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人墨菲,男,36歲,職業:苦工加流氓。

他的祖祖輩輩在英國地位低下,飽受貧窮、飢餓,於是到了他的父親這一輩,一咬牙賣掉了所有的家產,遠渡重洋來到了美國。

在美國,他們一家還是很窮,老墨菲在紐約靠賣苦力為生,於是他再一咬牙,加入了西進運動的行列。

恰逢彼時,丹佛發現了金礦,於是他們在丹佛定居了下來。

和其他的幸運兒不一樣,老墨菲並沒有找到太多的金子,反而死在了山裡,而他的兒子,由於從小缺少良好的教育,成了丹佛愛爾蘭街遠近聞名的流氓。

不過在混流氓圈這方面,小墨菲顯現出他得天獨厚的天賦,很快混成了頭頭。

此刻的他,正在冶金廠的後院裡,聚集了一幫手下。

“明天議員演講的時候,你們只管跟著吆喝就行,然後,中午,記著,中午,和去年一樣,一起衝進唐人街,給我狠狠地給那幫還敢回來的黃皮佬一點教訓,搶到的,都歸你們。”

吃到了甜頭的流氓們紛紛點頭,去年的那件事兒,原以為要進去蹲個一段時間,結果反而是那幫華人被逮進去關了三天。美其名曰保護他們的安全。

墨菲吩咐完之後,雙手插著口袋,吹著口哨,走出了冶金廠。

這一切對他來說輕車熟路,最關鍵的,他又要有錢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自己的那個姘頭應該還沒開始接客,等會兒要讓她爽一爽。

他按照之前的約定,穿過兩條街,回到了自己住的那個街區。

在街角處的陰影處,他看見了那個帶圓頂禮貌的男人,男人看見他,直接轉身走進了巷子。

左右看了一下沒有熟人之後,他也低下了頭,加快步伐跟了過去。

男人把他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他從衣服裡掏出一個袋子,丟給了墨菲。

“事情就安排好了吧?”男人問道,他摘下帽子撓了撓自己的頭髮,這個男人正是鷹鉤鼻子林奇在辦事處遇到的平克頓偵探——丹尼爾。

“一切OK了。”墨菲把紙袋子的口開啟,向裡面看了一下,又舔著嘴唇把手伸了進去。摸了一下,嘿嘿地笑了起來。

丹尼爾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覺得自己天天要跟這種人打交道,實在是不太體面。

可隨後,他發現一把槍,抵住了他的腰,而墨菲的笑容,也變為了驚恐,因為他的腰,也被槍頂住了。

“啪,啪……”一個帶著牛仔帽的人拍著巴掌從巷口拐了出來。他的臉隱藏在帽簷的陰影之下,可他的聲音,卻透露出絲絲地寒意。

“做得一手好交易。”

丹尼爾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他立馬說道:

“這裡就靠著街區,如果你們開槍的話,你們……唔,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嘴被塞進了一塊布,腦袋套上了一個亞麻袋子,他和墨菲很快被捆成了豬仔。

飛鳥和肖恩抬了兩個木箱子進來,把這兩個人塞了進去,墨菲還在掙扎,卻被陳劍秋一腳踩了上去。

連續踩了兩腳之後,箱子裡不敢再有什麼動靜。

肖恩走到巷口,示意牛三和幾個跟來的人把箱子抬上了板車。

“去郊外的廢棄倉庫。”陳劍秋小聲對牛三吩咐到,自己和肖恩他們,重新鑽進了巷子,拐了幾道彎,從巷子的另頭,避開人群,跑了出去。

這個倉庫是陳劍秋他們昨天從丹佛大學回來的時候發現的,就在離鐵路不遠的邊上,不知因何廢棄了。裡面空空如也,只有斑駁的牆壁和鏽蝕的屋頂。

過了一會兒,牛三和他們的板車,也一併到了。

“牛三叔,你們把東西搬到倉庫裡就先回村子吧,接下來的事情,等我通知,一定要小心。”陳劍秋叮囑道。

肖恩和飛鳥從板車上抽了一個虎口鉗和一把扳手出來,和牛三他們一起把箱子搬進了倉庫裡。

牛三帶著何洪生他們駕著板車離開了。

陳劍秋把愛爾蘭人直接從箱子裡拖了出來,捆在倉庫的柱子上。而丹尼爾,則綁在了另一根柱子上,愛爾蘭人對面。

他扯下了丹尼爾頭上的亞麻袋子。

丹尼爾此時顯露出一個平克頓偵探的素養,他沒有掙扎,只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三個人。

“是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麼?”肖恩把塞在他嘴裡的布取了出來,問道。

但是回應他的卻是沉默。

“我的同事找不到我的話,很快會通報警局的,他們也會很快找到這裡,更何況,騎警還在丹佛沒有走。”

丹尼爾平靜的說道。

“去年的事情,也是伱們做的麼?”肖恩知道自己的老大想問什麼。

丹尼爾依然不做回答。

飛鳥拿起了地上的老虎鉗,準備給眼前這個人來點狠的,可丹尼爾瞥了一眼,輕蔑地笑道:“這玩意兒我用起來比你都順手,逼供是我們的必修課。”

陳劍秋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話,他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丹尼爾。

他突然拔出匕首,一刀捅進了旁邊愛爾蘭人的心臟。

又準,又狠。

愛爾蘭人嘴被布塞著,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是身體在瘋狂地扭動,血從胸口的傷口流了出來,漫得滿地都是。

陳劍秋一把扯開了他頭上的亞麻袋子,愛爾蘭人的臨死前的表情驚恐至極。

然後他猛地欺身到丹尼爾的面前,扯著他的頭髮厲聲逼問道:“是不是你?!說!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跟著你們的不是我!”丹尼爾被嚇得魂飛魄散,剛才的鎮定被恐懼所取代。

說殺就殺,愛爾蘭人一句話沒說就死了,下一個,恐怕就輪到自己了。這人真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啊。

“去年事情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組織和殺人的是愛爾蘭人,授意的是艾德溫。”

“艾德溫是誰?說!”

“是丹佛的議員,我只是幫他找人,收錢辦事!”丹尼爾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因為,他已經看到陳劍秋那把帶血的匕首,已經伸向了他的脖子。

“他住在哪?”陳劍秋的直視著丹尼爾的眼睛,眼神裡彷彿有刀子可以殺人。

“城西的丁尼生大街32號,那棟白色的大房子。”

陳劍秋把匕首從他的脖子上拿了下來,在他的西裝上擦了擦血。

這個男人又恢復了平靜,那種有點讓人寒冷的平靜。

“你們在這裡看著他到明天早上,凌晨的時候,帶著那個愛爾蘭人的屍體到城西等我。”

“那這個人呢?”

“捆在這裡。”陳劍秋拿匕首拍著丹尼爾面無血色的臉龐,“如果你的同事有幸找到你,幫我帶個話,最好跟我們保持距離,不要輕舉妄動,這次唸經,下次,就要超度了。”

說完,陳劍秋轉生走向明亮的倉庫大門,沒入一片陽光明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