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晚上過去,“國際影后唐糯在片場爆哭”這件事衍生出了好幾個版本。

最廣泛的:“聽說了嗎?秦絕實在看不下去把唐糯罵哭了!”

衍生1.0:“什麼?秦絕有那麼兇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衍生2.0:“哪有啊,據說是秦絕入戲太深,唐糯也演上頭了,最後沒演過秦絕,氣場被壓制住了才哭的。”

逐漸離譜的衍生3.0:“你們都太天真,依我看,這明明就是導演對唐糯有意見,所以把秦絕當槍使,敲打敲打唐糯!”

更加離譜的衍生4.0:“切,我看就是唐糯鬧太久沒辦法收場,所以才突然碰瓷。”

另闢蹊徑的衍生5.0:“——以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場超級好嗑啊朋友們!提前下班是你們的損失!!有一說一我覺得他倆說不定是真的!”

最後一條來自之前還信誓旦旦覺得秦絕和唐糯沒有CP感的跟組化妝師。

流言誕生得快,傳播得更快,期間經過種種添油加醋,等傳到秦絕耳朵裡,這套說辭不說和真相一模一樣,簡直是毫不相干。

“這都什麼東西……”秦絕地鐵老人手機.jpg

昨晚拍攝最後一條之前她暗示過孫廣山可以準備收工,因此有相當一部分劇組的工作人員沒有親眼看到唐糯坐地痛哭的畫面。或許正因如此,才有這麼多人抱著“我竟然錯過了大瓜”的心情不斷八卦腦補,目前最讓秦絕無語的版本是:

震驚!傳說中的秦嫂竟然就是唐糯!片場表面不熟實為情趣,殊不知暖寵細節早已洩露蛛絲馬跡!

……啥玩意啊這,程錚看了都想打問號。

秦絕在心裡吐槽。

不過“瓜”歸“瓜”,次日的拍攝順利得出乎尋常,唐糯本就心大,秦絕也懶得搭理周遭好奇探尋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兩人正常聊天正常對戲,這天沒發生任何“大新聞”。

孫廣山看完回放,瞥了眼時間,不敢相信今天的拍攝任務竟然就這麼圓滿結束了。

他轉頭望向休息處,唐糯正乖巧安靜地坐在那邊,右手是秦絕今早帶來的蛋糕,左手是秦絕給買的奶茶,吃得十分專注,腮幫子鼓鼓囊囊。

還是太魔幻了。

孫廣山麵皮一抽。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再煎熬一大天的準備,還反覆安慰自己“沒關係,今天沒有武戲只有文戲,讓她折騰去吧”,卻沒想到今日的唐糯和昨天判若兩人,雖然依舊會要求再拍一遍,但不知和秦絕培養出了怎樣的默契,經常交換過眼神就停下堅持,沒再逮著一個鏡頭糾纏不放。

難道真被秦絕罵聽話了?有這個可能嗎?

孫廣山表情無比糾結,心裡對秦絕的印象逐漸惡鬼化,最終定格成了慈眉善目的惡鬼。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

“秦老師,再補個鏡頭可以嗎?”

孫廣山甚至不用親自去請,只要是有關拍戲的事,派人知會秦絕一聲她就會來。

沒有情緒,也沒有明星架子,很好說話。

……但是很兇(物理)。

“孫導。”

孫廣山心裡慈眉善目的惡鬼果然很快來到了演區旁邊,認真聽他說事情,態度上十分配合劇組安排,是絕大多數導演都會喜歡的演員。

“補這條嗎?好的。”秦絕聽完,點點頭。

“麻煩了。”孫廣山道。

也挺神奇,和秦絕面對面的時候,孫廣山就沒有那麼敬畏,依然能感受到自己作為導演的“權威”——對執行導演來說,這其實很難得。

這條鏡頭秦絕過得很快,孫廣山試探著提了幾個意見,她也一一應下,沒有半點不耐煩地繼續補拍。

拍到最後,呈現出的畫面質量已經沒有再上升的餘地,孫廣山比了個手勢,示意拍攝徹底結束。

秦絕依舊溫和,表示有事隨時叫她。

孫廣山笑著應聲,有點心虛。他清楚自己剛才是因為今天拍得太快、怕有早退嫌疑,所以才變著花樣多抻一些時間,而且還不敢招惹唐糯,只能選擇更好相處的秦絕,彷彿專案組長拖著優秀老實的員工加班,在上司面前走一遍面子工程。

磨磨蹭蹭到傍晚七點,孫廣山感覺差不多了,正式宣佈收工。

聚集在片場的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有了昨天的“疾風暴雨”做對比,大家都無形中覺得今天真有效率,順利又舒坦。

去往停車點的路上,唐糯把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裡,幸福地眯了眯眼睛。

“好吃?”秦絕笑道。

“好吃!”唐糯比出大拇指,又收回去嘬了一下糖渣,“很奇怪,明明沒吃過,但是味道好熟悉,喜歡。”

秦絕莞爾。

她這門手藝根本稱不上專業,充其量也就是個“能吃,勉強算是好吃”的水準,就這還是因為末世裡兔兔一直央著要吃蛋糕,所以她才胡亂試著弄了幾個。

那時哪有烘焙的條件,秦絕第一次做的時候,出來的成品光看外形就一言難盡,別說蛋糕,連雞蛋糕都不像,但兔兔心願被滿足,吃得很開心。

開心就好。

秦絕露出懷念而欣慰的笑容。

兩人及團隊快要走到保姆車前,唐糯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道:“我還不知道怎麼叫你耶!一定要叫名字嗎?不想這樣。”

秦絕頓了頓,餘光掃過唐糯的經紀人和助理,神情自然地反問:

“我物件呢?你怎麼稱呼他的?”

“副隊!”唐糯不假思索地答道,“他是這麼告訴我的——咦,物件?”

惆悵如濃霧裹住秦絕的心臟,輕飄飄的,卻又勒得發緊,她更無心在意麵露震驚的經紀人,扯出一聲笑:

“那你平時叫我隊長好了。”

“好哦!”唐糯想都沒想,毫不猶豫,“隊長!”

清脆的嗓音同時刺穿秦絕的耳朵與心口,像一把尖刀剜開陳年舊疤,她壓下嘴角的苦意,含笑點頭。

“好久不見,兔兔。”

“唔?”唐糯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雙手在頭頂比出兩個V字,歪歪腦袋,“兔兔?”

秦絕失笑,笑得有點大聲,也因此顯得有點狼狽。

“嗯。”她彷彿只是突然被唐糯可愛到了,“兔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