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出的那一瞬間,謝雲蕭匯聚的掌勁如同呼嘯的江河般漫卷而出。

轟隆巨響之聲傳來,甲被擊飛出去,吐出一口鮮血。

他們訓練的時候,配合是最默契的,但誰能想到,而今這配合出擊的手段,卻是奈何不得謝雲蕭,而且都已經受了重傷。

在這時候,秦箏的天規劍,已經穿透丙的身子。八大殺手,這是死亡的第一個。

秦箏殺了丙之後,一個空翻,落在乙的前面,如今甲、乙二人都已經受傷,謝雲蕭和秦箏二人各自對付一人,顯然他們丟掉性命,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這些人,卻是沒有一人畏懼,他們像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前來刺殺,不完成任務,誓不罷休。

秦箏和謝雲蕭二人,此時同時出手,璀璨劍光激射,二人與甲、乙二人大戰在一起,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甲、乙二人皆是斃命在謝雲蕭和秦箏的手上。

而此時擋住楊跡皇城侍衛的五人,已經被圍住,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師父,要不要留一兩個活口?”秦箏問道。

謝雲蕭道:“這些人先出手,從沒有半點留手,同伴死去,看也不看一下,若是我們存了一些心思,恐怕反而會多出不必要的傷亡!”

秦箏點頭,“師父說的是,而今他們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死的和活的,沒什麼區別!”

一炷香左右的時間過去,那五人被楊跡率領的大軍殺死四人,最後一人卻依舊在奮力大戰,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這般境況,以謝雲蕭推測的大體不差。

十幾個回合之後,那最後一人,也被殺死了。

就這般,這場不是風波的風波,已經結束。

餘不為下的命令,他自己心裡有數,算著時間,那八個殺手進王宮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按著他的估計,一個時辰不能解決問題,恐怕已經落敗。果然,不到片刻之間,便有訊息傳出。

餘不為臉色甚是難看,他知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得到訊息後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收拾一下東西,便倉皇逃走。

是夜,謝雲蕭和薛舉來到丞相府,除卻府上的管家等人,自然是找不到餘不為的。

“不愧是丞相,這逃走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薛舉說道。

謝雲蕭道:“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就此逃之夭夭的!”

薛舉聞言,不由問道:“先生覺得,他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不要忘記,他不單單是丞相,還是文信侯,蜀中是他的封地!”謝雲蕭說道。

薛舉不由一呆,呼吸急促起來,說道:“先生的意思是,他會逃往蜀中之地?”

謝雲蕭點頭,“必須在他到蜀中之地前解決問題,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薛舉點頭,他帶著人馬,與謝雲蕭連夜追了出去。但餘不為可不是泛泛之輩,根本就沒有找到他任何蹤跡。

如果餘不為只是逃走,謝雲蕭自然不會理會他的,怕就怕他逃到蜀中之地興風作浪。

是以他和薛舉在沒有發現餘不為蹤跡的時候,便沒有在路上耽擱,而是直接往蜀中的方向前行。

同時,還將訊息傳回去,調動大軍,以免倉促不能應對。

秦升雖然一直都在自己的府上,但外面發生了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看上去略微有些興奮激動,來到後院,看到那落下的滿院子的黃葉,頓然間露出嫌棄的神色。

但他還是邁步走了過去,進入屋子裡面。

“我沒有想到,餘不為這般坐不住!”秦升先開口。

簾子後面的人聞言,輕笑一聲,“餘不為的野心很大,這些年來,他做的那些事情,先王只是沒有理會而已,而今秦政登基,他便不是那個成就先王的丞相了,權力的旁落,自然讓他不舒服!”

“甘塵瀾與餘不為的關係不錯,你認為我們可不可以從這裡動手,將甘家給捲進來這場風雨中,不得不站在我這邊?”秦升正是想到這裡,才無比激動的。

簾子後面的人沉吟片刻之後,道:“恐怕沒什麼用,甘塵瀾一心為的是甘家,他終究不是餘不為,有很大的野心,如此,他們肯定早就與秦政表了忠心,我們這般做,反而會被順藤摸瓜,查到你這裡!”

秦升聞言,深深地吸一口氣,點頭道:“的確如此,是我太一廂情願了,不過只要有事給他們忙活著,沒法子養精蓄銳,我們便還有機會!”

“的確如此,但餘不為這最後一顆棋子已經用了,接下來的麻煩,可不好弄出來!”簾子後面的人說道。

秦升道:“咸陽的矛盾是沒了,但郡縣地方的,自然還是可以有的!”

“是這個道理!”簾子後面的人說道。

秦升嘆息一聲,“如果不是你需要時間,眼下才是最好的機會!”

