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袖手旁觀者

眼看這兩個小廝遠去，謝雲蕭也繼續往前走，卻在這時，一道人影風馳電掣從高空掠過，目標正是李府。

謝雲蕭目光閃爍，眼中泛起凌厲光芒。

“遇上這樣的事情，沒理由不去看看啊！”謝雲蕭一個縱躍，上了院牆。

放眼看去，整個李府燈火通明，廳堂那邊，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顯然是慕容素為李老爺治好了他的兒子，李老爺很是高興。

謝雲蕭此時愣了一下，他這般動作，是為了捉賊，還是為了慕容素？

嗯，似乎這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他展開修為，掠到另一處屋頂，在這時候，側面的院子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之聲。

謝雲蕭正要掠出，但此時他看到了慕容素的婢女小梅，像是一道疾風般從廳堂這邊掠出，一個翻騰，便來到側面的院子。

此時院子裡面，一個黑衣人手持長劍，指著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婦人，而婦人懷裡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婦人滿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近乎用自己的身體，全部護住這個孩子。

這黑衣人顯然是來殺婦人和她懷中孩子的，但此時他已經被小梅攔住。

“你果然出現了！”小梅的聲音裡面，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冷意。

謝雲蕭摸了摸下巴，小梅這般話語，似乎她和慕容素在佈局，引這黑衣人前來？

“是了，這李家的小少爺極大可能是被人下毒，慕容素救了這孩子，同時也知曉下毒的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這才讓李家的家丁出去到處說小少爺被治好的事！”

謝雲蕭恍然大悟，他看了看廳堂的方向，李老爺與慕容素，正往這邊院子走來。

顯然，今晚上會有一出好戲。

“這個美麗的慕容姑娘，也不簡單呢！”謝雲蕭輕笑一聲，他眼中充滿了興趣之色，想看看接下來慕容素會如何處理這事。

顯然，黑衣人與李家，是有些恩怨的，恩怨情仇，從來都是說不清楚的，就好比他謝雲蕭，鬼谷滅門之仇，雖然沒有掛在嘴邊，但是心裡面，卻從未淡去，自然是想要一個公道的。

“李家小少爺中的，不是尋常之毒，而是好幾種蛇毒混在一起的混合毒，能夠配置這種毒藥的，想來不是尋常之輩，你與李家有什麼恩怨，我並不知道，但是這孩子卻是無辜的，因此才讓李家的家丁上街去說小少爺的事，將你給引出來！”慕容素淡淡說道。

此時她的身上，多了幾許別樣的氣質。

站在屋頂上的謝雲蕭，徹底收斂氣息，當下他心間那種莫名的感覺，又強烈了幾分。

這個漂亮的女人，定然有修為在身，只是不知道她身上有什麼寶物，將氣息隱藏了，是以謝雲蕭看不出來。

至於她婢女小梅，這是妥妥的第四境界的修為，是好不下與謝家年輕一輩中的非凡天驕們。

如此，慕容素的身份，又豈會簡單。

“複姓慕容，身邊跟著的小梅和車伕都不是尋常之輩，醫術還如此了得，莫非是江南十二蓮花塢的慕容家？這一家子，也是上古世家傳承，而且他們家的祖上，可是大名鼎鼎的醫仙！”

謝雲蕭大膽猜測，他覺得慕容素就是江南十二蓮花塢慕容家的人。

“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他的兒子是命，我的兒子就不是嗎？”

這個黑衣人，將臉上的黑布拿下來，她的半邊臉是被燒傷了的，那傷疤甚是猙獰。

慕容素心神猛烈一顫，這裡面的恩怨，果然不簡單。

李老爺面色卻是陡然大變，失聲叫道：“是你，你竟然還沒有死！”

“老天爺沒有讓那把火收了我，就是要我向李家討一個公道，為我兒子討一個公道，李三連，就算是今夜我殺不了你，老天爺也會懲罰你的！”

女子眼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恨意，她眼中淚水，卻是不住流淌出來。

“你是······張大嫂？”抱著孩子的婦人，認出來這個被燒傷了臉的女人。

“哼，別叫我大嫂，我可承受不起，你該好好問問你家男人，都做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女人恨聲說道。

李老爺面色不住變化，而後看向自己夫人，道：“你先回去，這裡的事情，我來解決！”

“我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抱著孩子的婦人說道。

李老爺面色變化幾下，但最終卻只剩下兇狠之色。

慕容素開口：“李老爺，箇中原委，的確該說說，不能讓我糊里糊塗的做了你的棋子吧？”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她的話語，鏗鏘有力，吐字清晰，無形中帶有一股莫名氣勢。

