻是意味深長的無聲冷笑道:“秋雨伴雷鳴本就是稀奇的景象,這閃電不跟著雨雲跑,卻跑向了北郊,擊中了北郊的樹林,還特意把華師給擊中了,就好像這雷長了眼睛一樣。”
“……”
秦時剛才還特意說出,擔心大家亂想,玷汙了華大師的名聲。
此時聽到寧無恙有口無心的話,頓時頭皮發麻。
雷長了眼睛一樣,那不就是遭受天譴嗎?
寧先生這是被華大師的死氣暈了頭,才口不擇言嗎?
“秦時大哥你不用拿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是被氣糊塗了,而是透過你們所有人的說法後,有了一個清楚的認知。”
寧無恙用刀尖對著房頂,一字一頓地宣佈。
“華師遭遇雷擊,絕對不是一個意外!”
“……”
“……”
“……”
在場的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反駁,生怕再刺激了寧無恙。
可是。
誰也沒法認同這句話裡的意思。
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話,簡直是顛覆了他們的想象。
哪怕有些裝神弄鬼的人,聲稱自己會控雷術,但後來都會被揭穿,只是一個謊言。
周靜嫻這時倒是想起了今日接觸到的一個鬥毆案裡,北狄人曾說過的話,腦中閃靈一現,不管有用沒有用,告訴了寧無恙。
“寧先生,北狄的元國師,似乎就擁有召喚閃電雷鳴的神術,還能呼風喚雨,但他除了北狄每年的國祭之外,不會在人前展現出來,觀看者也寥寥無幾,但北狄人十分相信這位元國師確實有此等神術,並經常在與外族人結怨時,以此為詛咒,難道傳聞是真的?”
“元國師啊。”
寧無恙感覺一下子抓住了關鍵點。
但具體情況如何,他還得現場去求證。
是意外的話,自然是天衣無縫的一件意外。
可如果不是意外。
一定會留在蛛絲馬跡。
寧無恙想著這雨停了也不少時間,留下的痕跡再過段時間便不好找了,再加上這是黑夜,時間緊急,他急切地朝向張望。
“江殊還沒回來嗎?”
“寧先生打算親自去皇莊看一看?”
“嗯。”
得到寧無恙肯定的回答,周靜嫻略一思索,便對著寧無礙說道:“寧三公子,我來負責路上的安危,寧先生的近身安危就靠你了。”
說到這裡。
周靜嫻又湊近到了寧無礙的身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叮嚀著。
“如果真有人能夠控制雷擊,希望寧三公子能夠提前做好準備。”
寧無礙心中一震。
若是真有人有如此神術,五弟出去可能會遇到像華大師一樣的危險。
但是。
他知道五弟決定的事,任誰說破天也不可能會更改。
再加上五弟剛才說過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後,五弟卻還要執意出去……他相信五弟一定不會貿然冒險。
“請嫻郡主放心,我會以性命來保護五弟的。”
得到寧無礙的保證,周靜嫻這才釋然一笑,轉身便去安排人手,護送寧無恙出城去皇莊。
與此同時。
華易被雷擊中身死的訊息,也終於傳到了周乾的耳中。
周乾剛剛與靜皇貴妃睡下,蘇培元便在外室將人輕輕喚醒,傳達了這個訊息。
“誰?華易死了?”
周乾睡得還有些迷糊。
今日燒製琉璃的事成功後,他一時高興,便飲了一杯平安酒,早早睡下。
此時酒勁還未完全消散,聽到蘇培元的話,有種恍然若夢中的感覺,他揉了揉額頭,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還想再問一遍蘇培元,剛才到底在說什麼時,旁邊的靜皇貴妃已經翻身坐起,麻利地拿起了旁邊架子上掛著的龍紋便服扔到床上,並讓女官司去拿她櫃子裡剛做好的大氅出來。
“陛下快起身去皇莊吧,華大師可是國之棟樑,他絕不能死得這麼不清不楚,還望陛下能夠查清此事,是意外還是人為,總得讓臣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