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蕭道:“你的確不太仔細,如果再次勘查,我想你應該還會有新的發現的!”

秦政聞言,再次檢視劉文敬的屍體。

“明面上的線索,已經沒有了,但從一些境況,是可以推測一些東西的!”

秦政想到這裡,當下的目光,落在劉文敬那一張臉上。

劉文敬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震驚之色,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這般死。

“看他這神情,難道兇手是熟人?”秦政說道。

謝雲蕭道:“不單單是熟人,恐怕劉文敬從來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殺他!”

“所以,還是劉文敬最為親近的熟人!”秦政說道。

謝雲蕭嘆息道:“不一定是最為親近的熟人,他應該是被一劍穿透的瞬間,舌頭就被割掉的!”

“這能說明什麼?”秦政皺眉說道。

謝雲蕭道:“說明這個人有割人家舌頭的習慣,而且動作之嫻熟,令人咂舌!”

“這······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秦政覺得,極有可能是一個喜歡割人舌頭的殺手,而且這個殺手,與劉文敬關係還不錯。

謝雲蕭自然也有這樣的猜測,曾經他雖然不算是江湖中人,但對江湖中的人物,多少還算有些瞭解。

只是從來沒有聽過這麼一號人物,還有一個問題,就算是有這號人物,那這個殺手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殺人動機這裡。

“你去告訴潘遠,讓他過來一趟!”謝雲蕭說道。

秦政點頭,出來屋子,倒在地上的侍衛依舊處在昏迷中。

不多時潘遠隨著秦政來到劉文敬那處屋子,看了陸樹明一眼,潘遠眼中頓然泛起凌厲之光,道:“他就是兇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陸樹明處在迷迷糊糊中,此時還是大聲喊了幾句。

謝雲蕭道:“他算是兇手,但不是唯一的兇手,第二個兇手,只要他在船上,我想將他給找出來,不是什麼難事!”

“謝兄的意思是,除卻陸樹明之外,還有另外的兇手?”潘遠說道。

謝雲蕭道:“以當下的境況來看,就是如此!”

潘遠看了一眼陸樹明,神色頓然間變得複雜起來,說道:“何必如此呢!”

他帶來的侍衛走進來,將陸樹明帶走。

夜已經很深,潘遠沒有將人叫出來公佈一切,他打算等到天亮之後再說,至於劉文敬的屍體,得處理一下。

謝雲蕭和秦政沒有離開劉文敬的屋子,此時秦政道:“師父,您應該還有些事沒有說!”

“你想知道什麼?”秦政問道。

謝雲蕭道:“如果不是陸樹明著急,今日進來屋子的,肯定是那個兇手!”

秦政愣了一下,而後眼中泛起凌厲之光,道:“莫非他也來了?”

“他來了,只是還沒有進來,便已經走了!”謝雲蕭這時看向船艙的窗戶。

秦政走到窗戶邊上看了看,發現窗戶外邊的灰塵,有幾處抹新的地方,顯然那是兇手留下的線索。

“快活船上面的陣法,離著大船不到一尺的距離,此人能從外面悄無聲息的來到此處,不被發現,看來不是尋常之輩!”

秦政神色甚是凝重,他從這些痕跡上面可以看得出來,這人在窗戶外面停留了很長的時間,可是他卻沒有發現。

謝雲蕭雖然發現這人,但很顯然卻沒能留住他。

“此人的修為很高,而且在隱藏方面,擁有深不可測的手段,我適才可以出手,但做不到將其拿下!”謝雲蕭道。

秦政道:“這樣的一個高手,為何要殺劉文敬?”

顯然,秦政已經推翻之前的推論,殺死劉文敬的,不是劉文敬的仇人,似乎,也不大會是親人。

因為劉文敬如果真是有這麼一個厲害仇人的話,他根本活不到現在,如果是親近的人,應該就在劉文敬身邊,而船上的景元宗弟子,秦政都是看過的,沒有此等高手。

“殺人之後還割掉舌頭,隱身功夫厲害,這樣的殺手,難道是出自地獄門嗎?”秦政又說道。

謝雲蕭道:“地獄門是殺手組織,他們培養這樣的人物,其神秘莫測的手段,已然在紅姑之上,如果真是這般的話,我們沒有理由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麼?”秦政問道。

謝雲蕭道:“除非我們瞭解到的地獄門,不是真正的地獄門,在地獄門中,紅姑只是他們做生意的一張牌,而其間培養了不少極為厲害的殺手!”

“這還真有可能!”秦政說道。

謝雲蕭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將這個兇手給找出來!還得費些功夫!”

“如果他就此不動了,隱藏在人群裡面,以他的本事,我們很難找到他的!”秦政說道。

謝雲蕭輕笑一聲,道:“他還會動的!”

