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帶有極度挑釁式的舉動讓熊明很是惱火,不過,多年部隊裡面磨練出來的警覺性還是讓理智在這一刻佔據了上風。

熊明一雙拳頭被他捏的咯咯作響,咬著牙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你小子最好別落在你熊爺爺手裡,否則,大胯非給你卸下來不可。”

我看了一眼熊明,然後又瞟了一眼屋脊陰影下的那個小孩,沉聲說道:“現在咱們沒工夫去管那小崽子了。還是先看看花慕靈她怎麼了吧?”

熊明咬著牙悶哼了一聲,“嗯!”

說完,我們兩個人便俯下身去檢視花慕靈的情況。

花慕靈之前是趴在地上,我把她輕輕的翻了過來,然後將上身抱在懷裡,仔細的檢查了一圈後發現,她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看樣子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應該是驚嚇過度所致。

“可是,作為花手絹一門的話事人花慕靈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怎麼會被嚇成這樣?剛才花慕靈她究竟看見了什麼?”我心中暗想道。

不過,我並沒有把我心裡的疑惑跟熊明說,而是想先把花慕靈叫醒了之後,再問個究竟,

心念至此,我便用手輕輕的拍了兩下她白嫩的臉頰,輕聲喊道:“花慕靈!花慕靈,你醒醒!花慕靈……”

可讓我意外的時候,無論我怎麼叫,花慕靈卻始終沒有醒,相反,她雙唇緊閉,眉頭緊皺,一雙眼球開始在眼皮下快速的移動。

“快速動眼期……!”我不由得嘆道。

熊明見我如此反應急忙問道:“怎麼了?花家四丫頭出什麼事兒了嗎?”

我皺著眉頭說道:“奶奶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花慕靈應該是被人給催眠了。”

熊明詫異的問道:“什麼?被人給催眠了?這麼短的一會兒工夫就被催眠了?花家四丫頭不應該這麼弱才對啊?”

我咬著牙說道:“花慕靈確實不弱,只能說她遇見的那個對手太強,強到足以能在一招之間就將她放倒並催眠。”

熊明說道:“那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我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叫了好久都叫不醒,而且更要命的是,越是叫她……她動眼期的情況就越嚴重……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熊明皺著眉頭沉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嗎?”

我也皺著眉頭說道:“跟你說實話,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老子我又不是玩兒催眠的主兒。我們……”

而就在我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熊明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熊明詫異的看著腳後不遠的地方,說道:“這裡哪兒來的這麼多水?”

“水?哪來的水?”在我的印象裡,我們所處的位置距離碧螺村村口的那條河至少有六米以上的距離,就算是那條河水流再湍急,河水也不可能波及到我們這邊來。

所以,當熊明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不由得回過頭望向自己的腳邊。

而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我整個人一下子便愣住了。

只見此時村口的那條河河水暴漲,大股大股的河水已經越過了岸邊的礁石,蔓延到了我們這邊。

“怎麼這河好好的突然間就漲水了?”眼見河水漲的如此之快,我心有不由得大驚,急忙將躺在地上的花慕靈抱了起來。

而隨著河水越長越高,一層淡淡的霧氣開始在四周瀰漫開來,好像是一層薄薄的紗一般將整個碧螺村給籠罩在了裡面。

緊接著,一陣陣細密的“咯吱”聲從河水那邊傳了過來。

那聲音很細、很輕、也很密,聽起來就像是某種節肢類生物在岩石上攀爬時留下的聲音一樣,讓人聽起來不由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還沒等我和熊明弄明白那聲音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淡淡的綠色熒光。接著,數不清碧綠色似田螺又似蝸牛一樣的生物跟著河水一起越過了河岸邊的礁石,這時候正一點點像我們這邊爬行。

這些古怪的螺類很大,每一隻都有小孩玩兒皮球大小,全身上下碧油油的散發著綠光,一雙觸角又細又長。

而和普通田螺或者蝸牛靠腹足走路不同的是,這群綠油油的傢伙在腹部居然長出了兩排細密且短小的透明節肢,這樣它們的行動變的極為靈活。而那一陣陣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咯吱”聲,也正是他們爬行時發出來的聲響。

這些碧螺來勢極快,僅僅只是眨眼的工夫,有幾隻綠螺已經爬到了我們腳邊上。

熊明看著腳下這些綠螺十分好奇,詫異的問道:“我說胡天,原來碧螺村……碧螺村……就是這麼來的啊!你還別說,還真他孃的挺貼切,這玩意是挺綠的,不光綠,還會發光,真稀奇。胡天,你說這些玩意到底是屬於田螺的變異哪?還是蝸牛近親結合的產物呢?”

我皺著眉頭說道:“你心咋就那麼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研究這東西屬於什麼科?”

熊明咧著嘴說道:“熊爺我這不也算是有求知慾嘛!”