李三連感覺到心間，像是壓了一座大山，沒來由的生出恐懼來，面色變化幾下後，擠出一縷笑容，說道：“這都是個人恩怨！”

“個人恩怨，但你不該利用我！”慕容素淡淡說道。

李三連本想出手，將那個被燒傷的女人殺了，但他發現，他竟然沒法子出手，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將他束縛住。

“他不說，我來說，我家男人叫張大富，與他曾經是結拜兄弟，三年前，他們兩人一同出去做生意，賺了一萬兩黃金，他為了獨佔那一萬兩黃金，在去我家的時候，在酒菜裡面下毒！”

“當時我們都信任他，沒想到他會有那等禽獸行徑，而後紛紛中毒，我男人還有兒子，都被他毒死了，我也是命大，吃的酒菜少一些，中毒不深，又得路過的貴人相救，這才撿回來一條小命！”

臉被燒傷的女人，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咬著牙齒的。

謝雲蕭暗暗嘆息一聲，格局這種東西，並不是誰都有的，這世間，終究有很多人，會被利益所牽動。

“老爺，您······”抱著孩子的婦人，滿臉淚水。

她終於明白過來，為何燒傷臉的女子，為何要給她兒子下毒，一切，皆是來自一個母親的愛和恨。

換了自己，縱然不去下毒報復，但是心中的恨，是沒法子解除的。

“夫人，別聽她胡說！”李三連大聲說道，他眼中的驚慌之色，卻是掩飾不住的。

慕容素冷哼一聲：“你是自己去官府自首，還是要我送你去？”

“你只是一個路過的人而已，為何要蹚渾水呢？”李三連淡淡說道。

慕容素道：“我知道你在這院子裡面，還有其他的佈置，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人為了生存，總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當年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李三連手一揮，院子裡面，忽然傳出猛烈響聲，而後之間各處屋子裡面，都有人影衝出來。

站在屋頂上的謝雲蕭，一臉驚訝之色。

他看得很清楚，這些從屋子裡面出來的不是人，而是傀儡。

“這些傀儡，便是你最後的底牌嗎？”慕容素一臉淡然。

“是的，當年那一萬兩黃金，其實並不是我們賺來的，那也不是我殺他的原因，那也算是一次機緣巧合，在城外北望山山下，我們商隊裡面的一個人去解手，無意走進一處山洞裡面，發現裡面不但有黃金，還有這些傀儡！”

“黃金，終究是俗世之物，這些傀儡，還有裡面的修煉功法等等，那才是真正的寶物，這樣的一樁大機緣，我怎麼能和別人一起分享？所以只能殺了他！”

李三連甚是得意，他手一揮，傀儡便出擊。

這些傀儡雖然已經受損，但也非是尋常之物，他們像人一般靈活，揮動拳頭，攻向燒傷臉的女子，還有慕容素和小梅。

慕容素沒有出手，小梅眼中閃過凌厲之色，她抽出佩劍，橫擊出去，擊在傀儡胸膛之處，火花濺起，鏗鏘之聲傳來。

那傀儡被震得倒飛出去，其餘幾個傀儡在李三連的控制下，同時攻來，只留下一個進攻被燒傷臉的女子。

燒傷臉的女子不低傀儡，慕容素終於出手，她一步邁出，李三連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來到那傀儡前面，潔白無瑕的纖纖玉手伸出，輕輕拍在那傀儡身上。

咔嚓的一聲，這刀劍都無法破開的傀儡，在慕容素輕描淡寫的一掌之下，便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屋頂上，謝雲蕭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之色，他只是輕聲說了一句：“第六境界！”

不，她的身上寶物掩藏氣息，第六境，或許只是她此時暴露出來的修為而已，謝雲蕭心中又想到。

李三連反應過來的時候，眼中盡是驚駭之色，他深深吸一口氣，再次揮手，響聲再次傳出，幾具強大的傀儡，直接從泥土裡面出來。

慕容素見狀，二話不說，身法展開，不等那些傀儡攻來，便從它們之間掠過，接著，這些傀儡，也全都成了廢銅爛鐵。

在這時候，小梅也將那另外的幾個傀儡打爛。

李三連的底牌，就這般沒了。

“是送他們去官府，還是你親自殺了他們，你自己決定！”

慕容素後看向臉被燒傷的女人，頓了一頓：“你的臉，我可以給你治好！我並不求你，但希望你放過這個孩子。當然，如果你還是要堅持殺了他們一家，我也不會阻止，這世上有許多東西，發生了就發生了！每個人都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跪在地上：“張大嫂，我不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了我的兒子，他是無辜的！我的命，你可以隨時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