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軒耀武揚威地掛了電話。

“這不胡來嗎?”孫英埋怨,於峰把眼神化作刀片,使勁歘歘他。

“哇哦~帥~”於瑞言吹口哨,瘋狂給妹夫打call。

孫英心說這小子就不是她兒子,要不也給他一個大比鬥,跟林毅軒在一起堪稱一對二百五。

“我這是激將法,如果不這麼做,我媳婦這筆買賣就要黃了。”

“你把人家罵成那樣,人家還會跟咱們做生意?”

“做不做的,先見面再說,他那口氣明顯對我媳婦有偏見,總要搞清楚為什麼吧?”

雖然護著媳婦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但他也不是個魯莽的人。

如果不是聽出對方對錦書的敵意太大,他也不會用這種方法激對方。

“毅軒說得對,之前在會場見到他時,他看到我的眼神就不太對,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看來這裡面是有誤會。”

錦書終於開口了。

雖然林毅軒的方法看似無厘頭,但也的確是兵行險棋,沒辦法的辦法了。

跟對方當面說清楚,總比被人無緣無故地怨恨上好。

生意能不能做成先放在一邊,她得搞清楚對方為什麼對她是這個態度。

“你真的不是胡來?”孫英也有點迷糊了。

“我分析過他的性格,這小子打扮得另類,做事卻很衝動,說明他不是個複雜的人,對付這種人,真誠一點反倒是更容易成朋友。”

孫英欲言又止,心說你管對罵叫真誠?

“看我媳婦的意思,跟對方的合作迫在眉睫,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墨跡,有什麼話今天說開了,不能拖下去了。”

人,林毅軒已經幫忙約到了。

雖然是以約架的方式,但是見面的機會是有了。

錦書需要抓住今晚的機會,努力說服對方。

這難度,一點不比電話銷售低,在對方滿懷偏見又被林毅軒刺激得一肚子火氣時,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想法,聽起來就不可能。

但這件事往小了說,是錦書一家的利潤,往大了說,關乎國貨製造業甚至國運,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換個衣服的功夫,回頭看到個花裡花哨的男人,錦書沉默。

“......先生,您走錯屋了吧?”

“媳婦,我這麼打扮酷不酷?”林毅軒擺弄了下耳朵上的耳扣,他可太時髦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些裝備,怎麼,你要去迪斯科舞廳浪一把啊?”

皮褲配上鑲嵌水鑽的骷髏頭T恤,頭髮還用塊花裡胡哨的頭巾包起來了。

耳朵上戴著免耳洞耳釘,耳釘上還有根細線,連線鼻子上的鼻環。

當然,這個鼻環也是不用打洞的那種,看著還挺逼真,也不知道怎麼固定上去的。

“單位發的啊,我們最近在訓練喬裝潛伏,哥哥我這文藝小青年的造型,夠不夠炫酷?”

對於特種隊長來說,喬裝打扮也是必備技能,如果不是身高太高,林隊長甚至可以化裝成女人。

“.......就很難評,我能問問您,您整成這樣要幹嘛?”

“不是說物以類聚嗎,那小子整個小啾啾裝文藝男青年,哥也給他文藝一把,嘿,小妞兒,要不要坐我的野摩托兜兜風?”

林毅軒單手把她抵在牆上,口音都變了。

“你怕不是對文藝有什麼誤解......”

錦書已經無力吐槽了,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會有比眼前情況更糟糕的事發生了,她躺平了,毀滅吧。

林毅軒頂著這身炸裂的裝扮出臥室,於峰瞬間坐直,孫英低頭開始找。

“雞毛撣子呢?”

於峰把雞毛撣子遞過去,孫英抄起來追兒子。

“你這不倫不類的幹嘛啊!”

“為了我媳婦的宏圖偉業,我犧牲下個人形象,這不是應該的嗎。”

林毅軒艱難躲過老媽的雞毛撣子殺。

“你以為打扮成個二流子就能幫忙了?艾瑪,你爸看你打扮成這樣,都得氣得從墳裡蹦躂出來。”

在孫英看來,打扮成這樣就是徹底墮落了,讓鄰居看到丟死個人。

“可惡,說好了一起出發,你竟然偷偷打扮,要不我也回去捯飭捯飭。”

於瑞言覺得這樣挺酷,他也有點懷念自己年少時混酒吧的日子了。

“都消停點吧。”於峰看不下去了。

出去談生意,搞得跟不良少年約架似的。

莫溫言住在本市最大的酒店,提前下了樓。

他的秘書和司機一左一右地站在兩邊,身後還跟著幾個穿短袖的年輕男生,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少爺,我們一定要穿短袖嗎?阿嚏!”司機被凍到打噴嚏。

“廢話!不穿短袖,怎麼把紋身露出來?我要嚇死那個癟三!”

莫溫言看著司機胳膊上的“紋身”,覺得還缺一塊,順手從兜裡掏出個筆,專心致志地畫起來。

秘書嚇得花容失色,少爺該不會也讓她穿短袖,然後在胳膊上畫紋身吧?

“挺好,氣勢是有了。”莫溫言收筆。

滿意地看著司機胳膊上的下山虎,雖然時間短促,但是畫出這個效果也是很滿意的。

趁著罵他的癟三沒來,莫少爺又加快速度,把剩下幾個短袖男的花臂補了補。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噴嚏聲。

“一定要這麼丟人嗎?”於峰跟錦書並排走著,並不動聲色地放慢腳步。

試圖跟前面那兩個二百五拉開距離。

林毅軒跟於瑞言打頭陣,於瑞言還扛了個雙卡放電池的錄音機,裡面是震耳欲聾的《YMCA》。

配上林毅軒那炸裂的不良社會青年裝,還挺般配。

特別符合時下不良青年出來炸街時的裝扮。

路過一個領孩子的媽媽,看到這陣勢,忙把孩子抱起來,快步低頭往前走,避之不及。

於瑞言玩心大起,拎著錄音機跑到人家跟前,跟著節奏唱:“yongman~”

“哇~”孩子嚎啕大哭,抱著媽媽的脖子,這個叔叔太奇怪了!

“造孽啊,年紀輕輕的乾點什麼不好非得當街溜子!”孩子媽媽低聲罵了句,快步跑了。

於峰臉一陣燥熱,再看錦書,她已經躲得遠遠的了,身體力行地跟顯眼包二人組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