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友是真的沒轍了。

以前和平年代,他乾點灰色生意一點問題都沒有。

因為黑白兩道秩序都正常,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所謂。

但現在局勢混亂,一方面,他想得到官方的庇護;另一方面,他又怕官方查出他以前乾的事,對他算總賬。

祝夏安慰道:“你別想那麼多,已經末世,很多事情都變得簡單,有時候只是單純的利益交換。”

孫友聞言一怔,不可思議望向祝夏。

祝夏點頭,“你以為我們為什麼出來?官方讓我們找車和油,你想想你手上有什麼?”

孫友先是一喜,隨後又露出憂愁表情,“可我那些油罐不是從正規渠道進來的……”

“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祝夏搖頭,“東西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誰擁有它,誰就有提要求的權利。”

孫友想明白了,但還是不敢置信。

他在灰色地帶遊走一輩子,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和官方合作。

5分鐘後,孫友平復好心情,被祝夏引薦去見軍人。

40多分鐘後,他們回到隔離公寓。

孫友被邀請進一個房間,祝夏待在外面等候。

沒一會兒的工夫,房間門開啟,孫友一臉夢遊的表情走出來,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多麼不可思議的美夢。

他身後有兩個軍人跟著,祝夏特別有眼力見,沒立刻問他發生什麼事,只說陪著他一起挑房間。

孫友挑中祝夏所在樓層的房間。

雖然這層早就滿員,但孫友明顯有特殊待遇,軍人讓原本的住戶搬離,讓他住進去。

孫友家人則住在其他空閒樓層,不跟他一起。

軍人走後,祝夏偷溜進孫友房間,詢問情況。

孫友一點兒也沒隱瞞,將官方跟他說的重要機密,一字不漏說給祝夏聽。

“原來‘北遷計劃’是要去北邊建立基地,聽說下一個天災可能和天氣變冷有關,我用6個油罐倉庫換來基地住所優先選擇權。

“祝老闆,我可以選兩個別墅,到時候我們家一個,你和你的隊友一個,我們兩家挨著住,互相照顧!”

祝夏搖頭,“不用了。”

孫友笑,“害,別客氣。當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哪有今天?”

祝夏說:“我不打算進基地。”

她之前猜的果然沒錯,北遷就是要進基地,這個基地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火種基地。

上輩子,梁靈玉是火種基地的副基地長,李博卻是敵對勢力的重要手下。

就算這輩子他們二人的關係突變,但以防萬一,他們必須分開。

況且祝夏本來就沒打算去基地,她要去找蘇羽白,其他事等和蘇羽白匯合後再說。

孫友非常吃驚,“你不想進基地?可是基地就像這個隔離公寓一樣,有軍人守護,不敢有人搗亂,也不會有人襲擊,比外面和平多了。”

祝夏但笑不語。

如果沒有全城暴亂,她不會進入隔離公寓。

人海戰術她打不過,平時遇到幾個壞人,對她來說還是小意思。

祝夏建議道:“你捐那麼多油罐,只換住所優先選擇權也太浪費了。

“這樣,你進入基地後,記得要點東西做生意,幹回老本行。

“基地和新城市沒什麼兩樣,你好好抓住機會,說不定能成為基地富豪。”

孫友點點頭,欲言又止。

他還是想勸祝夏一起進基地,但他知道祝夏說一不二的性格,所以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祝夏回房間休息,到下午兩點才起來。

起來沒多久,顧清之和溫言婉就來找她。

祝夏開門,就見兩人戴著口罩和護目鏡,全副武裝的樣子看起來很嚴肅。

“怎麼了?”她問。

溫言婉嘆氣道:“祝小姐,你也戴好口罩和護目鏡再出來。

“我們知道這可能會連累到你,但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一鷺可能感染了。”

顧一鷺住在隔壁幾個房間,祝夏全副武裝進去,都不用測體溫,就知道他體溫不正常。

因為他在65度的高溫下,竟然用很多衣服裹著身體。就這樣,他還覺得冷。

祝夏二話沒說,直接從大揹包裡拿出針包。

她讓顧家父母控制住顧一鷺,她把衣服掀開,幫顧一鷺針灸。

一開始,顧一鷺冷得直髮抖。

隨著一根根銀針落下,他發抖的症狀得到控制,最後一點兒也不抖了。

半個小時後,祝夏收針,顧一鷺基本恢復正常。

“祝夏,謝謝你。”他吸吸鼻子,差點沒哭出來,“你又救了我一命。”

溫言婉問:“祝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不都是健康人嗎?為什麼一鷺會染病?”

祝夏嚴肅道:“本樓,或者說本層,一定有一個感染者。你們注意勤通風,出門也要做好防範。

“顧一鷺的症狀很輕,是初期,我才能用針灸力挽狂瀾。

“要是再嚴重一點,就算我把他紮成刺蝟也不管用。”

顧清之皺眉,“可是每天早上都會有專人來為我們量體溫,如果有感染者,怎麼會測不出來?”

祝夏瞥一眼顧一鷺,“他今早不也沒測出來麼?或許那人利用什麼手段,早上測量時維持正常體溫,其餘時間發病。”

溫言婉說:“前兩天,我看見一個又高又瘦的小夥子從樓上下來,但軍人不是說我們不能上下樓嗎?

“他該不會是染病了,故意每層樓走一遍想感染我們吧?”

祝夏意識到溫言婉說的人是宋時真,搖頭道:“那人我認識,他不可能染病。”

既然宋時真能給她送來半成品防病毒疫苗,那就說明他打過了,多餘的才會給她。

溫言婉氣憤不已,“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在散播病毒?這裡是健康人隔離地,ta染病了,為什麼還要躲在這裡害人!”

祝夏安慰道:“今晚我出去找車的時候會跟他們反映一下,讓他們想辦法找出這個害群之馬。”

祝夏從顧一鷺房間出來時,已經接近五點,快到放飯時間。

她經過電梯廳時,卻意外發現本該五點送達的晚餐,此時已經送到。

放著晚餐糊糊的大紙盒前,有個人正鬼鬼祟祟地做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