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中學佔地面積很大,校園裡種滿了綠植。正是萬物復甦的時候,樹木都抽出了嫩芽,在雨後顯得更加清新。沈姣獨自一人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走著,卻完全沒有心情去留意這些。

沈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季延清一直很抗拒她。原主留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導致沈姣現在很難扭轉她在季延清心中的形象。

想到以後可能會被季延清報復,沈姣心裡就一陣惶惶。

沈姣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籃球場邊。

一群男生正在打籃球,旁邊圍著一圈女孩子,不時迸發出歡呼聲。

沈姣從紛雜的思緒中脫離出來,被熱鬧吸引,也往籃球場邊走去。

剛走近了,又有人投進了一個球,周圍的人又開始歡呼。

沈姣好奇地四處張望,想看是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見球場上的一名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肌肉勻稱,面板是經常運動曬出來的健康小麥色。頭髮微微汗溼被抹了上去,露出光潔流暢的額頭。高中生的體力似乎永遠都宣洩不完,在球場中肆意奔跑、跳躍著,籃球在空中拋擲出完美的弧線。

“又一個三分球!江則也太帥了吧!”

“江則好厲害啊!”

“江則是我男朋友我做夢都能笑醒!”

“哎……可惜了,已經名草有主了。”

“真不知道為什麼江則會同意和沈姣那種人交往,一看就是個太妹。”

“人家長得好啊,家裡又有錢,我們哪比得上。”

“長得也就那樣吧,說的好像跟天仙似的。”

過來看球賽莫名被CUe的沈姣:……

然後沈姣默默走遠了點。

“要我說,沈姣還沒你旁邊那個漂亮呢。”

“誰啊?……我去,我們學校什麼時候有這個等級的美女了?”

“不知道啊,從來沒見過。新來的?”

沈姣看見前面兩個女生一直轉頭看向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沈姣被看得不自在,她本來就是單純過來看一下球賽,意外發現江則也在,想著不如順便等他打完說分手這件事,結果莫名其妙被討論。

她還是走了吧,沈姣想著。

“同學小心!”

沈姣剛準備走,失誤的籃球就朝她飛來,重重砸在她頭上。

嗚……好疼……

沈姣痛得蹲在地上,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止不住得往下流。

“同學,你沒事吧?”

旁邊有人蹲在她身邊說話,可沈姣痛得沒法分神去理會,一個勁得哭。

沈姣越哭越覺得委屈,她怎麼這麼倒黴啊……被季延清嫌棄就算了,還被籃球砸。

周圍的人在旁邊起鬨,“江則,你乾的事你自己處理啊。”

江則見沈姣蹲在地上埋著頭一直哭,也不說話,他有點慌了,小心翼翼詢問道:“同學,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看看?”

沈姣哭了會,頭上慢慢也不怎麼痛了,心裡的委屈也宣洩出來,感覺好多了。沈姣緩緩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鼻尖哭得通紅,睫毛打溼成一縷縷的,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沈姣委屈巴巴地看向江則,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剎那,江則的臉瞬間變得爆紅,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結結巴巴說道:“你……你還好吧?”

沈姣抿了抿唇,說話都還帶著鼻音,小聲小氣地說:“不好。”

江則被她撒嬌一樣的語氣搞得心臟狂跳,他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那,那我扶你去醫務室看看吧。”他黑黑的眼眸亮晶晶地盯著沈姣,眼神中帶著期冀。

沈姣:“……不用了。”

沈姣有點臉紅,她剛才純屬是腦抽了,居然對著江則撒嬌。

沈姣想站起來,江則意識到她的舉動後便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觸手便是一片柔軟,纖細的手臂很輕易就能被完全握住,江則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在發燙。

“我還是陪你去看看吧。”

“真不用了。”雖然被籃球砸了一下很痛,但現在沈姣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再去醫務室不是多此一舉嗎。

但江則再三堅持,說一定要去看看。

沈姣見說不過他,隨便扯了個理由說還有事,很急,需要她趕過去。

江則失望地低下頭,像大狗狗一樣望著沈姣,說道:“那你後面覺得不舒服了一定要過來找我。”

沈姣:?

沈姣感覺他莫名其妙,搞得好像她不是被籃球砸了一下,而是被籃球打了一頓。但沈姣沒有說話,衝江則點了點頭,也忘記自己要分手這件事,便匆匆走掉了。

江則站在原地,見沈姣的背影消失不見後才依依不捨收回視線。

“人都走了,還看呢?”隊友來到江則身邊打趣道。

江則矢口否認,“我只是關心一下。”

隊友看江則嘴硬,也不拆穿他,又問道:“知道叫什麼,哪個班的了嗎?”

江則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自己什麼也沒問,頓時感到十分懊惱。

隊友看江則神色,順便提醒了一下他,“別忘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

江則想到沈姣,他那個名義上的女友,不禁皺起眉頭,不耐煩道:“別提她。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哎!別生氣啊。我知道你當初也是被她纏得沒辦法才勉強答應的,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還是儘早分手的好。”

江則眉目間神色沉沉,冷冷說道:“我知道。”

說完,江則撿起地上的籃球,一把拋給隊友,大聲喊道:“來!繼續!”

……

晚上放學季延清沒有再對乘車回家表示出抗拒之意,他表現得很平靜,和早上的態度天差地別。

季延清本就是一個特別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他越是這樣,沈姣就越不放心,她甚至覺得季延清說不定會在背後偷偷罵她。

她的小命還是岌岌可危啊!

兩人各懷心思,就這麼在沉默中回到了家。

車輛緩緩停在了大門前,門口昏暗的燈光幽幽亮著,車內昏暗一片。黑色的車門緊鎖著,將所有的一切隔絕在外,讓人窺探不得。

正當沈姣準備下車時,一隻手突然伸出狠狠箍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沈姣驚訝回頭,看到季延清坐在黑暗裡,微弱的燈光在他高聳的眉骨下投下薄薄的陰影,又映入眼底,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潭。

“沈姣。”季延清緩緩念出她的名字,聲調低沉,審判似的語氣,“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論是請醫生來醫治他,給他換房間,強硬逼讓他乘車,又或是明顯刻意到不行的飯菜,這些是誰都可能會做,但沈姣絕不會做的事。

【完了完了,季延清難道開始懷疑我了?】

【宿主別急,只要您的行為沒有觸發OOC警報,都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別人是不會發現你外來者的身份的。】

聽完系統的話,沈姣從一開始慌張無措的狀態中稍微鎮定下來。她蹙眉看向季延清,面上帶著點兇,故意提高音調為自己壯勢,“我想做什麼?季延清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你有什麼值得我在意的?”

沈姣頓了頓,眉眼上挑,繼續說道:“或者說,你不會以為我是在可憐你吧?你別自作多情了。”

季延清不語,卻依舊牢牢箍著她的手腕,沈姣掙扎著道:“放開我!”

季延清明知道沈姣是多麼頑劣不堪的一個人,可在這時,看著她在他的掌控下無助地掙扎,他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季延清不禁洩了力,沈姣一下子就掙脫開來。

沈姣委屈得眼角發紅,但她什麼也不能說。

臨走前,沈姣還不忘貫徹她的人設,“惡狠狠”瞪了季延清一眼,然後仰起下巴傲慢地下了車。

只不過,她眼尾帶著紅,斜著眼睛瞪人的時候沒有什麼氣勢,倒是透露出幾分勾人的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