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跟屁蟲

吃完飯，穿好衣服，朧給了小杰一些錢，讓他一起帶回去。

讓他替自己向米特道謝。

不能白吃人家做的飯菜。

小杰也沒拒絕。

回到家後，就將自己親眼所見，有關朧的神奇一幕，娓娓道來。

言語振奮。

米特在聽聞後，腦中不知不覺閃過了金的模樣…

她隱約意識到朧的身份可能不簡單，甚至有了一些猜測。

卻沒表示什麼。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小杰每天都會早早的離開前往森林，一方面是給朧帶飯，另一方面是做一個跟屁蟲。他能在朧的身上，發現很多奇妙的情形…就比如，朧彷彿可以與一些動物進行溝通，讓它們按照自己的命令列事。

並且沒用幾天的功夫，就將森林裡的狀況摸透，比他還要熟悉。

可以隨隨便便就找到某一生物的棲息地與巢穴…領著小杰接觸大自然與食物鏈的生存本質，閒聊般的進行解讀與科普。此外，小杰也發現朧先生會不時的進行修煉…在某處空地施展拳腳，或者靜坐吐納。

往往這個時間，小杰不會打擾到朧，就在一邊乖乖看著…

總之，朧教會了他很多…也是小杰覺得很有意思的一段時間，每天都元氣滿滿，太陽剛從地平線升起，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朧。

米特本來是想阻止的…卻因奶奶的一句話，改變了想法。

金不在，小杰對父愛的缺失…隨著朧的出現，至少短時間內，是一種彌補。最重要的是，別看小杰性格陽光，深受本地人的喜歡…但真正能與他相處到一起的…幾乎沒有。

作為家人的兩位，都能察覺到…小杰內在的一部分特質，與其他人不同。

就和金一樣…

而朧…像是讓小杰，找到了同類。

所以，米特最終還是沒有制止這段關係，反正在她看來，朧是外地的，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

朧一邊在度假，一邊也在繼續修行武道。

以他現在的基礎，兩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他將一門技法臻至大成了。

而且，他這一次學習的，並非武技…而是國術中的吐納，運轉和調理氣息之法，從系統的分析來看，前世的吐息之術有助於溫養氣血，提神孕精…長時間保持，會讓肉身突破上限，有明顯的增幅…對‘念’的刺激也大有益處，最直觀的，就是會讓氣量變得更為渾厚。

吐息和武技，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向，一個趨於內在，一個更外化，單純就是外家招法…但想要練好吐息，難度不在武技之下，甚至更甚。他也只能從基礎開始修煉，有靜呼吸、腹呼吸、停頓呼吸、意呼吸與最後的讀字呼吸，只有將這幾種呼吸法完全駕馭後，方可水到渠成，進一步修行內家名學的吞吐秘術。

系統推薦的國術，都源自於朧上輩子的記憶，但他上輩子對武道並不熟悉，只是透過一些媒介，譬如書本、手機和電腦等，有了片面的理解…但系統強就強在，可以根據他的屬性、身體資料，推演並延伸出完整版，同時制定針對性的訓練方法。

他所練的國術，嚴格來講，都是殺人技！

不是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國術一直都存在，它的出現最早就是為了殺人的…特別是在前世某一時期，在戰爭中，彰顯出了巨大的能量，只不過後來隨著國情得到了穩定，真正的國術精華就被官方封鎖了，僅限於流傳在一小部分的機構之中，用於訓練特殊兵種。

民間真正的傳人很少。

沒辦法，殺傷性太強，出手就有可能致死…如果廣泛傳播，被人肆意濫用，後果會很嚴重。所以，逐漸…真正的國術殺人技，就慢慢退出了歷史舞臺，演變為了另外一種溫和、不再強調殺敵，而是強身健體的國術…這些國術講究架勢，講究好看，講究玄學，主打就是一個花拳繡腿。

然後真和人動起手來…就是單方面被吊打，也致使國術風評一落千丈。

真正的國術也泯然眾人。

有了天空競技場的經歷，外加對這個世界武道流派的瞭解，朧可以肯定…他的這些武技，與揍敵客家族的殺人技，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就是招法和訓練過程。

