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淚流滿面的衝著老太太懺悔。

“曾奶奶,她也是念在那個專案太好,只想讓我儘快的出人頭地,一時走了彎路。

你就看在她還懷著你玄孫的份上,饒過她吧。”

洛綰妍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神色古怪的看著他。

雖然不爭氣,到底是自己的曾孫。

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老太太還是有所動容。

但最終,還是把決定權交給了蔣凌琛。

“你該道歉的人是你的小叔,不必跟我說。”

蔣付允膝行幾步走向蔣凌琛,試圖去碰他的褲腿。

蔣凌琛直接用足尖把他挑開,華美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唯有那雙眼睛冷的像冰。

“不必在我腳下哭,趁著最後幾天,去好好看看,你父親為你鋪路準備的幾個專案吧。

畢竟過幾天交接結束之後,就不屬於你了。”

蔣付允太不爭氣,雖然也身為京大的學子,但是家裡幾乎是捐了一棟樓,才勉強把他送了進去。

他父母早就知道他能力不行,便提前籌謀給他準備了無數的專案。

只要他在京大貼足了金,剛一畢業就能接手這些專案,至少不必被同圈子的人嘲笑。

現在沒了,全沒了。

蔣付允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蔣凌琛那張,遙遠的彷彿怎麼也抓不住的臉。

“小叔,就因為這一件事,你要對我趕盡殺絕嗎?我父母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

蔣凌琛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可憐蟲:“對。”

“那可是我的未來,你一定要把我毀了?我們可是一家人!”

蔣凌琛依然情緒鎮定冷靜:“你自找的。”

說完,不等蔣付允再開口,他徑自起身,邁開腿出了門。

老太太沖洛薇歌使了個眼色:“你不用管我這邊了,快去吧。”

她又看著倒在地上,雙眼茫然空洞的蔣付允,嘆了口氣。

“修叔,扶我回去吧。”

老太太好像在一會兒的功夫,老了好幾歲,身子略微有些佝僂。

“友槐和棟賢都只有一個兒子,卻蠢笨如此。

你說這,是不是當年我不作為的報應?”

如果不是蔣凌琛今天戳破了這繁榮的假象,

一家人還不知道要用更骯髒的手段,互相傷害和指摘到什麼時候。

起得最晚的蔣昀龍,這才晃晃悠悠的進了大廳的房間。

但早已人走茶涼,只剩蔣付允和洛綰妍還待在裡面。

蔣昀龍玩著遊戲,把曾奶奶的話聽了一耳朵,輕輕地踢了蔣付允一腳。

“哎,好弟弟,奶奶剛才是不是罵咱倆呢?”

蔣付允帶著惡毒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聰明的人,可以運籌帷幄得到快樂。

蠢貨因為一無所知,也可以很快樂。

只有他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卻如此的痛苦,想得到的東西什麼都沒有!

他起身的瞬間看到,就洛綰妍在撥電話。

他大步流星的衝了過去,一把奪了過來。

“你幹什麼?你在偷偷給誰打電話?!”

洛綰妍被他嚇了一大跳,尖聲開口道:“我被你和你家欺負成這樣,還白白捱了你一耳光,我打電話告訴我爸媽怎麼了?”

蔣付允怒從中來,“你還委屈了?明明這麼天衣無縫的事情,你瞎了眼了,沒看到他房間裡面有監控?”

“天衣無縫你媽!”

洛綰妍終於失控的罵出了髒話。

“我早就說過,你跟你小叔玩這種手段是找死。

你還不知道自己什麼貨色,也敢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蔣付允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從小接受的也是蔣家的精英教育。

這樣粗魯的話,他也是第一次聽。

“原來你在我面前那嬌滴滴的模樣都是假象,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會受你蠱惑,平白被你勾引上了床。”

他指著洛綰妍鼻尖罵道,“不過是撿回來的大小姐而已,還真以為自己天生金枝玉葉?

早知道你們洛家只是一個虛假的框架,我當初就不該選擇你!”

蔣付允做出最後悔的選擇,就是離開了洛薇歌。

尤其是想起,她今天站在蔣凌琛旁邊,衝鋒陷陣的樣子,就愈發的生氣。

憑什麼他小叔有這樣的福氣。

分明她之前愛的人是自己!

洛綰妍狠狠一巴掌抽了過去:“畜生!”

“你罵誰?”

蔣付允的臉色驟然一變,不由分說掐著她的脖子往桌子上推去。

“我今天弄死你!”

蔣昀龍打完了一局遊戲,一抬頭,就看到原本恩愛的一對情人扭打在一起,當即就樂了。

“喲,這還幹仗了。”

洛綰妍被死死掐著喘不上氣來,小腹也隱隱作痛。

她覺得自己今天恐怕要交代這裡了。

就在這時,她餘光瞥到了一抹鋒利的銀光。

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修剪刀,她衝著蔣付允的肩膀,狠狠紮了下去。

……

蔣凌琛出了大廳之後,步伐越來越快。

洛薇歌小心翼翼地追在他的身後,不敢離得太近,又生怕他想不開跳湖。

於是只能不遠不近的跟著,時刻觀察著他的情況。

然而蔣凌琛只是繞過了後花園,就直接上了車。

他閉上眼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胸口略微起伏,像在壓抑著什麼火氣。

片刻,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底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開啟車門,他衝門外的洛薇歌勾手。

“不好意思,失態了,上車吧。”

洛薇歌看了眼表,一臉真誠的開口:“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蔣凌琛挑眉:“什麼意思?”

“你總會給用抽菸的時間等我。我不會抽菸,於是我決定把時間定為十五分鐘。”

洛薇歌笑眯眯的開口,“這十五分鐘是屬於你的,你任何的情緒都可以發洩。

不用道歉,你根本就沒有失態。”

蔣凌琛盯著她彎彎的眉眼,半晌沒有說話。

“我保證,我剛才絕對是背對著你的,壓根就沒有看到你什麼樣子。”

洛薇歌伸出三根指頭髮誓,“不信你可以看行車記錄儀。”

蔣凌琛頓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

這一次的笑是真心的,眉宇之間的陰鬱幾乎消失殆盡。

“巨大的財富,迎來的是巨大的貪慾。

蔣家的麻煩盤根錯節,讓你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