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李持修為八境,比起其他的大臣,自然要好很多,但此時他也像是喝醉酒的漢子一般,不住踉蹌。

“守陵人有問題,王上!”奉常此時躺在地上,呼吸甚是急促,他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謝雲蕭心想,不用你喊,眼下的境況已經明瞭,除卻守陵人之外,其餘的人,此時能站穩的,已經沒幾個。

楊跡如今雖然是八境的修為,他也還站在,但此時已經沒有了一戰之力。

“你們要做什麼?”奉常看著那些守陵的人,大聲喊道。

今日祭祀禮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準備,但誰曾想到,卻是被守陵的官員和將領動了手腳。

如果今日秦政當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覺得自己便是寧國的罪人。

“要做什麼,你說呢?”那為首的將領,忽然間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他竟然是被黑衣人救走的馮翼。

“怎麼會是你這個賊子?”薛舉怒吼一聲,他本想出手的,可奈何連站都站不穩。

“你們才是賊子!”馮翼厲聲喝道,而後,他的目光落在秦箏的身上,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冷酷。

“這個王位,本不屬於你的,你只是一個偷走他人東西的跳樑小醜而已!”馮翼厲聲說道。

秦箏冷哼一聲,“父王傳位時,文武百官皆在,你說這些話有用嗎?”

“先王只是被你迷惑了而已!”馮翼指著秦箏說道。

秦箏吸入體內的香味,在先天八卦的化解之下,此時已經沒有殘留多少。

但這時候,她故意裝著孱弱的樣子,說道:“你是三王子的人,今日一切,都是三王子策劃的,對嗎?”

滿朝文武聽到這話,皆是瞬間愣住。

大家都知道,馮翼是二王子秦蛟的人,可眼下秦箏卻說馮翼是三王子秦升的人,這是不是弄錯了?

可二王子秦蛟,已經被殺神白寂帶走,不會出現在這裡。

除卻是三王子的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解釋。

“我是誰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寧國的天下,從來就不屬於你!”馮翼再次強調。

“寡人的天下,豈是你能說三道四的?”秦箏一臉不屑之色。

“是嗎?那如果說三道四的人是我呢!”

聲音傳出,只見一個長得極為英俊的青年走了出來,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丈量過的。

而且,此時青年的身上,還有一股莫名的氣息,透著無以形容的魅力。

“你是誰?”李持厲聲聞言,眼前的這青年,身上釋放出來的氣息深不可測,如果他李持的修為,算得上是一條小溪的話,那眼前的這青年,便是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

與這青年相比,李持頓然生出莫名的渺小之感來。

“他們不認識我,也算是情理之中,秦政,難道你也不認識我了嗎?”這青年看向秦箏,雙目泛著凌厲光芒。

秦箏淡然說道:“你雖然變了身子,變了容貌,但變了氣息,但有些東西是變不了的,譬如你身體裡面流淌著的秦家的血,不是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身體裡面,流淌的不是秦家的血,如此,那今日所做一切,便不會有什麼愧疚感了!”青年說道。

秦箏聞言,臉上泛起譏誚之色,“愧疚感?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有的吧?”

“是啊,我為什麼要愧疚呢?我只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一切而已!”青年男子說道。

“你的一切?秦升,你這話不臉紅嗎?”秦箏淡然說道。

此時此刻,最為震驚的,便是御史大夫甘塵瀾,眼前的這英俊男子,竟然是秦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諸多文武大臣,此時也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如果是真的話,那真不是一般的荒唐。

“你······當真是三王子殿下?”甘塵瀾說道。

秦升點頭,“是我,我應該叫你一聲外公的,可惜,甘家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甘塵瀾聞言,心神猛烈一顫,此時他在想,難道曾經的選擇,當真是錯誤的嗎?

難道真的不該聽從甘棠的建議嗎?

“不,棠兒的建議,是正確的,縱然現在,也是如此!”甘塵瀾迷茫的雙目,逐漸清明起來。

“如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是選擇秦政,還是選擇我?”秦升看向甘塵瀾說道。

“就算是現在,我選擇的是寧國,是王上!”甘塵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說了這話,他相信甘棠的眼光不會錯的,可眼下的境況,秦政究竟還有怎樣的手段,可以翻盤呢?

“真是一個讓人遺憾的選擇,事實也將證明,你的選擇是錯誤的!”秦升說完,而後看向秦箏,道:“這個位置,本來不屬於你的,是你騙了先王,而今,是時候還回來了!”

