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寧國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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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流淌,衝擊山石,發出嘩嘩響聲,濺起白色的浪花。
秦箏將戴在脖子上面的乾坤鎖解開,本來的容貌,便毫無遺漏地顯露出來。
在這人世間,縱然是妖王胡遙雪這等狐妖,與此時的秦箏相比,也要遜色許多。
那一雙彎彎的黛眉,不畫便有莫名韻味,迷人的桃花眼,像是會說話,能勾人神魂。
玲瓏有致的身材,完美得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去形容。
謝雲蕭心神不由一顫,他不敢側臉去看秦箏。
“師父,我們成功了,從今以後,我不用帶著這乾坤鎖了!”秦箏甚是高興,她走上前來,抱住謝雲蕭的手臂,將頭靠在謝雲蕭的肩膀上。
這時候,她不是君臨天下的寧王,她只是謝雲蕭的徒弟秦箏,不,她叫謝雲蕭師父,她心裡面也將謝雲蕭當做師父,但不單單只是師父,甚至不是師父。
謝雲蕭本是要下意識避開的,但他又怕秦箏會傷心,一時間,謝雲蕭心間充滿了無奈。
但其間,也夾雜著些許莫名的感覺,但這些都是他心裡是很歡喜的。
“你這丫頭!”謝雲蕭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間卻是莫名的說了這麼幾個字。
秦箏嘻嘻一笑,透著一股莫名的靈動俏皮氣息。
她走到溪水邊上,如白玉般的手,伸入水中,輕輕地捧起一捧溪水,向謝雲蕭拋灑而來。
猝不及防之下,謝雲蕭卻是被拋了滿臉。
冰涼之意襲至心間,謝雲蕭呆呆地站在那裡。
秦箏見狀,噗嗤一笑,這一瞬間,秦箏就像是雨後的一朵牡丹,豔麗而高貴,美豔不可方物。
“笨師父,呆師父!”秦箏很放鬆,蹦蹦跳跳的,那股子靈動氣息,那絕世的容顏和身材,誰見了會不喜歡呢?
謝雲蕭心間,泛起莫名的祥和,這一瞬間,所有矛盾與其他的,全都消失不見,心間,只有這蹦蹦跳跳的絕世女子。
過去好一會,謝雲蕭才回過神來。
秦箏走上前來,說道:“師父,你說我以後上朝,可以穿上女裝了?”
“以前是什麼樣子,還是什麼樣子吧,群臣如今要接受你,需要一段時間!”謝雲蕭說道。
“哦!”秦箏答應一聲,而後又說道:“那我今後都以男裝示人,但是我們兩個一起的時候,我就要女裝!”
不等謝雲蕭說話,秦箏繼續說道:“不准你不答應,你雖然是師父,但我是寧王!”
謝雲蕭不由搖頭失笑,他該說些什麼?
當然,謝雲蕭知曉,秦箏不是耍小性子的人,關鍵時候,還是會從大局方面去考慮的。
他師徒二人這般放鬆,但朝中文武大臣,顯然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甘塵瀾回到甘家,來到後面安靜的院子,此時甘棠正在院子裡面煮茶。
“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坐下來煮茶,為父真是佩服你!”甘塵瀾看著自家的這個比自己不知道要高明多少的兒子,不由苦笑一聲。
“這個時節,從山裡面採回來的野春茶,可是不錯的,天地萬物復甦時從大雪山上覆蘇的泉水,還有這火候的完美掌控,這壺茶,肯定會很不同的!”甘棠說道。
這份心境,甘塵瀾不得不承認,他實在不如甘棠。
“王陵之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甘塵瀾道。
甘棠點頭,“這雖然是今天才發生的事,但現在已經在咸陽城中傳開,我要知道,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聽得這話,甘塵瀾不由暗暗嘆息一聲,他沉默片刻之後,說道:“秦升,可惜了!”
“秦升的確有些本事,走得也還算是瀟灑,但回顧他這一生,從大局出發,的確不合適做寧王!”甘棠說道。
甘塵瀾點頭,“而今朝中的大臣,與往時是不一樣的,他們都會從大局出發,一致認為,如今寧國不能沒有王上,只有王上,讓可主持大局,只有王上,才可以讓寧國強大繁榮!”
“難道父親不這般認為?”
甘棠忽然轉過身來,看了甘塵瀾一眼。
“不是,為父只是有些擔心!”甘塵瀾說道。
甘棠問道:“你怕什麼?”
“如果王上不是女兒身,那我便不會有這許多的憂慮,王上是女兒身,她的身邊又有謝雲蕭這個師父,恐怕從一開始,王上對謝雲蕭,就有一些莫名的情感,如此一來,這寧國的天下,還會是寧國的天下嗎?”