“有些事情,急是急不來的!”簾子後面的人說道。

秦升答應一聲,而後便出來院子。

謝雲蕭和薛舉連夜追出去八十里路的距離,當下已經在山南郡郡縣之內。

從此間往南走,便是蜀中大地。

但此去還有幾百裡大路,而且崇山峻嶺,綿延起伏,馬車行動起來,並不是很關鍵。

“過了八百里秦川,便是蜀中之地,餘不為一定會入蜀中,而這裡只有一條路,如果我們走在前面,守株待兔,會不會成功?”薛舉說道。

謝雲蕭笑道:“守株待兔能夠成功,那只是因為兔子是傻子,餘不為是傻子嗎?”

“可他除卻這條路之外,只能繞道楚國,那條路比這裡遠太多!”薛舉道。

謝雲蕭道:“雖然遠了一下,但以當下的境況來看,餘不為肯定是走那條路無疑,我們能做的,便是加快速度前行,走在他的前面!”

薛舉點頭,蜀中之地,駐軍有兩萬之多,一旦被餘不為掌控了這兩萬軍隊,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裡,薛舉神色略顯凝重。

最近寧國的事情還真是不少,有其他六國暗中佈局,但最關鍵的,還是寧國內部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若是不快些將內生的毒瘤挖掉,接下來不等六國佈局,寧國恐怕也會陷入危險之中。將近七八天左右的時間,謝雲蕭和薛舉穿越八百里秦川,來到蜀中之地。

蜀中之地,沃野千里,風調雨順,向來都是寧國糧食的重要來源之地,說是寧國的糧倉,半點不為過。

謝雲蕭、薛舉,皆是第一次來到蜀中,看著此間別於咸陽,別與其他六國的建築,以及別與其他地方的服飾,一時間,謝雲蕭和薛舉,眼中盡是充滿了興趣之色。

但他們沒有忘記,這次前來蜀中,目標是餘不為,這蜀中之地的主人。

“蜀中郡是餘不為的封地,兵權在郡尉孟浩天的手上,我們只要先找到孟浩天,縱然餘不為回來,也無濟於事!”薛舉說道。

謝雲蕭道:“可關鍵的,蒙天會讓咱們找到他嗎?”

“先生的意思是,這個孟浩天有問題?”薛舉神色略顯凝重,他可是掌控兵權的郡尉,若真有問題的話,會很麻煩。

謝雲蕭道:“薛大人有沒有想過,餘不為的自信來自哪裡?”“他是文信侯,封地蜀中郡,又是蜀中郡的郡守,所以······”

薛舉嘴巴微微張開,眼中泛起凌厲光芒,說道:“就算他沒有問題,郡府衙門,某些掌權的,恐怕也是有問題的!”

“自從我寧國拿下蜀中之地以後,蜀中郡便是最特殊的存在,餘不為不在蜀中,真正做事的,便只有兩人,那就是郡尉孟浩天,郡丞姚毅,除卻這兩人之外,蜀中兵權在孟浩天手上,而大小政事,則是姚毅在處理,除卻他們二人之外,還有誰是掌權人?”謝雲蕭淡然說道。

薛舉點頭,“而且以當下的境況來判斷,恐怕問題要出在孟浩天的身上。”

謝雲蕭點頭,如果沒有掌控兵權,餘不為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先生覺得,我們要先去郡府衙門找這兩人,還是等等?”薛舉問道。

謝雲蕭道:“已經過去半個多月,餘不為的事,早已傳遍天下,孟浩天和姚毅,肯定也知道朝廷會派人過來的,薛大人可以登門拜訪!”

“那薛先生你呢?”薛舉問道。

謝雲蕭道:“我可以到處走走,畢竟這次追捕餘不為的是大人你!”

薛舉點頭,“明白了!”

他帶著幾人,往郡府衙門的方向走去,而謝雲蕭,則是找了一處小攤子坐下來,煮了一碗麵。

這裡的面,不同於中原地帶,但謝雲蕭還能吃得習慣。

吃完之後,便去找了一家客棧。

這是郡城中最大的客棧,名為四海客棧。

此間不單單可以吃飯喝酒住宿,還能聽書。

謝雲蕭來得真是時候,此時一個說書的中年男子正口若懸河地說著餘不為與先王的故事。

說書人說書,自然是要加上許多傳說成分的。

加上某些人要刻意渲染氣氛,突出餘不為的豐功偉績,餘不為都快被說成神了。

謝雲蕭聽著,如果這是餘不為授意的,那如今在蜀中百姓的心中,恐怕只有餘不為,沒有寧王。不論是先王,還是當今的寧王秦箏。

以此來推測,蜀中郡的問題,遠遠比想象中的要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