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前方出現那濃郁的霧氣之時,鬼魈閣眾人便立刻放緩了速度。即便鬼魘自恃修為強悍,可卻絕不是個肆意妄為的莽夫,對於眼前這番異象,他也會特別小心的應付。

這片霧氣非常詭異,以鬼魘那強大的精神力,之前竟然沒有能夠察覺到,而他如今他已經走到近前,霧氣之中的景象,仍然無法憑藉念力探查。

對於這樣詭異的變化,鬼魘雖然小心謹慎,卻也不可能有半點退縮之意。尤其是聽暴雪提到,這邊很可能會有寶物。

鬼魈閣眾人此次進入極北冰原,最大的目的便是尋寶,如今獲得寶物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他又怎麼可能退縮。因此鬼魘即便心中還是存有一絲疑惑,但還是毫不遲疑的決定一探究竟。

不過這一次的鬼魘,卻是吸取了之前在那大平臺上的教訓。所以他沒有親自在前方探查,而是讓幻空走在最前方。本來他還想著讓暴雪,在前方負責探路,可是眼看已到了濃霧之前,鬼魘忽然又改變主意,決定讓暴雪留在自己的隊伍中。

一方面他擔心這濃霧中有危險,那麼探路的炮灰當然是其他人要更好。另外一方面鬼魘也看出,在這極北冰原中,這暴雪的價值和身份都遠遠要高於幻空,若是非要犧牲,就將幻空犧牲掉好了。

將暴雪留在隊伍中,如果遇到危險,至少不用將他也一併搭上。而那幻空若是想要搞鬼,暴雪在隊伍中作為人質,他也會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不論是鬼魘等人,還是走在最前方的幻空,都沒有注意到,當他們來到這片霧氣所在後,就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那霧氣繚繞之中向外張望著。

雙方甚至就相隔了七八丈遠,可是眾人不僅看不到,甚至連念力都無法探查到,可見這霧氣多麼的詭異。

眼看著已經靠近霧氣所在,幻空好像忽然反應過來,轉頭望向鬼魘道:“這霧氣內的情況不明,您讓我進入探查,能否將我身上的禁錮解開?”

聽到幻空的這個請求,鬼魘的臉色先是一沉,不過目光在幻空臉上停留了片刻,又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暴雪。

略一思索後,鬼魘猛然間抬手,一道道如散發著血色符文鎖鏈,詭異的從幻空身體中飛出,在飛向鬼魘後,直接便沒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看著輕輕活動身體的幻空,鬼魘不忘提醒了一句。“這傢伙還在我們手中,而你那點修為,也最好別做傻事,否則我不會客氣。”

幻空微笑著輕輕抱拳,同時道;“請你放心,我們兩人的性命都操控在你手中,我們既然有諾在先,待你尋完冰原深處的寶物後,就放我們兩個安全離開,我們絕不會輕舉妄動的!”

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幻空心中卻是冷冷一笑,想著‘把握當然不會輕舉妄動,只要有所行動必然要有絕對的把握才行。只是你鬼魈閣鬼魘的話也能信,這世上哪裡還有謊言的存在。’

到現在鬼魘還不知道,幻空的真正身份,恐怕若是知道,嚇的當場小便失禁都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鬼魈閣與奪天山本就不睦,幻空若是暴露身份,將必死無疑。

也正因為不瞭解幻空的身份,所以鬼魘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甚至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動,其實正在受到暴雪和幻空的引導。

比如幻空剛剛故意在走到迷霧之前,好像偶然間想起來一般,突然轉頭向鬼魘提到解開封禁。如果幻空一開始就提出,又或者提出的時候顯得十分鄭重,甚至帶有請求的意思,以鬼魘多疑的性格都會直接拒絕。

然而幻空就是一副偶然想起來,又是一種“無所謂”的狀態提出,這才讓鬼魘放下了戒備。

就好像在之前那坍塌的平臺上,鬼魘就是一直等待著,左風一群人走到上面,沒有發現任何突發狀況後,鬼魘這才帶著人過去。

他的這種多疑和小心的性格,幻空和暴雪已經掌握,所以他們一路引導鬼魘前來的過程中,便一直不露痕跡的加以利用。

鬼魘認為幻空只是一名無足輕重的育氣期武者,自己要想擊殺絕不會太難。只有這個與自己同為御念期的暴雪,才是他需要重視的存在。

然而正是這種想法,才註定了他必然落入左風的計劃當中,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幻空的強大可絕不僅僅在他的修為和戰力上,這個奪天山的天之驕子,擁有遠超一般人的陣法造詣,在功法和武技的研究上同樣強大,光是御陣之晶是從他手中送給左風這一點,就可看出一些端倪。

