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律點頭,“我猜,所謂的‘小鎮詛咒’,其實就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外來人被當成一種資源,雖然小基地准許外來人進入,也在外來人進入的時候收取物資,但這些都是表象。

“真相是:外來人會被基地用各種手段解決,但從小基地普通民眾的視角來看,就是外來人無緣無故地失蹤。”

祝夏也想過這種可能,但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他們怎麼確定外來人不是扮豬吃老虎,表面看起來無能,其實暗藏實力?

“他們怎麼能每次都成功,讓普通民眾心照不宣產生‘詛咒’的共識?”

靳律的表情變得嚴肅,“要麼是真的從沒有這種外來人進入小基地,都被輕鬆拿捏;

“要麼這個小基地可能擁有我們不知道的強悍力量,我們之所以被留下,只是因為我們對小基地還有利用價值。”

靳律的話,讓祝夏想到凌烈皇。

她將餘麗告訴她有關凌烈皇的背景說給靳律聽,不禁懷疑:“難道小基地身後的強悍力量,就是凌烈皇手下的勢力?”

畢竟小基地是“烈皇陛下連鎖基地分地”,真有什麼事,身為主基地負責人的凌烈皇派人來處理也很正常。

靳律思考道:“凌烈皇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但他是北方的人,我之前的關係都在南方,所以對他不是很瞭解。

“從你得到的情報來看,小基地裡針對外來人發生的異變很有可能和他有關。

“不過不論什麼原因,對我們來說都很不利,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最近氣溫還在持續下降,黑夜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我覺得很不妙。

“就這兩天,我打算趁著黑夜,把我的部下全都接過來。今晚我算是探了個路,明晚你要一起嗎?”

最近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58度,雖說距離極寒的零下65度沒差多少,但氣溫下降到這種程度,每下降一度,就是另一種無法想象的嚴寒。

住在普通住宅樓裡的人,確實快要熬不住了。

因此,就算李博幾人還沒向祝夏求助,祝夏也打算去看看他們的情況。

“好,那我們明晚見。”祝夏答應靳律道。

……

普通住宅樓。

夜裡1點多天才黑,凌晨5點天就亮了。

顧一鷺一家沒睡好,早早地起來準備出去撿點能燒的柴火。

客廳裡的火堆早就熄滅,室內溫度極低。

顧清之拿起僅剩的幾根木頭想燒火,卻被溫言婉攔住,“你要幹什麼?今天出去還不一定能撿到柴火。”

“馬上就要出去幹活,總得吃點熱的暖暖身子。”顧清之縮著脖子,凍得臉色蒼白,“就算我們不吃,兒子也得吃,他畢竟是年輕小夥子,消耗得快,容易餓。”

他們每說一個字,都會從嘴巴里撥出白色的氣體。

提到兒子,溫言婉也放下攔住的手,冷到顫抖著身子說:“行,那就燒吧。”

“住手!”顧一鷺突然衝出來,奪過父親手中的木頭。

“我都跟你們說過多少遍,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我不需要你們犧牲自己來照顧我!

“我們是一個家庭,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有困難,我們一起捱過去!

“你們不烤火,我就不烤火;你們不吃飯,我也不吃飯。

“你們不要再慣著我了!要是再慣著我,再寵溺我,我就自殺,讓你們沒有機會可以慣,可以寵!”

說到最後,顧一鷺忍不住咆哮。

要是不聽他的話,只看他的表情,只聽他的音量,不明真相的人絕對會認為他是一個不孝子。

顧清之和溫言婉沒辦法,只能順著顧一鷺來,他們三人什麼都沒吃,一起出門找柴火和物資。

他們中途遇到李博。

李博只有一個人,所以背後揹著一歲多的孩子出門。

他的臉已經被寒風吹到發紅乾裂,手上也有不少凍瘡,看起來又噁心又可憐。

但是孩子被他保護得很好,全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還有一個小帽子擋在頭上。

掀開小帽子一看,孩子小臉蛋粉粉嫩嫩,渾身暖暖和和,正趴在李博的後背上睡覺。

溫言婉感動得要淌眼淚,“你這是把厚實的、好的衣料剪下來,緊著你家小寶先用啊。”

李博聞言,咧嘴傻笑,“我皮糙肉厚,吹點冷風沒什麼,她太小了,我捨不得讓她吹寒風,一丁點兒都不行。”

顧清之看向顧一鷺,“你看,父母對孩子的心都是這樣,你——”

顧一鷺忍不住翻白眼,“人家小寶才一歲,我呢?我都成年了,不需要你們像對待小寶寶一樣對我。

“以前我那麼混球,一開始是因為你們工作太忙,我想博取你們關注,後來就是被你們無底線給慣的。

“要不是遇到我夏姐,我這輩子可能真就完蛋了!”

顧清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進來,“你們以為祝夏是個好人嗎?”

眾人紛紛朝說話的人看去,便看見一個臉色和積雪一樣白、整個人瘦了一圈的任鈺兒。

任鈺兒穿著長長的羽絨服,看起來倒是沒那麼冷。

但從她形銷骨立的外表來看,她應該是好多天沒吃飽了。

顧一鷺說:“別理她,我們去別的地方找柴火。博哥,你跟我們一起吧,我們還能互相照應。”

任鈺兒不管顧一鷺的態度,兀自說道:“祝夏一個人住在那麼大的自建房裡,都這麼久了,她都沒說請你們過去看看,或者過去住。

“她難道不知道外面天氣有多冷嗎?哦,她可能還真的不知道。

“因為自建房裡燒炕,她每天都能很暖和,哪裡還顧得上你們的死活?”

任鈺兒看向李博背後的小孩,桀桀而笑,像童話故事裡惡毒的巫婆,“尤其是你,祝夏難道不知道你的小孩這麼小,經受不起冰天雪地的寒冷溫度嗎?

“她當然知道,她知道,卻沒有對你伸出援手,她根本就是一點都不在乎你和你小孩的死活。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對她而言,根本不是重要的隊友,她重要的隊友全都離開她了!

“現在她只顧著自己享受,她只顧著和優秀的男人曖昧,每天想著怎麼勾引男人。

“哪怕有一天你們所有人都死了,她也不會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