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莊詢都沒清醒過來,一直覺得自己做夢,直到被酈茹姒戳中腰部,然後渾身的痠軟爆發,莊詢才痛叫起來。

“酈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莊詢猛的一跳,然後因為太痠痛一屁股坐到地上。

“孝廉,不對,節度你授官不是挺順利的嗎?送你回來的公公都是滿臉笑容,伱怎麼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酈茹姒好奇的問,伸出手把莊詢拉起來。

“不是失魂落魄,是有些難以置信,天上突然掉餡餅,感覺不知道怎麼應對。”莊詢站起來,又坐下,按揉著痠痛的大腿。

皇帝像親爹一樣,送錢送糧,莊詢要不是萬分確定自己是身穿的,都要以為是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了。

“怎麼回事呢?還被虞王額外封賞了?”酈茹姒好奇說。

“差不多吧,恩寵過於隆重,詢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應對。”莊詢慢慢說出自己和皇帝的對話,想要有人和自己分享這種驚異。

對的,不是喜悅,是驚異。

因為一個目標理想,直接被皇帝大力支援,給錢給人,這誰懂呀,他都在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坑等著自己。

“這不是挺好的嗎?給了兵權,給錢糧,甚至承諾升官位。”酈茹姒看莊詢的目光,也有了看虞王私生子的意味。

“不是,如果是你,你不會感到恐慌嗎?”莊詢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因為一直以來的教育告訴自己,免費的東西最貴,但是這午餐是真的免費,然後就躊躇了。

“恐慌什麼,這種就算有陷阱也踩了,三千帶甲的甲士,還有錢糧,足夠節度治御一方了,節度莫不是有意來炫耀?可惜茹姒是一女子,節度找錯人了。”

酈茹姒微笑說,她說的確實有道理,這種大餐,就算是坑也踩了。

“為了慶賀節度授官,小女子準備了一些吃食,請節度不要嫌棄。”淡笑著邀請莊詢說。

“不勝榮幸。”她沒說繼續訓練,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起身,莊詢又塌下去,腿軟,軟的不行。

“也是節度逞強,堅持不下去就不要堅持,現在鍛鍊的效果沒有,反倒是損傷了節度的身體。”看莊詢滑稽的樣子,酈茹姒責怪說。

“……”莊詢能說自己在老家服從習慣了嗎?

把酈茹姒當教官和老師,對方不喊停,他不敢停。

“茹姒來扶你吧。”把莊詢從椅子上扶起來。

莊詢搭在她的手臂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走到了餐廳。

看到黃熙震驚的目光,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和酈茹姒靠的太近了,她還是雲英未嫁呀。

為了避免尷尬,他也不說話,多走兩步來到黃熙旁邊的位置,然後舒適的坐下,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這些都是酈小姐的手藝嗎?真厲害。”揭開蓋子,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展露在莊詢面前。

“雕蟲小技,節度請嚐嚐,糖醋排骨,這是茹姒的得意之作。”主動給莊詢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謝謝酈小姐。”莊詢感謝說。

排骨很好吃,但是莊詢的念頭卻不在排骨上。

看著笑盈盈的酈茹姒,腦子裡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她不會真的對我有意思吧。

憑什麼!

她憑什麼看上我?

莊詢懷疑起自己的自知之明。

咬著裡脊,莊詢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對方可能是熱情了一點,看自己身體軟了對自己照顧了一些。

不要聯想,她憑什麼看上我,身份的話,她是成國大將軍的女兒,自己勉強成為一個地方官。

能力的話,自己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別說對方武藝還超群,自己一個菜雞有這種想法真的是太大膽了。

最重要的自己是有婦之夫,全天下人都只知道我愛家裡的醜妻,對方也是清楚的,所以基本可以鑑定為單純的關心。

“酈小姐的手藝真不錯,有機會要請酈小姐指點一下蘭芝糖醋排骨的訣竅,蘭芝做的菜也好吃,但是糖醋排骨的味道確實比不上酈小姐。”莊詢客套的誇獎說,故意拉扯出司琴宓,有種提醒酈茹姒的意思,雖然他不覺得對方會喜歡他。

或許和司琴宓說的一樣,有一些好感,估計來源於自己宴會上對司琴宓的四德讚美,不然不會提醒自己留下,也不會來救自己。

但是別把別人的好感都當愛呀,這樣就顯得不禮貌了,最怕人想太多。

“節度過譽了,喜歡就多吃一些,今天節度授官,真是一件喜事,節度吃的開心就好。”又夾了一塊排骨到莊詢碗裡。

酈茹姒的視角,莊詢笨笨的,但是人坦誠,有了黃熙這個參照物,發現莊詢竟然崇敬自己的武藝不疏遠自己,她就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幾乎所有人都對她有武功持批判態度,只有莊詢是持讚賞甚至崇敬的態度,這種態度並非來自刻意的討好,難能珍貴,酈茹姒眼裡,莊詢的形象越變越良好。