當修為解開的一刻,恐怕除了濃霧中潛藏著的那雙眼睛,沒有人看到幻空嘴角邊那抹淡淡的卻隱含深意的笑容。

“左風這傢伙的判斷還真的是夠準,果然是他所估計的幾種情況中的一個。雖然沒有讓孔歡和暴雪兩位前輩,同時在前方探路這種最理想的情況,不過能夠解開孔歡的禁錮,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逆風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只是他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傳出濃霧,就連此時在五丈之外的幻空,也沒有絲毫察覺。而逆風如今也都習慣,稱呼起來很自然的就將幻空稱呼為了“孔歡”。

在小聲嘀咕了一句後,逆風的身體一縮,便迅速的退回到了濃霧更深處。那霧氣不會因為有人移動,而產生任何的變化,由此就可以看出這並非是普通的霧氣。連鬼魘的念力都無法探查,這霧氣又怎麼會簡單。

幻空緩步而行,從他的動作和氣息上,看不到半點的緊張。而他的這種平靜和從容,也讓鬼魘更加相信,眼前這片區域沒有什麼危險。

很快幻空就來到了濃霧之前,他只是略微有些遲疑,便伸手緩緩的向那濃霧觸碰過去,此時的幻空也是忍耐著動用靈氣的衝動。

他只動用靈氣,都是故意模擬出一種冰寒的屬性,這還要多虧他本身的屬性是風。若是土和木就更難模仿出寒屬性,換做是火的話那就想都不用想了。

可是如今自己真要是想使用靈氣探查,恐怕立刻就會被身後的鬼魘察覺,所以眼前的濃霧,哪怕就是有千分之一,甚至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有危險,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闖了。

當手指的指尖面板,觸碰到那濃霧的一剎那,幻空那在衣衫下緊繃的身體,立刻放鬆了下來。

不需要動用靈氣,更不需要使用自己隱藏的念力,光是面板的接觸,幻空就已經知道了兩件事。

第一是這片霧氣的確由陣法構成,只是這陣法十分怪異,詭異到連自己第一時間都無法做出判斷,這是一座怎麼樣的陣法。

第二是這片霧氣是左風凝鍊而成,或者說在這片極北冰原,甚至整個坤玄大陸,恐怕也只有左風才能夠凝聚出來。

只要判斷出第二點,幻空就不需要擔心,這證明了自己與暴雪之前的判斷沒有錯,這一路被“引”到這邊來,就是左風為了救自己和暴雪而做出的佈置。那麼自己就不會有危險,至少現在不會有危險。

接觸過了濃霧後的幻空,還不忘半轉身體,向後方的鬼魘輕輕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請放心,這裡沒有危險”,然後才緩步踏入到濃霧之中。

幻空知道自己若是迫不及待的進入濃霧,必然又會引起那多疑的鬼魈警覺,所以他才將自己的輕鬆刻意展現出來。

實際上鬼魘也的確在留意著幻空的一切狀況,他當然不知道幻空不能動用靈氣的原因,反而認為幻空是向自己表示,絕無反抗之意,同時也為了表現出“此處沒有危險”的自信,才不動用半分靈氣。

如此一來鬼魘的戒備又放下了一些,伸手輕輕一揮,其他鬼魈閣武者,也都跟著一起前行,朝著那片濃霧中走了過去。

當鬼魈閣的人前行之時,幻空已經不急不緩的進入了濃霧之中,在進入其中後,幻空立刻又有了新的感受。

剛剛接觸過濃霧的剎那,幻空已經知道了內外的隔絕極強,所以他立刻就將念力和靈氣釋放開,朝著周圍幅散而去。

只不過他的探查不僅僅是周圍的環境,同時還有周圍的規則變化,雖然已經有些心理準備,可是鬼魘仍然還是感到有些吃驚。

因為這裡的環境變化,明明與陣法有關,可是自己偏偏很難捕捉到陣法運轉的痕跡,甚至那規則的一些細微變化,也讓幻空無法捕捉到。

‘難道是我的判斷錯誤?這地方並不是左風構建的陣法,而真的是一處極北冰原內的特殊之地?’

正在幻空疑惑之際,忽然在他前方,有著一絲波動出現,緊接著又快速消失了去。也就在那波動出現的瞬間,幻空的目光也是驟然一亮。

雖然只有一剎那,但是那種特殊的波動,幻空立刻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那個化形的妖獸逆風。

對方顯然是看自己躊躇不前,於是趕忙給了自己一點指引。可是又害怕鬼魈閣的人隨時會出現,所以才如此的小心。

‘我這徒弟還真的是……,這是要青出於藍了麼,我怎麼覺得自己已經躺在沙灘上了……。’幻空一邊前行,一邊微笑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