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恩一如既往地騎著馬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他的心情爽快極了。

那個地質學家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至於他在堡壘裡的那些隨從們,自己也早已做好了安排。

只要一找到石油,嘿嘿……

想到這裡,他臉上冷不住露出了得意之色。

羅斯威爾還是我的羅斯威爾,帶著這幫黃皮渣子,就想跟我鬥,他們也配?

然而,剛向西走出石頭堡壘一段路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長官,我們往哪個方向走?”沃恩後面計程車兵問道。

沃恩答不上來,根據他往常的經驗,風往哪邊吹,就去哪個方向鑽井。

結果就是,當羅斯威爾附近的牧羊人驅趕著羊去新的牧場時,偶爾會發現自己的羊會莫名其妙地卡在洞裡,要麼就直接消失不見。

起初他們以為是土坡鼠幹得好事,直到他們聽見了隆隆的機器聲。

同樣的情況還出現在附近的荒漠、山腳等不同的地形位置。

五年荒廢的光陰和羅斯威爾周邊地表上無數毫無卵用的洞證明了,他的經驗是錯誤的。

霍爾姆斯和陳劍秋駕著馬,慢慢走到了他的前面。

在經過沃恩身邊的時候,陳劍秋還不忘看了他一眼,咋了咋舌頭,搖了搖頭。

沃恩氣得差點沒罵出聲來。

你一個小礦工跟我嘚瑟什麼?行,我看你還能嘚瑟幾天。

霍爾姆斯從包裡翻出了他的寶貝筆記本,又從裡面抽出了一張地圖。

這張地圖看起來有點老舊,不過上面還是密密麻麻標了很多記號。

“這是我上次來的時候手繪的。”霍爾姆斯對陳劍秋說道。

他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隨後調轉馬頭,指向了羅斯威爾小鎮的方向。

“往那裡走。”

這是和他們剛才行進完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說,他們需要掉頭,剛才走的路程,完全白費。

裝載著蒸汽鑽機的馬車掉頭是件挺麻煩的事兒,駕駛著馬車計程車兵們敢怒不敢言。

“你確定嗎?”沃恩衝著霍爾姆斯問道,“那裡是小鎮,人來人往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有原油?”

“那是因為伱們瞎。”霍爾姆斯展示出了身為一名知識分子的高傲,他駕著馬又一次經過了沃恩的身邊。

“你真能耽誤事兒。”陳劍秋補充了一句。

沃恩忍了。

隊伍調轉方向,一路向著小鎮的方向而去。

霍爾姆斯並沒有帶著隊伍進入小鎮,而是路過了小鎮的邊緣。

陳劍秋這才近距離看清楚了鎮子的具體情況。

鎮子裡,確實是沒什麼人了。除了那些住在鎮外牧場裡的人,

鎮子邊緣只有少量的拉丁族裔面孔的人,坐在自己的房子前,目送著他們的隊伍經過。

那些關著門的屋子上掛著的破牌子,顯示這裡有可能會有人曾經來過。

經過小鎮之後,他們轉向了東南的方向。

沒走多遠,陳劍秋便見到了霍爾姆斯所說的那片草場。

和西邊的奇瓦瓦荒漠相比,這裡簡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片綠洲,不過,地上的牧草看上去都有被啃過的痕跡,看來這裡經常會被放牧的人光顧。

霍爾姆斯已經下了馬,他對照完自己的地圖後,開始一路拿著鶴嘴錘對著沿途的石塊敲敲打打,然後觀察石頭斷面的痕跡。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草場的邊緣,一處不規整的,隱約著像是河道一樣的地形附近。

在陳劍秋的幫助下,霍爾姆斯在這裡足足敲敲打打了有半個多小時。

而沃恩和他計程車兵們,也叉著腰,杵在那,看著兩人鑿了這麼半個小時。

在反覆確認之後,霍爾姆斯直起了身,指著周圍的一片地方,衝著一臉茫然的沃恩和他計程車兵們說道:

“就這了!在這裡鑽吧。”

“額,具體是哪個地方?”沃恩依舊是一臉茫然。

“你怎麼這麼笨呢?”霍爾姆斯罵道,“這一片都可以,下面有油泉。”

沃恩聞言,趕緊讓身後計程車兵們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他們的事情很多,需要用那些木頭搭起架子,還需要組裝起那笨重的真汽輪機,以用來驅動鑽頭。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由十來個士兵做的,沃恩插著個兜,在一旁專心致志地圍觀著。

陳劍秋和霍爾姆斯走到一旁。

陳劍秋從馬鞍袋裡取出兩根雪茄,點燃其中的一根後晃了兩下,遞給了霍爾姆斯。

霍爾姆斯放到嘴裡吸了一口,隨即把手中的雪茄放到眼前端詳了一番:

“咦?這不是上次我在林肯郡買的那盒麼?後來我一直納悶,那盒雪茄去哪了。”

