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徹底結束,觀眾們看得酣暢淋漓,或熱議紛紛,或“嗚呼!”地伸著懶腰,手指撣了撣電影票,深深感覺這一趟來值了。

秦絕斂起存在感,林柔和蘇酥幾人重新把偽裝用的無鏡片框架眼鏡戴好,方友文和袁蕭則是往上扯了扯口罩,眾人分批躲進人群裡往外走。

周圍人群的心神都在剛才放映的《鱗人》上,加上今天本就下雨,大家衣裝都比平時厚實一點,沒有誰特別注意到這幾個人。

出了影院已是晚上九點多,大家來之前都吃過晚飯,方友文就沒留人。許雙雙還要回去塗藥養傷,林柔和蘇酥在外多留有暴露的風險,三人決定先搭車回酒店,臨走前都一副上頭的模樣表示回去要翻影評看二創作品,方友文和袁蕭笑著點頭,目送車輛遠去,然後與秦絕幾個留下的人乘著夜風散步聊天。

“牛啊。”喬遠蘇感嘆道,“相當厲害的作品。”

“難以想象是這麼短時間做出來的。”古文松嘆道。

“確實,和那些製作時間好幾年的大片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叢寧安點頭。

“秦科的功勞。”方友文自己都嘖嘖感慨,“太牛逼了,那特效,嘶——”

“能不能透露下後期製作用了多長時間?”喬遠蘇調侃,“說出來讓那些同行們多失眠幾天。”

方友文笑出聲:“還真不好說,因為是邊拍邊做的。”

又道:“就算我是個門外漢,也感受到了秦科貨真價實的實力。按理來說這種程度的畫面還不得渲染個三天三夜,結果竟然火速出片……”

“是啊,你當時都看傻了。”袁蕭毫不留情道。

“你不也一樣!”方友文一把摟住他用力拍了兩下。

古文松的視線從手機螢幕移開,語氣有些微妙。

“值得更火啊……”他道。

儘管聞玉麒在發力,但《鱗人》憑藉著預告片的確很難吸引外地觀眾特地趕來滬城ISCA看電影,因為秦一科技的裸眼3D效果只針對放映廳,在電腦手機等移動裝置上看就和以往的特效大片沒什麼區別,難免會有人抱著“等上線各大影片網站時再看”的想法耐心坐等。

古文松隨意看了看網路輿論,今晚藍組的《LetItGo》一經上線就引爆熱潮,現在播放量已經突破了兩百萬。

自己參與的作品自己心裡有數,古文松當然不會妄自菲薄,但難免有點心疼資料慘烈的紅組。

“看緣分嘛!”方友文和袁蕭倒是坦然。

“你們周邊賣得怎麼樣?”秦絕隨口問道。

不過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在望其他的方向。

“呃……還行吧!也聯絡廠家做了機甲模型、手辦什麼的,但賣得最好的還是小掛件、徽章和明信片這種。順便,星梁的周邊可是超級受歡迎。”

方友文說著笑起來。

其他幾人都跟著點頭。沒錯,瑞這個角色設定上是經典美強慘,聶星梁的顏值又很能打,加上最重要的、那輛超級酷炫時髦的重機車,可謂男女通吃,很難不愛。

以《鱗人》的質量,要不是藍組的《FROZEN》在設計和音樂上太過驚豔,周邊銷售又主抓兒童市場,恐怕早就大殺特殺了。

也難怪網上兩組都支援的人高喊“神仙打架”,並表示“再打點再打點,我們凡人就好這一口”。

眾人說說笑笑,秦絕還是望著不遠處,袁蕭注意到了她的視線。

“班長?”

方友文也跟著看過去,一看就想起來秦絕當時發在娛習一班群裡的圖片和她的問題,雖然當時回覆過了,但還是補充道:

“哦,這個露天舞臺啊,好像是以前一個大型活動舉辦的時候搭起來的,因為修得不錯就沒拆。不過這舞臺的位置有點尷尬,離電影院不遠不近的,這幾天我看大家都更樂意多走幾步來電影院裡吹冷氣,不怎麼在外面呆。可能這就是最近沒演出的原因吧。”

秦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玩笑道:

“你們沒想過搞搞演出活動,多拉點人?”

