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正堂

依著這幾天的局勢,楚恆原以為陛下屬意魏王辦理此事,好讓房玄齡欠殿下一個人情。為此,還特意準備了一個房間,三名俏婢,以備殿下“行散”使用。

可他沒想到聖意變的這麼快,來的竟然是太子,這還真是閃了他一下,有些接不住。

李承乾眯著丹鳳眼,撇了一眼左顧右盼的楚恆。

“楚府尹,不歡迎啊!那行,孤走,讓陛下換個你喜歡的來。”

哎哎哎!楚恆趕緊追了上來,拱手作揖,請殿下留步。

“殿下,您這可是折煞老臣,您能來,老臣歡喜還來不及呢!”

“可是!”

楚恆話鋒一轉,便轉到了房遺愛、柴令武二位少爺身上,這兩位小公爺,都是功臣子弟,拋去駙馬的身份,柴令武還是陛下的外甥,房遺愛是宰相公子,京兆府是不敢怠慢的。

但這兩位小爺根本就不買賬,尤其房遺愛仗著天生神力,打傷了十餘名獄吏,以至於到現在,都沒問出完整的口供形成卷宗。

另外,房二這傢伙腦子是出了名的不靈光,他要是犯起癔症來,傷了殿下,那楚恆可就是萬死難恕其罪了。

哎呦!老小子跟孤玩口花花,口不對心?

哼!孤敢來,還怕被你們魏王的一眾黑了不成!

“來,楚使君,孤給你隆重介紹一下。”

站在左側金甲將軍,是東宮-旅賁中郎將-秦懷玉;右側是直蕩中郎將-尉遲尉遲寶慶寶琪,都是剛剛履新的。

楚恆當然認識這兩位,他吃驚的不是二人會投效東宮,而是太子下的本。

東宮六率,與十二衛分領府兵,所領軍士各有名號:左右衛率府所領稱射乘,左右司御率府所領稱旅賁,左右清道率府所領稱直蕩。

衛率都是由十二衛大將軍兼任,自武德立國以來一直如此,像武德九年時,秦瓊、侯君集、尉遲恭等人都兼任過六衛率。而各大將要主持各位軍務,六率的兵主要由射乘、旅賁、直蕩三位中郎將統領。現在的射乘中郎將是張思政,他跟著太子年頭多,坐這個位子,沒什麼可說的。

但這二位?

哦,明白了!殿下是看上了翼國公、吳國公。這兩位,可是唐軍元勳,軍中大佬,是陛下絕對的親信。兩府的子弟,能入東宮就職,只有一種可能,陛下的聖意。

這對魏王殿下,可不是什麼好訊息。楚恆在心中暗暗盤算,趕緊了結此事,他趕緊去魏王府向殿下陳明利害。

“是是是,是老臣孟浪了!兩位少將軍,都是青年俊才,收拾個區區房遺愛,還是不成問題的。”

“既然沒問題,那還不頭前帶路!”

.........

要說這做太子,最大的缺點就是走到哪都有排場,即便進大牢也是如此,京兆府和六率的侍衛分列在牢房兩側,這時候但凡有一個犯人敢亂動,那沒說的直接砍死,誰讓他們刺王殺駕了。

來到臥龍鳳雛的牢房時,秦懷玉與尉遲寶琪已經在裡面了,房二就蹲在角落中叼著草棍,看樣子就知道了,二位中郎將已經跟他“友好”的磋商過了。

至於杜荷,額,就不太好說了。因為他蓋著一塊布,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李承乾回頭看了楚恆一眼,一下就把老小子弄毛了,連連擺手,解釋著他是絕對不敢濫用私行的,更別說把陛下的外甥打死了。

嗯,也是!差點忘了,他們是一夥的,再不濟也不至於把同夥打死。

李承乾轉身向獄卒借了一根鞭子,回來就是三鞭子,直接就把死人抽活了。

只見柴令武吸著冷氣的同時,還拼命的揉腿,髒話都說一半了,可抬頭瞧見是李承乾乾的,也只能癟癟嘴,怏怏叫了聲表哥。

楚恆還算有眼力見,搬了一把胡凳過來,李承乾坐了下來。

“令武,你不用說,孤知道,這壞主意是你出的。”

“行了!你也別解釋,等著被你大兄抽吧!”

“哎!房二愣子,你也別裝無辜,你小子壓根就不是什麼好鳥,知道嗎?”

柴令武和房遺愛,聽了太子這話,都覺得李承乾會落井下石,誰讓他倆跟魏王走的近了,身上難免被貼上魏王黨的標籤。

但讓他倆沒想到的,李承乾就是走個過場,然後就起身吩咐楚恆,按照勳貴子弟鬥毆的慣例,打贏了賠錢辦。考慮是漢王的母族,賠償多加一倍,這篇就算翻過去了。

“是,老臣這就辦。可漢王那邊?”

李承乾冷哼一聲,扭過頭盯著楚恆,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怎麼,你覺得孤的面子,很不值錢?”

楚恆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俯身在地,連連磕頭,請太子恕罪。

可李承乾理都沒理他,轉身拂袖而去,秦懷玉與尉遲寶琪也都緊跟著離去。

柴令武蹲在楚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老楚,你改名叫楚磕頭算了!”

房遺愛也抱著膀子,嘴撅的高高,撇向柴令武。

“魏王的門人,要都是這樣的膽小鬼,二爺我真的再考慮一下了。”

兩位少爺是瀟灑離去,可楚恆卻是一改慌張的神色,神情冷淡的看著二人的背影。對楚恆來說,房遺愛和柴令武,不過兩個毫無城府的紈絝子弟,魏王只看重他們的出身,卻忘了他們招禍的本性。

這次的事,差點引起兩府之爭,這是多大的禍事!他們不知道,以魏王府現今的實力,還不足以撼動東宮麼!

這兩個蠢貨,還真以為太子的人情是那麼容易佔的?等著吧,太子要你們還的時候就知道了。

柴令武和房遺愛,當然不知道楚恆是怎麼想的,可走出京兆府的大門,他倆的腦袋有些懵逼。

因為他倆親眼看見,一輛飛馳而來的馬車,撞倒了孫裵,從他身上直接碾壓而過,連停都沒停,一溜煙就沒影了。

這特麼是鬧哪樣啊?

他倆是下手不輕,可沒想著殺人啊!是什麼人,敢在京兆府門前殺人?

二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聞訊而來的楚恆,走到屍體前,蹲了下來,一探鼻息,死了,死透了!

擺手讓差役抬走屍體,又面無表情的走到愣著房、柴面前。

“兩位,請回府吧,本府要辦新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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