“秦升,你覺得你當真能成功嗎?”秦箏說道。

秦升道:“我本是有十層把握的,但在佈局的過程中,卻是出現了一些偏差,但而今,依舊有九成九的把握!”

謝雲蕭此時看了秦升一眼,他已然明白過來,那個黑衣人,與秦升的修為和容貌變化是有極大關係的。

“或者,那黑衣人本就是秦升?”謝雲蕭心中響起一道聲音,他其實早就有這樣的推測,只是沒有證據,便沒說出回來。

單吃自己,謝雲蕭不由暗暗感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秦升這樣的手段,莫非是因為修煉某門詭異功法的緣故?

“一定是這樣的,這天地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法,當真是不可思議!”謝雲蕭嘆息一聲,他邁步向前走去,來到秦箏的身邊。

“你沒有中毒!”秦升眼中有驚訝之色。

謝雲蕭道:“沒有!”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領!”秦升嘆息一聲。

謝雲蕭道:“比不過三王子,而今已經是真仙境界,雖然,這個境界是殘缺的!”

秦升愣了一下,“你看出來了?”

謝雲蕭本就是試探一下秦升,從而證明心中的想法,而今這般結果,所以一切,都已經不用多說了。

“看出來了,馮翼手下的十萬人佈局,目的就是為了迷惑我們,讓我們放鬆下來,而你,則是早就控制了王陵,你也早就知道,今日王上會來!”謝雲蕭淡然說道。

“與你謝雲蕭打交道,我如何能大意,必須每一步,都要計算過再計算,不能有絲毫的馬虎!”秦升說道。

謝雲蕭道:“所以你認為,今日佈置的一切,一定能夠成功嗎?”

“眼下這個局,你們已經沒有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而此時的我,顯然已經佔據上方!”秦升甚是自信。

謝雲蕭道:“是這樣嗎?”

“玄甲衛是你最大的倚仗,但是為了查我的底細,你讓蒙天帶著玄甲衛出了咸陽,而今他也不在這王陵!”秦升說道。

“楊跡是王城侍衛的統領,但眼下他自己都不行了,自然沒法子前去搬救兵!”謝雲蕭說道。

“是啊,所以現在這個局,怎麼看都是我處在上方的!”秦升眼中,多了幾分激動之色。

謝雲蕭道:“王陵裡面有多少人?”

“舍掉十萬精兵,不單單只是為了迷惑你,那是因為,我還有一股力量,不下於十萬精兵!”秦升說道。

謝雲蕭道:“所以你救馮翼,就是為了讓他去掌控這股力量?”

“不單單只是如此,最關鍵的,是馮翼是我的人,不論如何,我都會救他的!”秦升正色說道。

謝雲蕭聞言,卻是輕笑一聲,“你這話,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又何必說出來呢?”

“你相信或是不相信,這都是事實!”

秦升非是泛泛之輩,他沒有刻意去糾正什麼,只是淡然地回答這個問題。

如此一來,謝雲蕭便沒法子挑撥離間。

謝雲蕭暗暗嘆息一聲,這個秦升,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

“謝雲蕭,秦政,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今日這個局,終究是你們輸掉了!”秦升說道。

“是嗎?你覺得殺了我,文武百官就會擁戴你嗎?先王傳位之時,文武百官在當前的可是不少,你這般做,便是謀逆篡位!”秦箏淡然說道。

秦升笑道:“文武百官?那丞相餘不為不就叛變了?他們不過都是牆頭草而已,哪邊的風大,他們就會往哪邊倒的,曾經這些文武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站在我這邊的,包括甘家,在你得勢的時候,都去了你那邊,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秦升,他們這些人裡面或許真有牆頭草,但是這裡面肯定也有為寧國可以犧牲自己的人!”秦箏說道。

秦升聞言,不由大笑一聲,臉上泛起不屑之色,說道:“這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不,我相信,而且這就是事實!”秦箏以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

秦升聞言,眼中不屑之色,越發濃郁,他繼續說道:“就算是有這樣的人,如果他們知道,你這個寧王,根本就沒有資格登上王位呢?”

“三王子,王上便是王上,你不可胡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如今的寧國,不能沒有王上!”甘塵瀾此時說道。

秦升眼中,頓然泛起譏誚之色,“看來到現在為止,你們還是被她矇在鼓裡面!”

“殿下,懸崖勒馬,還來得及!”甘塵瀾再次大聲說道,不論如何,三王子秦升,都是他的外甥,是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