“嗐!”方友文失笑,“想過,主要是感覺不大合適,《鱗人》的風格還挺……”

他攤攤手,意思不言自明。

喬遠蘇在旁點頭,請人演出熱場雖是常見手段,但《鱗人》的基調集齊了“燃、宏大、希望”等特點,請那些唱情愛的歌手吧不太行,請搖滾樂隊又太頹了,總不能搞個交響樂團……可這不就背離了露天場子拉人氣的初衷了嗎,怎麼弄都很難搞。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感覺你們音樂方面有點可惜。”叢寧安遲疑道。

方友文懂他的意思,叢寧安既是評價,又在擔心他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自家藍組《FROZEN》的影響,下意識更多關注了音樂方面。

“是很可惜。”方友文承認這點,“《鱗人》的配樂有定製也有在M站上選的還沒被購買過的純音樂。時間太緊,請不來大師,詞曲也不好找,就只能這樣了。”

“咦,那秦科?”

古文松想起秦絕籌備期就說過的話。

直到現在,他和廣大群眾都認為《LetItGo》等曲子是秦一科技提供的。既然藍組可以約曲,紅組自然也行。

方友文苦笑:“沒錢啊!”

“哦——”

眾人恍然。也對,大家的經費成本都差不多,藍組那邊刨除秦一科技免費的特效外,基本都花在音樂、舞臺改造和周邊上了,但紅組可是實打實的電影拍攝,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騰不出錢屬實正常。

“能把經費花在刀刃上,挺好的。”古文松安慰道。

方友文點頭。

他心裡清楚,《鱗人》的特效和劇情等其他方面足以掩蓋音樂製作這個缺陷。

不過鑑於隔壁《FROZEN》的歌曲太過搶眼,所以總有人下意識地也把紅組的配樂拿出來比較,然後得出個“敷衍、技不如人”的結論,進行一些踩一捧一的經典話術。

這些評論方友文和袁蕭都見過,感想是兩邊側重點都不一樣,硬要比就挺弱智,於是不再理會。

幾人走走聊聊,沒過一會兒方友文的手機響了,是翟茹打來的電話,開口先為深夜打擾道了歉,然後就直言不諱,表示聞總想到了新方案,想和方導及紅組團隊開個短暫的視訊會議。

方友文接電話沒避開其他人,大家都聽了個大概,知道方袁二人又要忙了,遂無聲揮揮手,示意自己散著步回去休息。

“加油啊!”

方友文還在忙著講電話,喬遠蘇三人就拍拍袁蕭的肩膀,把他拍得東倒西歪。

“太瘦了,多吃點吧。”古文松笑道。

“還說我呢。”袁蕭笑著擺手。

他們這幫搞幕後的,從第七輪分組開始哪個沒累瘦?喬遠蘇的顴骨瞧著都比之前更凸了。

秦絕四人揮別方袁兩個,回到酒店。

劃開房門時,秦雨橋還在直播,秦絕先前問過會不會影響她,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此時就沒避諱,走去洗漱。

“腳步聲?是啊,是親屬。”

秦雨橋噙著笑意悠悠回應著粉絲們的彈幕,“樂巫在成為樂巫之前,在世間也是有親人的。”

她平日裡專注虛擬形象的角色扮演,極少提及到這方面,粉絲們對此難免好奇,彈幕刷得飛快。

【大狐狸還在努力RP,某種意義上好強23333】

【感覺距離拉近了耶(雖然平時的距離也很近,但此處指的是主播的那種近?)】

【蠻好奇樂巫大人三次元的……】

【※不要挖掘中之人!大家看樂巫就好了】

【知道知道,好奇而已】

【笑死,早有不嫌事大的樂子人在網上人肉過吧,結果盒了兩個全錯了,樂巫親口在直播裡否的】

【不要提了,大家安靜聽電臺#比心】

【仔細想想好厲害,比如我現在都不知道白姐和灰哥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肯定兩個人吧?不是說“樂巫”是個社團嗎】

【沒有啊,樂巫灰和樂巫白都說自己是樂巫的一部分,而且看切片也能發現有語氣相似的地方】

【哇,開始唱歌啦~?(?????)?】

【清唱好耶!!!聲線粉一個狂喜】

彈幕一條條刷過,很快被狐狸頭像與水波紋符號交織的應援彈幕覆蓋上去。秦雨橋的歌聲總能讓人不自覺恍惚著靜下心來,曾經還發生過樂子人來釣魚、帶節奏玩,卻反被圈粉的事情,小風波的平息就在樂巫開口的一瞬間。

不久,直播結束,秦雨橋慣例閉著眼睛回味繽紛色澤,再睜開時入眼就嚇了一跳。

“姐姐?”

