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威爾遜這天早早地起床了,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哦,你的睡相還是這麼糟糕……”她在黑暗中看了看自己睡得四仰八叉的妹妹艾麗,無奈地抱怨道,眼神卻很溫柔。

好吧,就讓這個活力四射的小傢伙多睡一會兒。

珍妮這麼想著下床洗漱,她總是忘記自己其實只比妹妹大了三歲,這並不是個很大的年齡差。

“早安,爸爸、媽媽……咦,爸爸哪去了?”

過了一會兒,珍妮拖著睡眼惺忪的艾麗出了房間。

凱弗·威爾遜為家人預定的是公寓式酒店,出了臥室門就是客廳,此時媽媽正在小廚房裡忙碌。

“你們親愛的爸爸去買票了。”

母親蕾安娜笑著把煎蛋和吐司盛到盤子裡,“還記得幾天前我們看到的‘白色大怪獸’嗎?”

本還打著哈欠的艾麗頓時沒了睏意。

“記得!它那麼大!”她比劃著,“果然它是真的嗎?我就說它一定是真的!”

蕾安娜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親愛的,說不定今晚你就能得到答案了——我是說如果凱弗購票成功的話。”

“購票?”珍妮按住立刻亢奮起來的妹妹,牽著她來到餐桌前,“那是一場演出嗎?”

“是劇,寶貝。它是戲劇。”蕾安娜道。

“哦,龍國的戲劇……”珍妮回憶著,“會和我們在百老匯看過的那些一樣嗎?”

她把餐盤推給艾麗,又道,“可是我們不像爸爸那樣能聽得懂漢語。”

“這不是問題!”

凱弗的聲音緊隨著開門聲到來,他爽朗地笑著,“真是幸運,我和一位龍國父親交換了家庭套票——他說他因為著急不小心買到了英語場次,不巧我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只是艾麗,你要坐在爸爸腿上看劇了,可以嗎?我們只有三個座位。”凱弗繼續道。

艾麗舉起雙臂歡呼:“我不介意!”

又抱住姐姐珍妮笑嘻嘻地說,“或者珍妮和我分享同一個座位!”

蕾安娜失笑:“好了,不要總是黏著你姐姐,你們倆不像幾年前個頭那麼小了,尤其是珍妮。”

“沒關係的媽媽。”

珍妮笑著把艾麗嘴邊的麵包屑抹掉,“我擁有我們家棕發小天使的偏愛。這件事真讓人開心。”

“愛你~”

艾麗蹭蹭珍妮的臉頰,又從椅子上跳下,噔噔噔跑去凱弗身邊。

“讓我看一看門票長什麼樣子!”她興奮地叫道。

“現在我們只有二維碼。”凱弗解釋道,“不過我可以給你看看這場戲劇的名字。”

他把手機遞過去,乖巧坐在餐桌旁的珍妮眨眨眼,也豎起了耳朵。

“認識嗎,這個單詞?”凱弗撫了撫女兒的腦袋。

“F……”艾麗皺起小臉拼讀,“《FROZEN》?”

……

ISCA某家影院內。

燈光大亮,片尾字幕漸漸浮現,觀眾席卻沒像平時放映結束時那樣傳來躁動聲,反而有種詭異的寂靜。

坐在前幾排正中的嶽揚狠狠地吐了口氣,眉目間盡是驕傲。

太棒了,他就知道,龍國文藝界從未有過人才斷層。上上下下欠缺的,無非是給新生代們試錯和成長的機會!

方友文、袁蕭、劉哲、聶星梁……他們交上了一份超出想象的答卷。

非常出色。

嶽揚不禁在心裡複述了一遍。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用力跳動,除了那份作為前輩、長者的欣慰以外,也有著對這部影片本身的激動。

那股油然而生的民族自豪感似沖天火焰,燒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著向上湧,以至於嶽揚甚至有點物理意義上的“上頭”,現在紅光滿面,雙眼炯炯有神。

他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後排觀眾不論是中年還是青少年,同樣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好燃!”

離嶽揚較近的一個男大學生憋了半天,只憋出這兩個字。

他這句話像是打破了開關,放映廳裡頓時熱鬧起來。

“帥爆了!”

“是啊是啊,這次我要把方袁組合吹上天!”

“聶星梁和劉哲太帥了救命——”

“來個好心人教教我怎麼寫影評怎麼打分!現在深深感覺到自己不學無術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懂,感覺特別有感觸,但是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怎麼說。”

“青寶好勇敢,好久沒看見設定這麼獨立聰明的少女形象了,青寶媽媽愛你……”

“紅組怎麼回事啊,一個個都牛上天了好吧!”

“啊啊到底有沒有彩蛋啊,第一次想等字幕全走完!”

大大小小的熱烈討論聲在身後響起,嶽揚把口罩往上扯了扯,也沒有離開座位。

倒不是專門等著彩蛋,只是他個人的習慣如此。

只要不趕時間,不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嶽揚都會等片尾字幕全部放完。

那些排列工整、密密麻麻的名字,才是他們文藝工作者最低調也最閃亮的勳章。

在放映廳裡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影院的清潔人員都走進來了,觀眾們才不約而同地嘆出聲,表達對沒有彩蛋的遺憾。

不過只過了幾秒鐘,他們就又熱血沸騰地聊起了影片的內容,從特效到鏡頭再到劇情和演員,哪怕是素不相識的觀眾也毫無隔閡地聊在了一起,大家都興致勃勃,彷彿有說不完的話題。

“不行,我要再看一場,太爽了!”

一個年輕姑娘兩眼放光地拿起手機。

“嘶,對對,我也想二刷!”

“你們怎麼回事,不要跟我搶票——”

“哎哎大家先冷靜一下,影院的WiFi都卡住了,排片這麼多場肯定能買到的,不要急嘛……所以讓我先買!”

“哈哈哈哈哈哈幹嘛啦!詭計多端的搶跑是吧!”

嶽揚混在歡欣雀躍的人群裡,不由得笑得眯起了眼。

他默默走出影院,坐上車去另外的地方喝茶歇腳,等著晚上藍組的公演。

秦絕一早就報備過,藍組下午和晚上的場次是不同的語種,前者是漢語後者是英語,次日輪換,同時為國民和國際友人獻演。

嶽揚特意挑了晚上那場,他想看看這群傢伙究竟準備得多麼充足,才有信心說出“雙語版演出”。

時間過得飛快,紅組的作品從上午九點就開始排院線,場次多,範圍廣,自然觀眾也多,此時網上已經出現了數篇影評,劇透和不劇透的都有,讓眾多此時不在滬城的網友看得百爪撓心,恨不得立刻買張飛機票過來。

這裡面有人是這麼想的,也真的這麼做了,乾脆給自己和親朋好友安排了小短假,但更多的人都不方便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只能含恨在V博等地瘋狂轉發紅組作品的預告片,親身詮釋何為望梅止渴。

不多時,傍晚五點半,藍組的首演場結束了。

嶽揚耐心地喝茶等待,他知道觀眾們要組織語言,尤其是認真精心的點評就更耗費時間。

不止嶽揚一人在等,卿卿們,其他演員的粉絲們,追《娛樂實習生》的觀眾們,以及林恩劇場的老闆李鴻等等,許許多多的人都在重新整理相關平臺的頁面,等著看藍組首場的評價如何。

然後非常出乎意料的,第一篇不知算不算劇評的長評首先來自秦一科技內部論壇。

【我宣佈沒有去看《FROZEN》這部音樂劇的秦科人從此不算秦科人。】

在長評的開頭,發帖人馮義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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