“為什麼?”秦政問道。

謝雲蕭道:“我適才讓潘遠將陸樹明帶走,你覺得是為什麼?”

“我覺得不單單只是為了給潘遠一個交代!”秦政道。

謝雲蕭問:“你覺得潘遠怎樣?”

“什麼?”秦政愣了一下。

謝雲蕭淡然一笑:“換一個說法,我們是為何會在快活船上?”

秦政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道:“如果不是師父提醒,我都忘記了這茬,師父適才的舉動,是在試探潘遠嗎?”

“陸樹明這種人死不足惜,但如果他的死,可以為我們證明些東西,算是瞭解清楚他無知配合別人,將我們給牽扯進來的賬吧!”謝雲蕭眼中泛起冷意。

秦政看了謝雲蕭一眼,道:“師父的意思,陸樹明活不過今天晚上?”

“如果他是活著的,那我的推測就是有問題的,如果他死了,有些東西就已經明瞭!”謝雲蕭淡然說道。

秦政道:“潘遠他們會殺了陸樹明?”

“或許是潘遠,或許不是,但那個殺手,才會再行動的!”謝雲蕭走出來屋子,往甲板這邊來。

恰在這時,舒柔上前說道:“昨天晚上,我看到有個人進了劉文敬的屋子!”

秦政愣了一下,便急匆匆的跟出來,聽到舒柔這話,急切問道:“你看清楚了,那人是誰?”

“我不大看得清楚,但應該是個女子,她穿著紅色的衣衫,頭髮盤起,身材極好!”舒柔說道。

秦政先是一愣,而後看了謝雲蕭一眼,道:“她說的人是阿雅?”

“也許是吧!”謝雲蕭說道。

秦政道:“我們馬上去找阿雅!”

“沒用的!”謝雲蕭搖頭。

秦政心中一片迷茫,他第一次想法與謝雲蕭不一樣,而且不想按著謝雲蕭的想法去做事。

陸樹明是該死,在對敵的時候,如果陸樹明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陸樹明。

但這般讓陸樹明死去,秦政心裡面總是過不去。

“我去看看!”秦政正要離開,他忽然間才反應過來,現在最關鍵的,是要保證陸樹明不死。

於是秦政改變方向,衝向潘遠的住處。

謝雲蕭見狀,卻是沒有阻止,他眼中反而多了幾許欣慰之色。

只要有他在,秦政就一直在依靠他,有些問題本是可以發現的,但這小子竟然沒有發現。

“得鍛鍊一下,你是我的弟子,但不是我的影子,將來,你還會是一統天下的國君!”謝雲蕭心中想到。

秦政急匆匆的來到潘遠這邊,推開船艙的門,卻見潘遠一人正在獨飲。

“潘兄,陸樹明有危險!”秦政大聲喊道。

潘遠聞言,先是怔了一下,他還沒有開口說話,秦政繼續大聲喊道:“潘兄,快,立刻去關押陸樹明的地方!”

見秦政如此著急,潘遠也沒有想其他的,二人急匆匆的來到關押陸樹明的地方,只見他盤坐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里面,還有鮮血不斷流出,而舌頭卻是不見了。

秦政心神猛烈一顫,他沒想到還是來遲了。

“這是怎麼回事?”潘遠問道。

看守大門的人,卻是連連搖頭,那左邊的人道:“執事大人,屬下可以肯定,沒有任何人進去過!”

“沒有人進去,難道他是自殺的不成?”潘遠厲聲說道。

秦政此時嘆息一聲,道:“不要怪他們,他們的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看出來,依舊是那個喜歡割舌頭的人殺死了陸樹明,顯然這人是從窗戶裡面進來的。

潘遠還想問為什麼,但秦政出來船艙,往前面的甲板上走去。

這裡有很多人,他們或是靠著,或是躺著,已經休息。

謝雲蕭站在甲板上面,靜靜地看著夜裡的一切。

血河上的黑夜,與外面的沒什麼兩樣。

黑林中的環境,雖然特殊了一些,詭異了一些,卻也還在天地範疇之內。

“目之所及,皆是天地之間,那兩道力量,便也是如此嗎?”謝雲蕭此時想到了很多東西,眼中泛起複雜之色。

秦政遠遠看著謝雲蕭的背影,當下他的思緒,在以極快的速度翻轉。

“師父從來就不是一個以犧牲他人為代價而成就自己佈局的人,我選擇相信師父,那就只能是這裡面有問題!”

秦政想到這裡,躁動的心神開始平靜下來。

“既然問題不是出在師父這裡,那隻能是在陸樹明這裡,可是陸樹明被殺死,卻是不爭的事實,師父冷漠,沒有反應,也是事實,除非······”

秦政將所有今晚上看到的場景都給回憶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細微之處,目光忽然間明亮起來,像是天邊的日月星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