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是不是要在這個時間點上搞獨立,德州獨立運動聯盟內部是有分歧的。

至於是用暴力手段,還是全民公投的方式,聯盟內部也是有分歧的。

客廳裡起先是討論,然後隨著大家的嗓門都大了起來,逐漸演變成了爭吵。

亨德森聽著頭都疼。

都什麼時候了,就靠這幫人能成什麼事兒?

議員先生覺得屋子裡實在是太悶,決定繞到後院抽支菸。

和其他熱衷於雪茄或菸斗的政客不同,亨德森先生喜歡用手卷煙。

夕陽照進了院子,一半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中;另一半則陷入了陰影。

議員低著頭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盒菸草和一張煙紙。

他熟練地捲了一根菸,然後用手捏了捏,確保緊實之後,叼在了嘴上。

亨德森繼續從自己的兜裡掏火柴。

可當他手伸進兜裡時,卻發現火柴並不在那裡。

正當議員先生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來摸去的時候。

“咔嚓~”

一個火苗出現在了亨德森的眼前。

火苗下面,是一個精巧的青銅打火機,被一隻外皮起皺的手拿著。

議員抬起頭,愣住了。

眼前的這個人他認識,臉上長滿了坑坑窪窪的麻子。

“懷特先生?你,你怎麼進來的?”議員對於此人的出現毫無心理準備,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人正是邊境偵探社的西南片區的負責人,大名鼎鼎的“麻子臉”懷特。

此時的他正戴著一頂寬簷禮帽,一言不發地盯著議員。

亨德森被懷特看得混身發毛,趕緊將煙湊到了火苗上,深吸一口,點燃了煙。

懷特這才“咔噠”一聲滅了火,收起了打火機,坐在了亨德森的對面。

他指著院子的角落:

“我剛才在那裡,只不過議員先生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我而已。”

亨德森沒說話。

這位邊境偵探社的大佬執掌西南片區十多年,手下僱員上千號人,可以說是無孔不入。

他們取代了西部昔日的賞金獵人,成為了匪徒們的噩夢;同時他們也常年進行著一些見不得光的工作,替陳劍秋從另一種角度掌控著西部。

所以,眼前這個人和他的老闆一樣,出現在哪裡,都不意外。

“需不需要我幫你排憂解難?畢竟,咱們是老朋友了。”懷特似笑非笑地看著亨德森。

議員的背後頓時又是一陣不寒而慄。

老朋友?算嗎?

老主顧還差不多。

他確實讓懷特幫他處理了不少事情,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邊境偵探社幹起事情來乾淨利落,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可自己的把柄,就落在這幫人的手上了啊。

和這幫人打交道,就像是在和魔鬼做交易,有的時候你別無選擇。

“我估摸你能找到我,也不用我說吧?”亨德森有些無可奈何。

懷特指了指通向屋子的那扇大門。

裡面還隱隱約約傳來一幫人的爭吵聲。

“你不會指望這幫人能幫你成事兒吧?”他啞然失笑,“不過如果你願意合作的話,我倒是願意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議員面無表情:

“是你,還是你的老闆?”

“我代表我的老闆。”懷特說道。

亨德森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的老闆是誰,也知道他手眼通天,可在德州他做不到。”

他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夾在了中指與食指之間。

“德州人每天都想著獨立不假,可他們沒有人會願意和華人合作,那樣的話被認為是賣國賊!”

“你願不願意合作?”懷特問。

議員再次沉默了。

議員再次沉默了。

“看來,你和大部分德州人一樣,對自己的武裝抱有一絲幻想。”懷特突然笑了起來。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到了議員的手裡。

這是一份內部的簡報。

國民警衛隊的指揮官莫里森發給州長的。

由於急著回救奧斯汀,他的騎兵和步兵脫了節。

步兵在前往奧斯汀的路上,被李四福的一支騎兵狠狠咬了一口,傷亡慘重。

議員的表情僵硬無比,拿著簡報的手在顫抖。

“議員先生,你的煙快燒沒了。”懷特突然“善意”提醒道。

亨德森猛地被自己手上的煙燙了一下。

他一哆嗦,將手中的煙甩了出去。

菸灰落了一身。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如果是那樣,華人軍隊為什麼不直接攻下德州?你還在找我做什麼?”議員嘴很硬。

“矛盾嗎?”懷特還在笑,臉上的麻子抖動著。

其實這個問題,他還真問過陳劍秋。

按照他的意思,無論是聖安東尼奧,還是休斯頓,邊境偵探社都進行了滲透。

只要新墨西哥州的軍隊打到城下,亦或者古巴的部隊從休斯頓登陸,裡應外合,拿下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陳劍秋直接在電話裡反問了他:

“打下來之後呢?”

是啊,打下來之後又怎麼樣?

且不說以美利堅這種體制,政府的權力是傳遞的,就算州政府真投了降也毫無卵用。

只要德州人不服,抵抗基本就無處不在。

如果換成古代,屠城說不定能解決一些問題。

可如今的文明程度和敵我態勢完全不允許這麼做。

德州和其他美國人民怕不是要集體拿起槍跟入侵者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另外,陳劍秋也不想在攻城戰上消耗太多自己的將士的性命。

亨德森看了看那內部簡報,又看了一眼懷特:

“那你說該怎麼辦?”

“投筆從戎吧,我的老闆願意送你一個禮物,希望你不要辜負了他對於和平的一番期待。”

懷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我和我的老闆,都喜歡信守承諾的人,而議員先生,您恰好就是這樣的人。”

不久後,德州國民警衛隊再敗的訊息傳遍了德克薩斯州。

原先還信心滿滿的德州人民開始有點慌了。

怎麼又打輸了?該不會一直輸下去吧?

媒體開始痛罵莫里森指揮無方,敗家有道,被李四福耍得團團轉。

莫里森氣得直罵娘,打算撂挑子不幹,經部下苦苦相勸後方才留任,但肚子裡藏著一股氣,有些消極怠工的意思。

可新墨西哥州的部隊依舊在向奧斯汀挺進。

人們開始有些恐慌起來,考慮要不要離開首府去其他的地方避難。

然而就在這時候,當初在議會上痛罵州長的亨德森議員不知道從哪裡拉了一支部隊出來。

他們從聖安東尼奧繞了一下,切斷了新墨西哥州部隊的補給線。

得不到補給的華人部隊一路向斯托克頓堡退去。

本著窮寇莫追的原則,亨德森議員沒有追擊。

這場大勝給德州人民如同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亨德森議員帶著部隊,舉著孤星共和國的旗子回到奧斯汀的是時候,市民們夾道歡迎,熱情滿滿。

“孤星共和國萬歲!”

他揮舞著手上的旗幟,振臂高呼,而下面的人們也熱淚盈眶,宛如看見了當年的奧斯汀。

遠在華盛頓的麥金萊得知華人部隊吃了敗仗退了之後,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他的氣才到半路,便收到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訊息。

德克薩斯州全民公投,決定是否獨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