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手術室的燈滅了,轉運床被推了出來。

範雲著急地上前,只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洛綰妍,又去看醫生身後。

“孩子呢?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成型的男胎。”

醫生聲音帶了幾分遺憾:“但因為缺氧時間過久,孩子已經不在了。

您看,這邊是送到太平間還是……”

範雲的身子猛烈的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便發瘋一般衝上前。

她的聲音被陸湛言擋住,便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怪不得你生下來就被人丟棄,沒人要,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女兒,我也早早就把你溺死!”

“行了。”陸湛言冷聲打斷,“這裡是醫院。”

“醫院怎麼了?我女兒的孩子沒有了,我難道就不能罵她了嗎?她有什麼好金貴的?!”

就在這時,恰好電梯門開啟。

洛丘欽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和行色匆匆的蔣付允出現在了走廊裡。

電梯門剛一開啟,他便聽到了範雲這句歇斯底里的指責。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難看,大跨步衝了上來。

拽著洛薇歌的肩膀,強迫她轉頭,緊接著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男人手上的力道不容小覷,這一巴掌抽的洛薇歌大腦嗡嗡作響,眼前直冒金星。

她沒有委屈,只覺得憤怒。

這一群腦子和腸子長反的東西,居然不由分說就上來給她一耳光,真是賤到了極致。

這一巴掌來的突兀,陸湛言也是慢半拍地才轉過頭。

他還沒出言維護,洛薇歌已經以同樣的力道也扇了回去。

“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洛丘欽被她打的氣急敗壞:“你好意思問?居然還敢還手,你怎麼敢的?”

洛綰妍的三個兄長更是一個個凶神惡煞,像是要活吃了她。

“事情我們都已經聽說了,你暗中跟別人勾結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害了我妹妹的孩子?”

蔣付允深色複雜的看了眼臉頰已經紅腫起來的洛薇歌,緊接著聯盟開口。

“這件事我澄清一下,我跟她絕對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害得我沒有了孩子,我恨她還來不及,你們別把什麼事情都往我頭上扯!”

洛薇歌眼前的暈眩感消失,意識也逐漸回籠,聽到蔣付允的話,她簡直想笑。

他真慶幸這貨膽小怕事,也省了她一大堆的麻煩。

蔣付允靈機一動,指著陸湛言大聲開口:“他現在和陸湛言在一起,很明顯就是求助了他,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對這些事根本就不知情!”

就在這時電梯門再次開啟,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大步流星的往這邊走來。

“事情我聽說了,你們要打官司還是要賠償我來談,離她遠點。”

蔣凌琛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低沉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隱忍的怒火。

饒是洛丘欽幾個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兇兇,在看到他的時候還是趕緊自覺分開了一條路。

陸湛言開口解釋:“事情很複雜,現在談賠償有些為時過早,我覺得……”

“這邊沒你什麼事了。”蔣凌琛直接語氣不善的打斷,“我已經讓人著手去調查了,不需要聽你的解釋。”

陸湛言攤了下手:“好吧。薇薇,你也記得照顧好自己。”

洛薇歌正要扭過去跟他告別,蔣凌琛不著痕跡的側了下身子,擋住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視線。

“小叔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全貌,應該也知道,是她害得我女朋友沒有了孩子。”蔣付允鼓起勇氣,小聲開口。

“我這沒有推她,監控調出來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洛薇歌輕聲開口,“你信我嗎,蔣先生?”

蔣凌琛手背在後面,衝她很輕地勾了一下。

洛薇歌下意識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他緊緊握住。

他沒回頭,聲音卻堅定:“這樣的疑問句不該存在。從我站在這裡在那一刻開始,你就該知道,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前面被那麼多人圍攻和指指點點洛薇歌都沒覺得委屈,蔣凌琛一句話,瞬間讓她酸了鼻子。

他那麼相信自己,而她以後卻不知道還要騙他多久。

洛丘欽臉色微沉,開口道:“我能理解你們關係好,但是蔣先生,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對於受害者來說,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正說話間,病床上迷迷糊糊回覆了意識的洛綰妍聲音極其沙啞的開口:“付允哥哥!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沒辦法讓奶奶看到孩子出生了,答應的事情我都沒有做到,我對不起你。”

她的情況危險,也是從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

因此臉色格外蒼白,再配上這樣悽哽的鼻音,顯得格外可憐。

就連醫生都撇過頭去,有些於心不忍。

蔣付允心中對她的憐憫和喜歡,在這一刻也盡數爆發,跌跌撞撞地衝上去,輕撫著她的臉頰,也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是我的錯才對,我聽說你們是為了地皮的事情才過去的,如果我有本事替你們爭取到高價,你也沒必要這麼拼了。”

洛綰妍彷彿被他的話打動了,艱難的抬起手,兩人緊緊的握著,宛如一對苦命鴛鴦。

一旁的洛薇歌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兩人平時互相算計,現在裝什麼情深意重。

看的人怪噁心的。

蔣付允推著轉運床,一邊安撫著她,一邊跟洛薇歌擦肩而過,帶著洛綰妍回了病房。

洛薇歌貼近蔣凌琛的身子去躲避差點歪到他身上的車。

而面前的人卻好像是誤解了什麼,不著痕跡地攥緊了她的手腕,又把洛薇歌拉得近了些。

洛嘉駒平靜了下情緒,開口:“蔣先生,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因為地皮而起。如果你一開始沒有創造那個錯誤的因,都不會有現在這個果。”

“所以?”蔣凌琛神色冷淡地開口。

“所以就是我們認為應該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這才是我們想要的補償,你說呢?”

勾起唇,蔣凌琛忽然笑了。

“我的人,因為這件事情在你們那裡受盡欺負,我沒有卡死你們的地皮,讓你們血本無歸已經算我仁義。”

他雖然在笑,眼睛卻愈發的冷了,“你們還要我低三下四的抬高收購價格,家裡已經窮的買不起鏡子照清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