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兵分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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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摘月與小丁有一個相同的性格,那就是灑脫。
他的臉上永遠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哪怕是身上已無半分銀兩,穿的衣服比乞丐還破,你也不會看到他露出一絲落魄的感覺,況且他從來都不缺錢。
司空摘月何止是不缺錢,他此時簡直就是個富翁,只怪胡八太爺給的酬金高得離譜。
三百萬兩銀票,而且還是隨時可以兌換成現銀的山西大通錢莊的銀票。
這些錢足夠他買上幾座大大的宅院,僱一大幫傭人,每天陪他喝酒賭錢、騎馬釣魚、花天酒地,用上幾十年也未必能花光這些錢。
司空摘月雖然沒有窮賭鬼軒轅不光那麼嗜賭成性,但他也是個愛賭之人,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賭鬼,除了喝酒或者看上了誰家的寶貝,能佔用他一些時間之外,可以說他多半的時間都會泡在賭場裡。
一個愛賭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首先都會打聽附近的賭坊情況,比如這家賭坊的環境位置舒不舒服,賭錢的人多不多,押注的人大不大,莊家有沒有實力等等。
對於一個真正的賭徒而言,賭坊的口碑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他們要了解清楚,贏了錢,莊家能不能立即兌換銀票,銀票是否是有實力的錢莊發行,畢竟大額的金銀攜帶起來是很不方便的。
從來沒有人去想,萬一輸光了會怎樣,好像所有去賭坊的人,都覺得自己不會是輸家。
一個賭鬼,揣著多得嚇人的賭本,經過賭坊的門口,卻不能進去賭上兩手,是一種怎樣的體會?
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心頭咬啊咬,心癢難耐。
司空摘月此時正心癢難耐。
他正在當地最大的一家賭坊門口徘徊,懷裡的銀票似長了無數隻手,在心口不停地撓。
可惜沒辦法,他不能進去,因為他已答應過小丁,此行蜀中,絕不逛賭場與妓院。
按理說,他已經擁有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應該不用再去賭錢了吧。
實則不然,真正的賭鬼並不在乎輸贏,他們這享受的是那種做莊的感覺。
做莊的時候,賭桌上押注的人瞪著血紅的雙眼,數十雙眼,都盯著他,盯著他的手,在他揭開骰鍾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未知的結果,才會充滿懸念,十足的懸念,才會吊人胃口。
司空摘月本來是個亦正亦邪之人,做事全憑自己當時的喜好。
他喜歡喝酒,所以那日在洛陽一品居遇到小丁的時候,他就覺得小丁很對他的胃口,愛酒之人,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總想要交一交朋友。
有時候酒鬼與賭鬼似乎有一些共同之處,這兩種人都極少在乎別人的身份,王孫貴族,販夫走卒,皆可為友。
那天司空摘月跟蹤唐青青,想要找機會偷她的碧蘿針,卻無意中在金鉤賭坊附近遇到小丁,他心想,難道這小子也是個賭鬼不成?
然後他就跟著小丁一直去到金鉤賭坊,他萬萬沒想到會被小丁發現自己的行蹤,他號稱天下第一神偷,對自己的輕功自然是極為自信,實際上他的輕功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小丁竟然能發現自己,原來這小子在扮豬吃老虎!
事實證明,他們的確是看錯眼了,小丁確實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還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金鉤賭坊裡,賭蛐蛐他輸給了小丁,他不服,他一定要找機會再贏回來。
想要贏小丁談何容易!
司空摘月當然知道小丁並不簡單,想要贏他,就只有先了解他,瞭解他的生活習性,性格愛好,才能找到他的弱點。
要找出一個人的弱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天天跟他在一起。
可惜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有種人,天生會感染別人。
這種人一般都非常聰明,做人做事都特別有自己的想法,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具感染力的人格魅力。
小丁就是這種人。
這些日子以來,天天跟小丁他們在一起,司空摘月做人做事的作風,已慢慢在變化。
司空摘月並沒有發現自己已被小丁潛移默化。
那天,小丁找他單獨說了一件事。
“瘦猴子,我想請你去辦一件事,辦完這件事,我就答應再和你賭一場。”小丁看著司空摘月,笑得有些狡黠。
“什麼事?”司空摘月瞪著小丁,感覺甚是詫異,小丁的能力在他之上,這點他內心是服氣的,他還能有什麼事求自己去辦呢。
“我想請你去一趟蜀中,查一件事,這件事事關重大,只有你方能辦妥。“小丁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你少給我戴高帽,先說說,什麼事?“司空摘月本就是狐狸的祖宗,當然不會輕易上當。
小丁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甚至還有些悲涼,他默然片刻,嘆道:”我要你去查的不是別人,而是唐家堡和長青鏢局的大當家唐嘯天。“
”什麼?你要查唐嘯天,那可是唐青青的親生父親,你未來的岳父大人。“司空摘月的表情像剛吞下一個臭雞蛋,他甚至覺得小丁已經瘋了。
小丁的神色有些黯然,苦笑道:”正因為他是青青的爹,所以我不能去,還有我們幾個一定被白衣面具人派人暗中監視,也只有你才能甩開他們的追蹤。“
小丁這番話,有一半恭維,也有一半實話。
他的確是分身乏術,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而查唐嘯天,自然不能讓唐青青知道,否則他拴著太陽都和唐青青講不清楚。
司空摘月的輕功和易容術乃當世一絕,而且他還是個老狐狸,由他去辦這件事,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是你為何要去查唐嘯天呢,你懷疑這一切與他有關?“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司空摘月的口氣已明顯軟了下來。
”你想一下,長青鏢局是在大冶被劫,大冶到臨安有數百里之遙,那天長青鏢局選擇夜行,十三太保就剛好出現了,人手一串燈籠,好像事先早已知道長青鏢局會在夜間到達他們所埋伏的地段一般,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情麼?“小丁平靜的剖析道。
”白衣面具人的勢力有多大你應該能猜到,派出探子沿途打探,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再說大冶向來多匪患,長青鏢局選擇夜行也是說得能的吧。你至於如此大驚小怪?“司空摘月並不太贊同小丁的觀點,據理力爭。
”在長青鏢局出鏢江南的前一夜,唐大堡主將我約到神威鏢局郭震威的府上密談,我們一起分析過途中可能遭遇的每一種可能,也商量好應對每一種突發狀況的計劃,可是他卻沒有告訴我夜行的事,就算是臨時決定的,但在荊州和江城之時,他完全有機會通知我作好準備的。“小丁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若唐嘯天真的與整件事有關聯,他又該如何與唐青青說明白?
司空摘月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卻突然發現什麼都已不必再說,他已明白小丁的意思。
長青鏢局這次鏢行江南,加上唐嘯天在內,總共一十四人,白衣面具人留下一個活口作示威之用,不是應該將長青鏢局的總鏢頭殺了才更具威懾力麼,為何卻反而留下唐嘯天不殺?
司空摘月似乎已明白小丁眼中的痛苦之意,其實他早已發現唐嘯天有問題,但礙著唐青青的面子,他沒有選擇當面質問。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選擇做了,遲早總是要去面對的。
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