甘塵瀾擔心的,是這寧國的天下,換了姓氏。
寧國,也將不再是寧國。
“父親這個擔心是多餘的,看來您對謝先生,當真是半點不瞭解,或許,父親的眼中,功名利祿,利益等等,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此,您便會推己及人,認為別人也是如此!”甘棠說道。
甘塵瀾聞言,卻是愣了一下。
“謝先生這人,我與他不是第一次見面,他的目標,恐怕不在人間富貴!”甘棠補充了一句。
“不在人間富貴,莫非他也是奔著成仙而去的?九境雖然號稱是仙境,但真正能長生的,只有真仙,但自逆亂之劫以後,沒聽過誰能邁步真仙,能夠長生的!”甘塵瀾說道。
甘棠淡淡說道:“沒聽過,並不代表沒有,不是嗎?”
“是這個道理!”甘塵瀾頓了一頓,道:“為父對所謂的長生,從來就沒什麼興趣,為父在意的,只有寧國,只有甘家!”
“父親的想法,孩兒自然知道!”甘棠隨意說了一句。
甘塵瀾看向甘棠,問道:“那你呢?”
“我?只是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至於其他的,成仙也好,這天下也罷,順其自然吧!”甘棠說道。
甘塵瀾早就知道自家兒子是什麼想法,他明白,這甘家,給甘棠恐怕他都不見得喜歡。
謝雲蕭和秦箏在溪水邊上玩鬧了一會,而後秦箏回到了王宮,謝雲蕭則是回到了拙園。
今日王陵發生的一切,早已傳開。
王宮之內,甘夫人呆呆地坐在院子裡面,她的淚水,已經流乾,眼中除卻恨意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
秦箏回來,王宮裡面的人如同往常一般請安行禮,聽到動靜的甘夫人衝出來,一把長劍刺出,殺向謝雲蕭而來。
“護駕!”楊跡一聲大喊,諸多侍衛上前,將甘夫人給攔住。
“秦政,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甘夫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甘夫人這可謂是大逆不道,但此時楊跡等人,倒是沒說什麼。
秦箏看了甘夫人一眼,說道:“從今日起,你不要住在王宮了,咱們彼此之間看不到,或許會舒服些,至於秦升,只能說聲抱歉,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甘夫人痛聲大哭,癱倒在地上。
秦箏沒繼續說什麼,往前面走去。
謝雲蕭回到拙園,李玉萱卻是早就等在院子裡面,看到謝雲蕭會理,李玉萱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謝雲蕭說道:“沒想到你們還是這樣的師徒!”
“李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謝雲蕭道。
李玉萱嘆息一聲,道:“你知道自己的一生嗎?”
“人這一生,本就是說不清楚的,如何能知道?”謝雲蕭道。
李玉萱點頭,“命運,從來就不是註定的,但一個人某些階段的經歷,卻是可以看到的,鬼谷第一代鬼谷子,手上拿著半部天機圖冊,他從天機圖冊上,看到了你的一些東西!”
“然後呢?”謝雲蕭淡然說道。
“他說,你這一生,會有一道很難過去的情劫!”李玉萱說道。
謝雲蕭聞言,心神猛烈一顫,思慮片刻,看向李玉萱說道:“情劫?這算什麼?”
“在這之前,我不大明白,你這看到任何漂亮女子都當做是尋常人的傢伙,怎麼會有情劫?但是現在,我卻是明白了!”李玉萱道。
謝雲蕭的心,像是被敲擊了一下,他如何不明白李玉萱話裡面的意思?
“謝雲蕭,你說我該說點什麼是好呢?”李玉萱道。
謝雲蕭想了片刻,輕笑一聲,“你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李玉萱苦笑一聲,“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你話裡的意思,我的確已經明白,但這條路,從一開始既然選擇了,我便沒有想過退卻!”謝雲蕭道。
“我說的是你與秦政之間的事!”李玉萱道。
謝雲蕭道:“我們是師徒,能有什麼事?”
“謝雲蕭,你心裡面想什麼,你自己最是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呢!”李玉萱道。
“夠了,李姑娘,我想什麼,那是我的事,我的路,不是第一代鬼谷子能決定的,更不是你能決定的!”謝雲蕭淡然說道。
“你······真是不可救藥!”李玉萱轉身離開。
謝雲蕭看著那遠去的嬌俏身影,呆立了許久,這才回過神來,他深深地吸一口氣,眼中泛起堅毅之色,說道:“情劫嗎?什麼是劫,什麼又是緣?這一段路,縱然是劫,那也是我的選擇!”
他的話語,沒人聽到,但天地卻在這之外,這一瞬間,有清風吹來,雖然是暮春時節,卻也多了幾分涼意。
李玉萱氣沖沖地出來拙園,走出一條巷子,卻看到前面的一處露天酒肆,坐著一個熟人。
那不正是靈虛子?
“過來吧,我知道你想喝酒,這個時候,也只有我這個故人,還能陪著你喝酒!”靈虛子說道。
李玉萱聞言,白眼連翻,但她還是走到靈虛子的對面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