說完,熊明伸出一隻手就要去抓離自己最近的一隻綠螺。

而就在熊明的手眼看要抓到那隻綠螺的時候,那隻綠螺突然發出了一陣高頻率的顫抖,緊接著它背上原本淡綠色的殼兒開始一點點變成明紅色,幾秒鐘之後又轉成了一股好似血一樣的暗紅。

熊明好奇的看著眼前這隻綠螺,又看了看我問道:“胡天,你看這是什麼情況?這隻綠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紅色?”

我剛想說話,可隨即抬眼朝河邊一看,這才發現那是這一隻變成了紅色?而是,河岸上那成百上千只綠螺在這一刻都開始透著一股子讓人後背發涼的紅色。

那暗紅的顏色好像血一樣透過薄薄的霧氣向外瀰漫著,將整個碧螺村前面的空地都染成了紅色,就好像是一條來自地獄的血河一般,緩緩流淌在這片大地上。

我看著眼前這些逐漸變成暗紅色的綠螺,心中總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但卻讓人很不舒服,於是我出言提醒熊明說道:“這些綠螺很是古怪,我們最好還是別碰它們為妙。”

我這話說的並不算慢,可還是晚了半拍,就在我說道“別碰他們”的時候,熊明的食指、中指和拇指已然掐住了那隻綠螺的背殼兒。

緊接著,讓人猝不及防的一幕發生了。就在熊明的手指接觸到那隻綠螺背殼兒的時候,那傢伙兩支又細又長的觸角猛然抬起,就像兩根最鋒利的針一樣,一下子扎進了熊明的手掌心。

熊明手掌吃痛,抬手想去甩,可就在他抬手的這一瞬間,那隻綠螺的兩支觸角突然收縮,將它的身子整個從背殼兒裡面給拽了出來。

脫離了背殼兒的綠螺渾身上下沾滿了乳白色的粘液,身上除了頭部和尾部之外,其餘地方皆是透明的,甚至連身體裡面的內臟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兩排不停擺動的細密節肢,樣子看起來簡直就是一隻可以和成年男性手掌媲美的、特大號的蟑螂。

而讓人更加感覺恐怖的是,這隻綠螺在退去了背殼兒之後,竟然開始瘋狂的朝熊明手掌裡面鑽去,那動作既迅速又熟練,只眨眼的工夫,那成人手掌大小的綠螺竟然鑽的只剩下小半截了。

熊明吃痛,一邊大叫,一邊奮力的甩著手,可他甩的越重,那隻綠螺鑽的越狠。只見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鼓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熊明小臂上開始迅速移動。

我見事不好,先是將花慕靈放在一邊,然後一個箭步衝到了熊明的跟前,一把抓住了熊明的小臂擋住了那隻綠螺在他體內的去路。

而那隻綠螺也是十分狡猾,眼見去路被擋,也不糾結,轉身便要朝熊明身體別的地方鑽去。

我哪兒能給他這個機會,當下不再猶豫,掏出口袋裡用於防身的戰術刀,對準那隻綠螺就是一刀,我先是一劃,然後一挑,一隻全身暗紅的“大蟑螂”就被我給挑了出去,“啪嗒”的一聲,背朝下,腹朝上的掉落在了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說也奇怪,那隻綠螺在低落地上之後,先是掙扎了幾下,隨後很快便開始變的黝黑、乾癟,只幾秒鐘的工夫,它便失去了生命,變成了一隻蟲屍。

而此時的我才真正看清楚這傢伙的樣子,原來這綠螺腹腔的位置居然長了一張人臉,一張酷似老頭的臉。

“奶奶的,這到底是他媽的什麼玩意?”熊明捂著自己的胳膊罵道。

我在解決了熊明手臂裡的那隻綠螺之後,急忙跑回去一把抱起了地方的花慕靈,生怕那些綠螺趁機鑽進她的體內。

我抱起花慕靈之後,大聲的說道:“還他媽的有心思想這些玩意是什麼!現在我們最該想的是往哪兒跑!”

熊明大聲道:“還能往哪兒跑!原路撤退!”

我說道:“好主意!”

說完,我們兩個人轉身就往來時的雜草叢跑去,可是,剛跑沒幾步就發現,那半人高的雜草叢裡面也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那種該死的綠螺。

我們兩人無奈,只能一邊將爬到自己跟前的綠螺踢飛,一邊一步步的小心後退。

熊明捂著胳膊,咬著牙大罵道:“他媽的,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在這兒給這些鬼東西當了零食不成?”

我沒有回答熊明的話,而是四下的打量了一圈。

我驚奇的發現,碧螺村前整片區域幾乎被這些散發詭異紅光的綠螺給佈滿了,唯獨我們身後的村子裡卻連一隻綠螺都沒有。

眼見如此情況,我此時心中雖然對那村子和那來歷不明的小孩有一萬個忌憚,可當下也只有硬著頭皮推進村子裡,這一條路可選。

心念至此,我便衝著熊明大喊道:“大力熊,往村子裡面跑。”

說完,我當下抱著花慕靈轉身便往村子裡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