她看向秦絕腰側,作戰服此時是抹胸短褲的樣式,也使得秦絕側腰和後腰的淤痕一覽無餘。

“已經沒事了。”

秦絕安撫住全身繃緊的小狐狸,“剛才出去看電影的時候想起點事,應激反應。”

秦雨橋抿唇不語,去常備的醫藥箱裡翻找,遞過藥膏後才開口:

“什麼樣的事?”

她的潛臺詞是:我能幫上忙嗎?

秦絕抹上藥膏輕揉腰側,她手勁大,把自己掐腫了一片,但剛才在洗澡時已經熱敷過,黑紫色的瘀斑正慢慢消失。

“嗯……”聽小狐狸這麼問,秦絕沉吟,“兔兔的事。”

秦雨橋緩緩點頭,敏銳地意識到自己這次不能承擔解鈴人的責任,於是湊過去幫秦絕按揉淤青,加快血液迴圈。

手機傳來震動聲,秦絕拿起來一看,是祁霜發來的今日合照。

“不是灰”這些天都會在跑場演出結束後發一張照片過來,讓老師看看她們的精氣神,順便暗搓搓地展示一下她們沒在偷懶,狀態甚至比來回跑通告的“千色”要好。

秦絕略一思索,發了個定位,然後按住螢幕發起語音訊息。

“明天開始把下午和晚上的演出移到這個地點。”

【祁霜】:收到

她回覆很快,不質疑秦絕的安排,也不詢問理由。

秦絕瞥見腰間淤痕輕了不少,遂rua了rua小狐狸讓她去洗漱,自己在兩個偶像團專用的APP裡將“不是灰”四人拉進臨時討論組。

“演出歌單報一下,可能要做些調整。”她道。

……

突如其來的陣雨在夜半又淅淅瀝瀝下了半晌,次日倒是變乖了,陰雲散開,燦爛陽光灑向大地。

藍組繼續貓進林恩劇場,準備下午和晚上的兩場演出。不知是不是“飢餓營銷”的作用,儘管《LetItGo》的演出影片已在昨晚全網公開,但想來現場的人只多不少,售票依舊火爆,觀眾席人滿為患。

昨夜回去就有衝熱水澡、吞感冒藥片的“不是灰”四人再度精神滿滿地聚集到一起,每個人都比往日要亢奮些。

是老師的指令!

哪怕完全不懂是什麼用意,但是照做就完事了!

邢羽菲的芭蕾舞劇演出在今天下午,因此“不是灰”選擇了上午和晚上兩個場次。

“老師特別交代了晚上要更專注努力,那我們就把上午的演出風格變一變。”

四人裡的“智將”邢羽菲出謀劃策,“這場表演,我們加入更多互動,多上兩首solo曲,然後把舞蹈承擔的內容勻一部分給合唱。”

“好。”祁霜頷首,“阿卡貝拉麼?正好昨天有粉絲提到了。”

阿卡貝拉()指的是無伴奏合唱,做到容易,做好卻很難,但也正因如此,優秀的阿卡貝拉分外驚豔。

通俗來講,這是秀vocal實力的絕佳方式之一。

“好耶!”姜卿娥眼睛頓時亮了。

她們“不是灰”四人聲線各異,唱腔也各有不同,合唱起來既和諧又有記憶點。

私底下,這四個姑娘練習過許多次阿卡貝拉,有時還和隔壁“千色”一起唱著玩,在每一次隨意的休閒裡鞏固進步,對彼此間的配合與最終效果都很有把握。

上午的演出結果證明了邢羽菲判斷的正確,粉絲反響極好。最後四人的無伴奏合唱是跳下舞臺在觀眾面前唱的,強大的實力和因為實力湧現出的底氣和信心都令路人驚歎不已。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點開了錄影,可想而知社交平臺上又會多出許多以“清唱”、“不插電演出”、“多聲部阿卡貝拉”為關鍵詞的影片。

樓嵐開車送邢羽菲回了劇院。幾小時後,“不是灰”再次聚首。

她們卯足了勁,決意在此上演整整三個半小時的演出。

原本留給出道專輯、一直沒有公開演出的壓箱底曲目被秦絕掏了出來,UNGREY並不覺得這是破釜沉舟,反而隱隱有種終於能徹底釋放了的興奮。

有什麼要來了!

或許是她們的終點,或許是她們的起點。

又或者是,她們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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