“被子彈打散了,我撿了幾根回來。”陳劍秋給自己也點了一支,臉部紅心不跳,隻字未提拿雪茄賄賂鎮警的事兒。

“你確定這下面有原油?”陳劍秋吸了一口煙。

“不確定,打下去試試吧。”霍爾姆斯把吸入的煙在嘴裡過了一下,又從嘴裡吐了出來,“我之前就找到這片地方了,這玩意兒不打下去,永遠不知道有沒有。”

“要打很深麼?會噴出來麼?”陳劍秋搜尋著穿越前關於油田的記憶,那些都是他從電視上或者網際網路上看到的。

他對於鑽油的印象是:鑽機打下去,打著打著,黑色的液體噴薄而出。

“不會,根據我的經驗,如果能找到的話,都是些在地表的淺層原油,比賓夕法尼亞那些裸露在地面的,稍為深一點,沒那麼大壓力,不會噴出來。”霍爾姆斯抽雪茄抽得搖頭晃腦,向陳劍秋普及著這個年代關於石油的知識。

沃恩並沒有注意到兩個人在一邊抽雪茄,他的注意力全在忙碌計程車兵們身上。

正如他們的長官所言,這些士兵們的業務非常熟練。

在傍晚時分,他們已經搭好了架子和營地,組裝完成了蒸汽機和鑽機。

兩個看起來很壯計程車兵,正在往鍋爐裡剷煤,他們準備啟動蒸汽輪機,開鑽了。

霍爾姆斯在一旁看著,關於機械,他是一竅不通,而作為地質學家助手的陳劍秋,也在一旁假模假樣地記錄著些什麼。

“鑽多深?”士兵們看向霍爾姆斯。

然而這個問題地質學家還沒有回答,旁邊的沃恩已經搶先告訴了他們答案。

“給我鑽,鑽到冒出原油為止!”

霍爾姆斯之前的話給了沃恩充分的信心,此時的他豪情萬丈,五年的等待終將快有結果了。

於是,鑽機就這麼開動了。

這個年代,蒸汽機的效能轉化並不高,而它所驅動的鑽機效率就更低了。

到第一天半夜的時候,他們往下鑽了大概有十五英尺(約四米五)。

沃恩和霍爾姆斯準備去睡覺了。

可鑽機和夜班計程車兵不能休息,一來是蒸汽機啟動之後,就沒有停的道理,二來,飽含熱情的沃恩,希望他計程車兵們能夠一直奮鬥到鑽出原油為止。

陳劍秋找了個帳篷鑽進去和著衣服睡了,然而外面的蒸汽輪機發出巨大的噪音,這對一有點動靜就會驚醒的陳劍秋來說,簡直是場災難。

不過好在他並不需要休息很久。

第二天清晨,當他精神抖擻地來到鑽井旁邊時,沃恩和霍爾姆斯早就站在了那裡。

兩人眼睛周圍,都有黑眼圈,不過他們看起來都挺興奮。

第二天,四十英尺(約十二米),一無所獲。

第三天清晨,沃恩和霍爾姆斯依舊早早地站在鑽井的邊上。

兩人的黑眼圈更深了。

當鑽機的深度到達了五十英尺的時候,已經開始有點走神的霍爾姆斯突然像瘋了一樣跑向了鑽孔。

“水!水!”他指著鑽孔周圍,眾人湊過去一看,有液體從鑽桿的周圍溢了出來。

沃恩用手指沾了點液體在鼻子前聞了聞,又看了看,罵了一句:“真他媽的是水啊,我們要水乾什麼?繼續鑽!”

可陳劍秋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霍爾姆斯衝到了陳劍秋的面前,興奮地說道:“我就說這裡有持水層吧,感謝上帝,新墨西哥有太豐富的地下水資源,這只是表面的潛水。”

可這些對於沃恩來說,跟他顯然關係不大。

於是鑽機繼續開動著。

到了下午,天邊不知為何開始烏雲卷集了起來,這邊乾燥的地方,似乎要和林肯郡一樣,迎來它一年中為數不多的降雨。

在鑽頭達到了大概六十英尺(約十八米)的地方,鑽機忽然停住了。

沃恩見機器停了,頓時破口大罵:“你們他媽的在幹什麼?為什麼不繼續鑽?”

操縱著機器計程車兵神色緊張,一臉尷尬地對沃恩說道:“我們,,的鑽頭,好像掉進一條縫隙裡了。”

“你們是豬嗎?啊?幹了這麼多年了?還能出現這種事兒?”沃恩抓狂地抱著自己的頭。

既然鑽頭掉了,那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操控鑽機計程車兵,只得把鑽桿收了上來。

“大家先休息會兒吧。”霍爾姆斯對各個士兵說道,而沃恩則一個人蹲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劍秋從鑽孔吊了一個罐子下去。

帶來的水都進了鍋爐,他準備弄點水洗把臉。

然而,當他剛把罐子裡的水倒進盆裡的時候,卻愣住了。

盆裡的水上,飄著粘稠的,黑色的,液體。

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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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