重要的是，因為獵人世界大環境沒那麼平和，勢力紛雜，相當殘酷…所以，大部分應運而生的武道，其本質也是為了殺敵…故此，無論是普通的格鬥家，還是出身師承的武鬥派，大家的立場和出發點，都是一樣的。

這樣的氛圍，更加契合武道的真諦，就是追求強大有效的破壞性與威力……

說白了，一切都是環境決定的。

一條小溪流的水面，露有一大一小兩塊石頭。

大的，盤坐著朧。

小的，坐著小杰。

陽光從高空灑落，拂在兩人身上。

朧沒有教小杰的意思，他就是自顧自的修行…是這小子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禁不住心癢，開始依葫蘆畫瓢，學起他的樣子打坐。

朧比較訝異…因為小杰察覺到了‘呼吸’才是關鍵，片刻的功夫，吐納的韻律就與自己相同了，只是節奏和頻率，沒自己這麼快而已。

撥出的氣…也軟綿綿的，沒有力度。

又過了一分鐘，小杰猛地臉色漲紅，鼓起腮幫子…接著，立刻破功，睜開眼睛，發出劇烈的咳嗽，並用手捂住了胸口。

身體傾斜，剛要從石頭上栽進水裡，就被朧一把揪住了。

“我感覺…我感覺…我的肺火辣辣的…好疼…”小杰面色有些發白，看向一旁氣定神閒的朧，“但渾身上下…又暖洋洋的，很舒服。”

朧像拎小雞一樣揪著他的衣領，一躍跳到了岸邊，把他放下。

“你還小，身體還在發育…你的血肉骨骼，包括內臟，都很稚嫩…自然無法承受這種吐息帶來的副作用。”朧用手指在小杰的胸口比劃了一下，“特別是你的肺…不同的呼吸，會給你的肺部帶來一定的壓力！太過胡來的話，小心你的肺會炸掉…”

“好厲害！”

朧本以為小杰會害怕，沒想到這小子忽然發出驚歎，握起拳頭，幹勁滿滿的盯著自己：“朧先生…完全沒有這種顧慮嗎？了不起！”

“……”

朧揉了揉頭髮，打著哈欠，“你想學的話，就先放慢呼吸的速度，然後讓你的身體一點點去適應…再慢慢加快頻率和強度。”

“我明白了！”

小杰表情真摯的向朧鞠躬，用力的點著頭：“謝謝你，朧先生！”

“……”

朧看著小杰的樣子，微微苦笑。

內心有些複雜…

真與小杰接觸上了，他發現，這個小傢伙的確很難不被人喜歡上…性格直率，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真誠才是永遠的必殺技嘛。而且，小杰看似有些時候神經比較大條，但在與人相處的過程中，又會很細膩…他能清楚的察覺到旁人一些情緒或敏感的點，不去踩雷。這會讓雙方認識的過程，變得很舒服。

例如，小杰判斷出了就算自己跟著學習，朧也不會生氣一樣…如果朧比較在意這件事的話，不用朧開口，他就會主動避開。

再者，他的一些行為和言語，也都是發自內心的…

何況，他現在才多大？

這樣的人，無論是在前世，還是在這個世界，都太少了。

稀有物種…

實話實說，朧在來之前，對小杰的印象…比較一般。

但現在，稍稍有了點改觀…

這個小鬼，只要不在一起共事，還是能處的…

“這種呼吸，在短期之內，會給你的身體帶來一定負擔…呼吸會讓你的血液流速變得不一樣，加大各個器官的工作效率，更會刺激你的身體得到成長…”

“吐納時要記得放空大腦，集中精神去感應氣體在你肺部迴圈的過程…慢慢的，再延伸到四肢和全身…”

“嗯嗯！”

旋即，朧雙手插兜，領著小杰走出山林。

他在前面走著，小杰在後面跟著，仔細聽著朧的話，一臉認真的不斷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