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來吧,辦一場辯論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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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祭奠孔子後的第二天,朱允炆便收到了近二十份反對國子監革新的奏疏,一言以蓋之:
雜術之學,不登大雅之堂。
朱允炆看著這些奏章,嘆了一口氣,他們未必是在反對國子監革新之事,而是找到了宣洩口,反對自己。
一條鞭法、遏兼併國策,確實是贏得了底層的歡迎,也讓這些人大出血。
他們沒辦法反對國策,卻有辦法反對國子監革新。
看來,新俸祿的出-臺,也只是讓這些官員嘴裡皇恩浩蕩下,私底下該怎麼說,還是濤聲依舊。
行。
你們不是反對嗎?
那咱就來點大的。
朱允炆親自擬寫詔書,命行人司嚴許博宣讀於內閣。
鬱新、張紞、解縉跪著接旨。
嚴許博清了清嗓子,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子監乃帝國育才之地,事關國運興衰。前有徐監丞《國子監十大弊病》,後有百官反革新之舉,朕意難決,憂心忡忡,今欲興辯論之道,以聽肺腑之言。”
“夫辯論者,將以明是非之分,審治亂之紀,明同異之處,察名實之理,處利害,決嫌疑焉。摹略萬物之然,論求群言之比;以名舉實,以辭抒意,以說出故,以決事由。”
“以此之法,決國子監革新與否。由是,命內閣於百官、國子監,選五人為反對革新之甲方,朕擬選五人為支援革新之乙方,朕與百官、監生悉數旁聽,以辯論之果,定國子監之未來!”
解縉等人領旨之後,嚴許博回去覆命。
看著聖旨的內容,鬱新呵呵笑了起來,說道:“皇上想以辯論之舉,決定是否推行國子監革新之策,此法倒是新鮮。謝大紳,你如何看?”
因為解縉支援國子監革新課業,而這與鬱新、張紞觀點相左,因此,二人對解縉有所埋怨與孤立。
解縉聽著鬱新陰陽怪氣的聲音,皺了皺眉,說道:“鬱閣老,國子監既有弊病,革新是理所當然的事。”
張紞知道議論下去也沒有結果,反而傷了和氣,便說道:“既然皇上想以辯論定結果,那便辯論一場吧。”
“怎麼,張閣老還打算親自下場辯一辯不成?”
解縉看著自信的張紞問道。
張紞只輕鬆一笑,道:“百官與國子監人才眾
多,何須我等親自去辯?憑心而論,《國子監十大弊病》疏,確實有可取之處,若革新其他,張某無話可說,若革新課業,將農、商、匠、醫、星象、籌數、體訓等雜學納入國子監課業,百官不會同意!”
解縉微微搖頭,整理了下官服,說道:“若辯論結果是支援雜學加入國子監課業,你們當如何?”
“如何?呵,若真如此,那便說明我等,已無力治國,應讓賢了。”
鬱新直言道。
解縉嘆了一口氣,說道:“到時候,我會備些薄酒,給鬱大人踐行。”
“呵,若走的人是你呢?”
鬱新面如冰霜。
解縉哈哈一笑,道:“那鬱大人的酒,我一定會多喝幾杯。”
“哎,好了,作為內閣閣臣,何須如此?皇上已下了旨意,聽從便是。至於結果,十日國子監,自然會分出來,我等就不要再起紛爭了。”
張紞有些頭疼。
這年頭,當個和事老都難。
朝臣如何議論,推選辯論之人,朱允炆並不在意,而是在翰林院中,召見了翰林侍讀姚廣孝、農稅總司夏元吉、編修楊士奇與李志剛、國子監率性堂監生的吳雲。
“朕蒙學至今,深感治國學問之深,縱窮盡一生,也無法探尋其根底。帝國萬千事,需要的是萬千人才,可如今的國子監,有多少可用之才?”
朱允炆面色凝重地看著身前五人,繼續說道:“學問之道,並非僅存於四書五經,以夏侍郎來論,若只讀四書五經,不精籌數學問,不通稅制厚薄,不曉農戶生存,戶部如何知我大明錢糧來自何處,用往何處,如何釐清開支,平抑財政?”
“天下學問,可以是斧鉞鉤叉,刀槍劍戟,可以是鹽鐵、米糧、布匹,也可以是星象、水流、山脈,一切事物之中,都蘊含著學問。你們可曾想過,為什麼鳥能飛起?而人不能飛起?為什麼春天風從東面來,冬天風從北面來?”
“朕告訴你們,只憑著四書五經,根本無法讓大明成為真正的盛世!農夫不需要四書五經,他們需要的是更好的耕作器具!器具製造難道不是學問?難道不是功業?士兵不需要四書五經,他們需要的是強大的戰法、戰術與武器裝備,難道說這些不是學問?”
“士農工商,四民之中,只有士需要四書五經!可是朝堂之中
,反對農工商等學問進入國子監的,恰恰又是士!朕今日給你們說這些,是希望你們清楚,學問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做官的!既然百官反對革新國子監,反對農工商等學問進入國子監,還用孔孟之道來反對!”
“那你們便用孔孟之道,用你們的智慧與才情,用你們的睿智與思維,去辯駁他們,辯到他們啞口無言,辯到他們心服口服!回答朕,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
姚廣孝、楊士奇等人齊聲回道。
“準備材料,準備辯論吧。姚廣孝為首席辯論師,夏元吉為次席,楊士奇為三席,李志剛與吳雲配合,負責抓住對方言論漏洞,輔助三人,不作辯護。”
朱允炆安排好辯論的任務,便講述了一些基本的辯論技巧,然後讓五人儘早形成辯論方案。
與此同時,百官也收到了訊息,在暗暗諷刺皇上不自量力之後,便開始選拔自己的人員。
百官嘛,人多,嘴也多,誰不想趁此機會,留名一把?
於是,從禮部到六部,從各級侍郎到七品官員,再到國子監,踴躍報名者眾,甚至連都察院的人也參與了一把。
不過只有五個名額,誰來?
五個名額?
不,確切地說,只有三個。
陳迪說了,自己是禮部尚書,國子監又是禮部所管,禮部要一個名額,不過分吧?
國子監祭酒程師周也說了,作為國子監的最高領導,我要一個位置,坐著說幾句話,總沒問題吧?
什麼?
我太老了?
好吧,那交給國子監司業張智吧。
剩下三個名額,一群人爭搶,哄哄亂亂,兩天過去了,人選還沒敲定。而姚廣孝等人,已將辯論方略遞交朱允炆……
《控衛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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