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各懷心思,藏不住情緒的年輕小輩咬咬牙,他們才不會讓一個外人來他們陸家分一杯羹。

陸柚吃了飯,沒有與眾人培養感情的心情,帶著江鶴川上樓。

他們兩個確定戀人關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別提是睡在一起了,就連親吻都從未有過,兩人最親密的行為就是擁抱牽手了。沒做改變前的劇情裡也是一樣。

陸柚讓江鶴川當他男朋友,一個原因是拿來當擋箭牌,另一個原因是江鶴川那張臉帶出去有面子,唯獨沒有愛,自然也做不出小情侶才會做的事。

至於江鶴川那邊,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更進一步了,或許是出於小說主角攻身體純潔的堅持,江鶴川雖然會說喜歡,可也是一樣沒有親密行動這方面的訴求。

不過這次要有點意外了。

在江鶴川打算回自己的房間時,陸柚轉身抓住了他的衣袖,濃密的眼睫因不好意思顫動兩下,“那個、你今晚上和我睡一間。”

睡一間?

直到江鶴川跟著陸柚到了屬於陸柚的房間,進入浴室洗澡都有種不切實的感覺。他們進展的好快,確定關係不到一個月就火速同居,現在頂多一個月冒頭就要睡一起了。

江鶴川摩挲了一下指尖,糾結自己怎麼樣才不會顯得輕浮。

陸柚作為陸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子,房間和客房自然是不一樣的,首先面積上就要寬大不少,也不是流水線式的商業裝修,大片大片的暖白與長毛地毯相呼應,床上有大堆的玩偶,佔了有二分之一的面積……不過看陸柚走到床邊,就把最大的玩偶扔地下的嫌棄態度,好像本人沒有多喜歡。

陸柚看向傻站在那裡的男朋友,遲疑了下,“要不然,你先去洗個澡?”這才剛吃完飯,陸譽那邊行動的沒那麼快。

“嗯。”

江鶴川站在淋浴頭下搓著頭髮上的泡沫,耳根不自覺間燒紅了。他記得陸柚之前說了不喜歡和別人睡一起。當然,在陸柚說晚上要睡同一個房間時,出於第六感,他並沒有把這話複述出來詢問。

陸柚喜歡他的身體。

江鶴川並不認為這是可以被指責的點,也不該與膚淺掛鉤,戀人喜歡他的身體這是件應該令人高興的事,畢竟身體也是他的組成部分。頭上的泡沫被沖刷乾淨,江鶴川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伸手將額前的碎髮捋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而後視線下移,在腰際停留。

稍微運動一下,應該可以更明顯。

……

陸柚又把扔地毯上的大型玩偶重新擺回了床上,把稍小的給推下去了,因為大熊作為靠枕還是非常合格的。

他小時候在老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天天躺床上沒人跟他玩,陸老爺子怕他孤獨才買了那麼多的玩偶,可不能開口說話的玩偶怎麼可能代替人呢?陸柚一直覺得這些東西只有和他搶床一個作用。

他靠在大熊玩偶懷裡玩手機,一隻耳朵聽著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另一隻耳朵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江鶴川洗澡那麼細緻的嗎?這都多長時間了。

待會兒那些人鬧起來,要和江鶴川對峙,結果人家還沒洗完澡,豈不是很尷尬?

陸柚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亂想,手上熟練地在瀏覽器搜尋蠱蟲,真真假假,這世上總不能只有江鶴川一個養蠱蟲的。話說回來,昨天他從陸氏法務部門那裡收到了最新訊息,幫受害女孩告黃傑的流程差不多走完了,只是黃傑病的太嚴重,離進棺材也就最後一步了,判刑也是保外就醫。

聽說黃傑最近過得生不如死,他當初狐假虎威,以程知意的名頭踩了不知道多少人,現在明明白白是被放棄了,又得了髒病,有事沒事就得一頓嘲諷。但凡是個男人,就可寶貝自己跨間的二兩肉,而黃傑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現在直接被切了,命都差點保不住,直接性情大變,在家裡摔鍋砸碗。

活該。

陸柚正想著,江鶴川終於洗完澡出來了,只穿了件浴袍,鬆鬆垮垮,攜著一身的水汽,沉默地坐在床邊。

氣氛怪怪的。

陸柚關閉搜尋介面,開啟老宅內的監控畫面,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莫名聯想到古代等待寵幸的妃嬪。

呼吸怎麼還重了,洗個澡還挺累?

他搖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湊過去,說起正事:“我讓你今晚和我睡一間是有原因的,就是今下午草場後來見到的那個男的,他想栽贓你。”

江鶴川偏過頭,“栽贓?”

