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哈哈哈!”

周乾激動之下,一把抱住靜皇貴妃轉了一圈。

靜皇貴妃驚呼一聲,嚇得旁邊的蘇培元趕緊轉過身去,捂住臉,不忍直視。

真沒想到,向來不近女色的陛下,會在晚年的時候把老夫老妻的生活,過成了年少夫妻一般。

靜皇貴妃也沒想到,自己年少時曾在夢裡夢到的一幕,竟在此時成真。

驚呼一聲過後,意識到陛下應當是又有了什麼大喜事才會如此異樣,她沒再出聲,任由陛下又抱著她轉了幾圈,直到陛下腳步變慢,她這才輕聲說道:“陛下,臣妾有些怕了,放臣妾下來可好?”

“好好好。”

正好周乾也累了。

只是在自己女人面前,總得撐一撐臉面,這才沒有將人放下來。

此時靜皇貴妃這麼說,他順著臺階便下來。

但在將人放下來後,又突然將人打橫抱起,一直抱到貴妃榻前落坐,將人挪到腿旁邊,雙臂環著,輕聲細語地說著秦尚書呈上來的奏摺。

“馬蹄鐵真有這樣的奇效?”

靜皇貴妃可是將門虎女,自然知曉那些馬匹深受馬蹄損害,本來是千里良駒,最後只能困頓於馬廄之中,或是配種,或是淪為馬肉的下場。

如今得知馬蹄鐵一物,不禁欣喜說道:“陛下,那些在戰場上受傷但還能動彈的老馬,釘上馬蹄鐵,是否還能夠再拉貨物使用,哪怕比起年少力壯時少拉一些,至少能有個活路。”

軍馬淘汰下來,由於不能重複利用,下場極慘。

可如果能夠加以利用,再收集民間多餘出來的馬匹,一放一徵之間,那些養馬的販子能多賺一筆錢,老馬之力雖不濟,但在拉一些輕小物件或是短途時也能降低運輸成本。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週轉,戰時想要在民間徵召軍馬,也變得十分簡單。

“愛妃這個建議好,朕明日便讓兵部起草一份具體的流程,這馬蹄鐵只要掌握在工部手裡,那些馬販子也得念朕的情,朕不與他們爭利,他們也要好好為朕籌謀,與民間互利互惠,才是發展之道!”

周乾激動地搓著靜皇貴妃有些粗糙的手,脫口而出。

“待到十月初十過後冬獵時,愛妃與我一道去北郊獵場轉轉如何?”

“臣妾能騎一騎用上馬蹄鐵的老馬嗎?臣妾老了,而且在這宮裡,已有幾十年沒騎過馬,擔心馬術生疏被甩下來。”

靜皇貴妃的這番話,說得周乾心裡不是滋味。

他不禁想到了安皇貴妃。

安皇貴妃喜歡各種稀奇的物件,他有閒工夫時,還會派人去搜尋送到安皇貴妃那裡去。

可靜皇貴妃獨自在這深宮裡守了幾十年,他本該知道,出身將門的她最喜歡的什麼,每年冬獵多帶一個人又能如何?

偏偏。

偏偏他到現在才看出了靜皇貴妃的好。

“我們不騎老馬,我與你共乘一騎,你生疏了我教你,今年教不好還有明年,以後北郊冬獵,你都陪我去。”

“君子一言,不可更改。”

靜皇貴妃伸出手掌。

周乾難得見她有貪圖之心,卻不為享受,只為了去獵場跑馬,哭笑不得地舉起手掌,與她擊了三下,便是立下了誓約。

靜皇貴妃本來只是好奇外面發生了何事,竟惹得陛下一直髮笑。

如今得知了是朝事,還撈到了一次前去北郊獵場隨君的機會,她打了個哈欠。

“臣妾困了,陛下慢慢構思馬蹄鐵的用處,臣妾先睡了。”

“我對這新鮮的東西也不太精通,蘇培元,你差工部把馬蹄鐵送到寧愛卿那裡去,讓他高興高興,說不定他高興之餘,還能夠想出些別的用法。”

周乾倒是不困。

可他還想以全力應付明日早朝。

馬蹄鐵的問世,讓他心裡醞釀已久,但苦於財力與物力原因,實施不出的一個計劃,終於能夠著手開始進行。

可以想見會有怎樣的阻攔。

但此事天時地利人和,優勢在他這邊,如若錯過,恐怕下輩子都沒機會,借這個機會,擴增大興騎兵了。

養騎兵,一兵一馬一年不算成本,光是維持日常草料與人力,便要五十餘兩,精良的馬匹和優秀的騎兵甚至要花費百兩銀子。

如今大興騎兵,號稱有五千之眾,實際上老的老死的死,只剩下兩三千的在編數量。

其中許多還是當地駐兵,只能跨千里區域,不能再進行更加長途跋涉的騎兵。

真打起仗來,調動兵力臨時充當騎兵,換作以前他平定諸邊叛亂時便是這麼幹的。

可若是對上那蓄謀已久的北狄騎兵,那雪原上的戰狼,那是毫無勝算。

他想擴增一支兩千精銳騎兵。

一年便是二十萬的花銷。

再加上一匹精良戰馬,又要花二百兩銀子,兩千匹便是四十萬兩。

這麼多銀錢投入進去,加上馬蹄鐵延長了馬匹使用年限,至少要儲存編制十年之久。

花這麼多錢,只為了應對可能會突發的戰亂,戶部首當其衝的便不同意。

好在。

工部的兩千萬兩銀子收益,能夠從他的私庫裡出。

但想到增兵補貼,還有冬日寒衣,以及加強軍需的事,各方面都要錢花。

周乾又把剛走出門口的蘇培元叫了回來。

“你把馬蹄鐵送到寧愛卿那裡的時候,你再問問他,那琉璃除了琉璃窗以外,還有別的用法嗎?”

不管寧愛卿有沒有辦法,反正周乾是沒辦法再增加暖氣片的預算了。

增兵它不能光溜溜的穿著暖和的衣服,吃飽肚子赤手空拳地上戰場啊。

再加上還有馬蹄鐵的消耗。

就算大興鐵礦餘量再多,他也得節約一些。

暖氣片是不能一下子消耗太多鐵器,但製造琉璃的石料,那可是多得沒地方放。

“要是寧愛卿能想出別的用法,我就再賞他一個琉璃的原料礦。”

“……”

蘇培元趕緊低下頭,以免讓陛下察覺到他此時的臉色有異樣。

但他實在是控制不住內心的腹誹之力。

陛下。

你這是拿寧皇商當騾子使啊。

一個琉璃窗一夜賺了兩千萬兩還不行,還要利誘寧皇商再想一個賺錢的法子。

那琉璃礦場寧家有一個,自己閒著沒事把寧府還有未來的丞相府都換上琉璃窗都夠用了,再來一個,那不只是錦上添花嗎?

蘇培元覺得,陛下還不如給點別的賞賜,才顯得更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