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系統提醒,沈姣想起來了。

原來就在昨天,原主從季延清房間翻出了季延清已逝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一條項鍊。並當著季延清的面扔進了後花園裡面的池子裡,結果季延清當場就直接跳進去撿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外面溫度依舊很低。那池子又是露天的,裡面的水得有多冰啊,原主也真是下得去手。

而這邊傭人見沈姣一直沒有回應,也急了,“少爺他畢竟也算是您哥哥,出了事跟老爺也不好交代啊。”

一旁的陳媽聽到是關於季延清的事情,又看沈姣沒什麼表示,立馬挺直了腰桿,大聲說道:

“季延清是個什麼東西,死了那是他自己命不好!你也敢拿這種小事來打擾小姐!”她似乎找回了平時的氣場,這次聲音更加中氣十足了。

沈姣終於從回過神來,打斷陳媽,匆忙對傭人說道:“那你快去叫醫生啊!”她倒不是怕季延清就這麼噶了,畢竟他是主角,哪有這麼容易就死掉。

她擔心的是季延清把這件事算到她頭上,讓本就困難重重的任務雪上加霜。

傭人得到沈姣吩咐之後,應了一聲,就立馬出門通知醫生去了。

沈姣也顧不得頭還痛著,也匆匆穿上鞋子便也跟著下了樓。

……

狹小的房間陰暗且潮溼,溼冷的空氣順著面板直往人的骨頭裡鑽。沈姣剛一踏進房間,就打了個冷顫。

怎麼這麼冷。

沈姣環顧四周,發現屋子裡一個保暖的設施都沒有,那窗戶還嘩嘩漏著風。

房間內堆滿了東西,一些是季延清的東西,另外大部分都是一些雜物,亂糟糟地堆放在一起。

看來這是把雜物間拿給季延清做臥室了。

陳媽不放心沈姣的身體也跟著一塊過來了。她見沈姣注意到了季延清屋裡多出來的一些東西,趕忙上前,語氣中帶著自得:

“小姐,這房間還有這裡面的東西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安排的,還滿意吧?”

現在一心只想抱季延清大腿的沈姣:“……”

她可真是太……滿意了。

沈姣強撐著不讓自己被這慘烈的現實打倒,稍微平復了一下悲憤的心情後,將注意力放回了她的攻略目標——季延清身上。

季延清躺在床上昏迷著,兩層棉被疊加著將他壓在身下。

被子也是陳舊的,泛著白,看起來並不保暖。

季延清眼睛緊閉著,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眉頭在昏睡中也微微皺著,看得出來他睡得並不安穩。

鼻樑高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薄薄的皮肉包裹住利落流暢的下頜線,像是易碎的雕塑。但即使是這樣憔悴的樣子,也掩蓋不住季延清的絕佳的相貌。

他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是沈姣第一眼看到季延清的想法。

考慮到季延清的病情,沈姣便讓陳媽安排人將季延清換個地方。

“小姐,我明白。”陳媽立馬錶示懂了沈姣的意思,“我這就叫人把他丟到外面去。”

沈姣大驚:陳媽你別害我!

沈姣一把拉住馬上準備叫人的陳媽:“他都這樣了,把他丟外面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沈姣又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到陳媽耳邊恐嚇道:“你是不是想害我?他要是死了,到時候傳出去,我們都得坐牢。”

陳媽被嚇得連連擺手,急忙表達衷心:“沒有,我沒有啊小姐,我怎麼可能會害你呢,你要相信我啊!”

沈姣也見好就收,讓陳媽趕緊安排人將季延清帶回到他以前住的房間安置。

匆匆趕來的醫生在為季延清做了一套檢查後,發現季延清情況並不樂觀,但所幸發現得及時沒有到很嚴重的地步。

醫生給他打過針後又開了一些藥,在走之前還交待了傭人一些注意事項,如果還沒有好就及時聯絡他過來。

“陳媽,你們都先下去吧。”必須把陳媽支走,沈姣實在怕陳媽又想到什麼主意來虐待季延清了,她實在招架不住了。

待所有人都走後,沈姣走到季延清床頭,低下頭仔細盯著看了一會。

房間內的溫度漸漸升高,季延清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他似乎是被熱到了,將被子掀開了一點,手臂也暴露在了空氣中。

“亂動什麼。”沈姣嘟囔了一句,還是走過去準備把被子給他蓋好。

誰知沈姣剛把手伸過去,季延清就察覺到了她的靠近,纖細的手腕一下就被他給牢牢抓住了。

沈姣試著掙開,但季延清還在病中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沈姣試了半天,又是拉他手指又是扯自己的手,還是沒有成功。

還搞得手都紅了。

【你確定他沒醒?】沈姣表示很懷疑。

【經檢測,是的。】

沈姣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延清,這還是人嘛?睡著了還這麼大力氣。

經過沈姣這一番折騰,陷入昏睡中的季延清好像感知到了什麼,他的睫毛微微顫動,薄薄的嘴唇發出了夢囈一樣的聲音。

沈姣湊近了點,從季延清破碎的、模糊的聲音中依稀聽到了“媽媽”兩個字。

沈姣想了想,覺得季延清也挺可憐的,從小就沒了媽媽,寄人籬下還一直受欺負。她想著反正他現在還沒醒,便彎下腰輕輕抱住他安撫地拍了拍。

季延清意識混亂,在睡夢中想起了母親的去世。他緊緊抓住沈姣的手,好像被水淹沒的人終於找到了希望的浮木,固執地、卑微地不願讓她離開。

畢竟身處嚴寒中的人一旦汲取到溫暖,便不會輕易放手。

沈姣見季延清抓得她更緊了,也沒辦法,只好坐在季延清身邊等著他醒過來。

人在溫暖的環境下很容易產生睡意,沈姣待在這裡也無趣,索性就趴在床邊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

悶熱、潮溼是季延清醒來的第一感受。身下躺著柔軟的大床,房頂的豪華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還有鼻尖縈繞著的若有若無的香味,都昭示著他的格格不入。

察覺到身旁傳來的呼吸聲,季延清微微側頭就看見正打著盹的沈姣。

安安靜靜趴著睡覺的沈姣不似平常的模樣,看起來十分乖巧。不施粉黛的臉上洇著胭脂般的粉紅,好似花骨朵一般嬌嫩。

那香氣更濃了。

像是從她皮肉裡透出來的,透過溫熱的呼吸散發出來,一點點吹拂過他的手臂。

很癢。

季延清像被針紮了一樣猛地甩開了沈姣的手,動作幅度太大導致沈姣嚇得一激靈,直接醒了過來。

沈姣一臉懵得直起身來,她還沒完全清醒過來,臉頰因為長時間枕著手臂壓出了一道粉紅的痕跡,看起來格外嬌憨。

沈姣轉頭愣愣得看向季延清,發現對方已經起身端坐在床上,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目光極冷,眼中滿是厭惡,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在這裡幹什麼?”季延清冷聲質問道,他仍在病中,聲音中帶著沙啞。

沈姣突然有點生氣,她又是照顧他又是哄他睡覺,結果還被他用這種充滿惡意的眼神盯著。

沈姣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直接脫口而出:“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來照顧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