“對。”

像是為了印證陸柚說的話,外面亂起來了——

“遭賊了,老爺子的寶石戒指被人偷了!”由著急的驚呼聲拉開帷幕,眾人依次登臺,好戲開始。

陸柚坐到江鶴川身邊,將手機推過去,看監控中樓下幾個人演。先是陸譽開腔,“監控查過了嗎?”

發現戒指失竊的那名傭人回答:“今下午監控出了點小毛病,停了一個多小時……”言外之意就是查監控也沒用,“不過院外和屋裡不是一個系統,院外的沒停,已經查過了,沒有生人溜進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身穿紅色旗袍的婦人皺眉,臉色難看,“你的意思是出了家賊?”

幫傭不說話了。

陸譽擋了擋,假意嘆氣,彷彿真是個孝順孩子:“事到如今,也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吧?依我看,這件事還是暫且不要驚擾到爺爺,他人已經睡了,我們先自己找找看。”

“找?怎麼找?”

陸譽將宅子裡所有幫傭都喊到了客廳。

陸柚透過監控看到這一切,指了指幫傭裡一個扎兩個麻花辮的女孩,讓江鶴川看,解釋:“待會兒她就說看到你進了爺爺的收藏室,這都是陸譽提前安排好的。不過不用擔心,我都已經解決好了。”

他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必須得讓江鶴川知道這一切。

陸柚也考慮過,要不要在一開始就阻止偷盜事件發生,讓人把陸譽盯緊點兒就是了,但轉念一想,以陸譽的性格,一個法子不成,直接換另一個法子,那應對起來反而更加麻煩,倒不如將計就計。

陸柚眉眼彎彎,仰著臉道:“你是我的人,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江鶴川忍不住伸手捧住了那張糯白的小臉,“嗯”了一聲,看著戀人乖乖的模樣,腦子裡只剩下“可愛”兩字,指尖都是燙的,將頭偏到一邊,“我去換身衣服。”

陸柚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拿起衣服往浴室走的戀人,咋舌。

當他面換又怎麼樣,拿他當外人是不是?好吧,他一個惡毒炮灰,確實是不配看到主角攻美好的□□……才怪,不讓他看他偏看,他男朋友為什麼不能看?小氣。

給將來上位的主角受守節?

哼。

陸柚從床上彈立起來,墊著腳尖踩在地板上,三兩步走到浴室門前,耳朵貼門,聽到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把握時機,推門而入!

衣服穿一半的江鶴川:“……”

陸柚的目光在自家男朋友兩腿間略一停留,走到洗手檯裝模作樣擺弄了兩下頭髮,淡定道:“你繼續穿你的。”

於是江鶴川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陸柚弄完頭髮,慢悠悠的出去,還貼心地把門帶上。門一關上,他就衝到了床上,把頭埋進了枕頭。詐騙,是詐騙吧?那麼漂亮的一個小白臉,那個地方的資本是不是有點過分雄厚了?

陸柚和自己做了一下對比,他絕對屬於正常水準,江鶴川是天賦異稟哪一類,或者,有專門增強這方面能力的蠱蟲?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江鶴川也換好了衣服。

陸柚讓江鶴川站在他身後,走去開門。

“什麼事?”他依靠在門框上,明知故問。

陸譽是這件事的發起人,所以由他出面解釋事情的前後因果,“收藏室裡少了個藍寶石戒指,監控壞了,所以找起來有點困難。有個幫傭說親眼看到江先生進過收藏室……當然,進過那裡的不止他一個,其他人我們已經搜過了,就差江先生了。直接進去搜,太不禮貌,所以我們想問一下江先生的意見。”

陸柚抱著胳膊,挑眉道:“他不讓你搜,你就不找了?”

陸譽笑笑,“這也是為了江先生的聲譽著想。”

“不用搜。”

“你相信江先生?”

“當然,為什麼不呢?”陸柚的態度十分理所應當,“不過我不讓你們搜的原因不是這個。你們不是在找戒指嗎?”

陸柚將手伸出去,手掌攤開,通透璀璨的藍寶石戒指出現在他的手心,“我從爺爺那裡專門要到手,送給男朋友的見面禮,不可以嗎?”

陸譽笑容一滯,他不明白藏在江鶴川客房的戒指為什麼會出現在陸柚手中,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不過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陸譽心裡不服,但還是扯了扯嘴角,面露理解,“原來是這樣,柚子還挺心疼人的,那麼袒護、不,是寶貝,那麼寶貝自己的男朋友,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他想要算了,可有腦子轉不過來彎的不樂意,言語譏諷:

“我們陸家可不歡迎小偷,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是啊。”陸柚點頭,十分認同,“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他勾著嘴角,“該有個人向我解釋,為什麼戒指會出現在我男朋友房間。畢竟我雖然要到手了,但還沒有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