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吳謙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他們雖然並不是受寧國之邀前來交流,但他們出行寧國的目的,早以國書的形式正式的送到了寧國禮部官員的手裡!

寧國三省肯定早就知道自己一行前來並不是交流,而是談判!

關於領土的談判!

寧國對此並沒有回國書拒絕。

那麼按照規矩,自己一行前來,寧國當以禮相待,然後嘛……大家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現在寧國居然只派來了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少卿,還不是來迎接自己一行的!

他居然是來勸自己離去……

這實在有荒唐,以至於吳謙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沒告訴他我們是來談判的?”

“回殿下,臣當然告訴了他,可他卻說、卻說攝政王不在,這事沒啥好談的。”

“……”

吳謙又驚呆了。

“怎麼?他們莫非還敢與吳國一戰?”

“這……殿下,”

俞定之又拱手一禮:“他確實是這麼說的!他說……攝政王的意思是歡迎太子殿下來寧國遊玩,去看看京都八景,去怡紅樓聽聽曲兒……至於談判……那攝政王倒是委任了和殿下談判之人。”

“這不就得了,說明那李辰安還不至於真的傻嘛。”

“啊……殿下,可他說寧國在接待方面攝政王也有新的規定。”

“什麼規定?”

俞定之又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艱難的低聲說道:

“殿下儀仗一應費用皆自理!”

吳謙又張大了嘴巴,他愕然的看著俞定之,過了片刻才面色一寒,“寧國窮成這樣了?”

“你去將那什麼李文淵給本宮帶來!”

“下官遵命!”

俞定之轉身離去,雲書賢捋著長鬚沉吟片刻,“為師隱約記得這李文淵好像是春甫先生的長子……”

“那他就是李辰安的大伯!”

“春甫先生最重禮節,這李辰安……到底是個少年郎,怕是不懂規矩!”

太子吳謙卻搖了搖頭,“本宮不這麼看。”

“你是如何看的?”

“就算李辰安不懂規矩,溫煮雨當懂!”

“溫煮雨最重大勢,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吳國一旦對寧國開戰,寧國會有著怎麼的損失,除非……”

“除非溫煮雨認為寧國之損失極少,可承受。亦或他認為吳國的大軍無法攻陷無涯關!”

吳謙又皺起了眉頭。

他是吳國太子。

並不是每個太子都是無能之輩!

他有文學上才華,他的老師雲書賢本就是吳國大儒。

他還有軍事上的才華,他十五歲就去了吳國最厲害的神鷹軍。

在神鷹軍呆了足足三年,得到了吳國上將軍勾仲的大加讚賞。

允文允武有勇有謀,便是吳國上下對這位未來的皇帝的評價。

他看出了這件事背後的某些情況:

“本宮小看了李辰安!”

“他去了江南……既然寧國敢如此強硬的面對本宮……江南道,當已歸順於他……”

“蜀州道,本就是定國侯府在經營,其餘三道……只怕江南道歸順的訊息傳出之後,其餘三道的那些官員,會立刻向他表忠!”

“恩師,這場談判,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在……真將李辰安當成了一個傻子!”

雲書賢蹙眉頷首,“那……咱們還要不要進這玉京城?”

“要!”

“本宮倒要看看李辰安安排了何人來談,更想看看他想要怎麼和本宮來談!”

說完這話,吳謙轉身,對緊隨在他身後的一名將軍模樣的人吩咐了一句:

“速速告知機樞房在寧國的密探,本宮要李辰安的所有訊息!”

那將軍拱手一禮應下,他轉身去了一輛馬車裡。

片刻,那馬車裡飛出了三隻信鳥。

而此時,俞定之已帶著李文淵三人來到了吳謙的面前。

吳謙揹負著雙手,一臉高傲的模樣。

他乜了一眼李文淵,視線落在了湛藍的天空上,這副氣魄著實嚇了李文淵一大跳!

在鴻臚寺為官轉眼就近二十年。

這二十年中,他接待過許多別國的高官大員,但接待一國太子還是花姑娘上轎頭一回。

倒不是以往沒有別國太子來過寧國,而是作為一國之儲君,接待之事已上升到了禮部,至少也得是禮部的尚書親來。

他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少卿沒那資格。

可這一次,溫煮雨卻偏偏就要他來!

還說這就是辰安的意思!

還說見了那什麼太子無須卑躬屈膝,要拿出寧國之大氣度!

更不能丟了攝政王的臉面!

對!

可不能丟了辰安的臉面!

於是,原本微微躬著身子的李文淵直起了腰!

他也揹負著雙手,也乜了吳謙一眼,也抬頭看向了湛藍的天,鼻孔朝天:

“本官鴻臚寺少卿李文淵,閣下就是吳國的太子?”

“寧國的意思已經向貴國的那位禮部尚書大人講清楚了,若是太子殿下還不明白……那本官就再次重申一次。”

這一傢伙弄得吳謙心裡頓時沒了底氣。

寧國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少卿在本宮面前都這樣囂張了?

誰給他們的膽氣?

難道那李辰安當真就是個愣頭青?

難道溫煮雨是無法違抗李辰安的命令?!

“你不配與本宮說話!”

“讓你們的首輔大臣溫煮雨前來!”

李文瀚一聽,“溫大人日理萬機,哪裡有空來處理這等小事!”

“你既然認為本官不配與你說話……殿下請回,本官那鴻臚寺也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

說完這話,李文瀚揮了揮手,他竟然真的就這麼帶著另外兩個官員走了!

他走了!!

吳謙就傻眼了!

這不按常理出牌啊!

“站住!”

李文瀚轉身,“本官是寧國之臣,你一吳國的太子……本官又沒拿你吳國一個銅錢的薪俸,你叫本官站住就站住?”

“要進城可以!”

“本官先將規矩給你講清楚!”

“你這……帶著這麼多人來,如果你們要住在鴻臚寺,每人每天十兩銀子!”

“你們若是不住在鴻臚寺,那自便。”

“至於談判,明日上午辰時,請準時到鴻臚寺進行談判……過期不候!”

“因為我們都很忙。”

“告辭!”

李文瀚又轉身走了。

這一傢伙就把吳謙給弄懵逼了。

“先生,這情況完全出乎了我們出發之前的預料……”

“先生以為,這是誰給了他們如此強硬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