唯一不好又是好的就是莊詢真的很喜歡自己的醜妻,她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是一個果決的人,有好東西,就不會猶豫,該搶就搶,沒有道德包袱,這也是她大姐教她的,把握機會。

莊詢對感情的忠誠,也是她喜歡的一個點,但當她自己是外來者,這堵高牆她反而不知道如何逾越。

莊詢能主動來找自己鍛鍊,真的太好了,看莊詢這副軟趴趴的樣子,她好笑的同時也挺心疼,但也算找到機會和莊詢相處的機會。

本來想今天找藉口給他按摩,親近一下的,沒想到一大清早皇宮就來徵辟的詔書。

吃完飯,感謝了酈茹姒的款待,莊詢既然注意到了失禮,就不會讓酈茹姒扶自己了。

“小黃哥,扶一下我,我們回去休息吧。”莊詢靠在黃熙身上。

“節度,今日修養,莫忘明日繼續練武,練武是需要持之以恆的。”酈茹姒提醒說,也沒有過來搶黃熙的工作,不能心急,不能心急。

“詢知道,一定會堅持的。”莊詢的臉一下子苦了下來,想去河北道了。

畏難情緒,他哪有什麼堅定的心志。

黃熙扶著莊詢回了客房。

“先生,你不會真的想娶這位酈小姐吧。”扶莊詢在床上躺著,黃熙小聲問,露出擔憂的神情。

“嗯?想什麼呢,我有夫人,和酈小姐清清白白的。”莊詢躺在床上,感覺腰椎舒服多了。

不經常鍛鍊,猛的鍛鍊的後遺症頂不住呀。

“你都靠在人家身上了,先生,這女人真的不能娶,你打不過她,她一隻手就能捏死你。”黃熙勸誡說,在偏男權的世界裡,酈茹姒就是悍婦,這個世界的審美,女性要嬌柔可愛,不行,性感媚人也行,悍婦那確實沒人敢娶。

“第一我不覺得她單手能捏死我可以作為不娶她的理由,第二我真的對她沒什麼想法,我喜愛我的娘子,並且不想變心,第三你不覺得這種女中豪傑很帥嗎?”莊詢三連解釋,當然他對酈茹姒更多是崇敬,小迷弟那種,雖然他比酈茹姒年齡大。

“不覺得,只覺得很可怕,她一個女人殺人不眨眼,她丈夫怎麼睡得著。”黃熙打著哆嗦,也代表大家普遍的看法。

“算了,不討論這個事情,練武真的好辛苦。”莊詢揉著大腿說,想起明天還要去蹲馬步,他就產生了畏懼心理。

“也挺快樂的,感覺身體變得強壯,以一敵幾,不過先生這種千金之子,確實沒有必要練武。”黃熙看莊詢痛苦面具,不厚道的笑了。

“主要是您練也練不出什麼花樣,不如請高手保護。”黃熙不客氣的打擊說。

在他看來莊詢有人保護就好,練武雖然不能說是下等人做的,但是也和莊詢現在的身份不符合,現在莊詢可是一道的副官。

莊詢表情一滯,不得不承認,黃熙說的對,自己除非練成何衡那般,可以運用氣,不然還不如請人保護。

“當然,先生你是為了接近酈小姐,博取她的芳心,那倒是沒什麼問題。”黃熙調侃說,擠眉弄眼的,要不是莊詢動不了,要給他腦袋狠狠來一下。

“我說我是看她殺人乾淨利落,想學,你信嗎?”自己又是維護酈茹姒,又說不介意酈茹姒的武力,還和她學武藝,看起來確實主動接近酈茹姒的樣子。

“先生我自然是信的,先生也沒必要騙我,只是酈小姐是不是也恨嫁呢,看起來她年齡不小了。”黃熙提醒莊詢說。

莊詢這才皺起眉頭,酈茹姒的年齡確實不小了,按這個世界女性16歲嫁人的標準,酈茹姒看起來是偏大了。

“傳言酈小姐有打虎之能,成國的公子們都不敢上門,先生不介意她如此悍勇,或許酈小姐對先生已經芳心暗許了。”黃熙旁觀者清,說出自己的猜測,結合他在成國公館打聽到的訊息。

“嗯?”莊詢揉著大腿,突然覺得黃熙說的相當有道理。

“我是有婦之夫,應該不會。”司琴宓也說,黃熙也說,莊詢也能察覺到酈茹姒對自己的友好,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的自知之明瞭。

不過自己有最後一道防線,自己已經婚配,酈茹姒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也不能對已婚的自己出手。

第二天,好了許多,酈茹姒也不要求他蹲馬步了,就讓他提水桶,之前折磨腿,這下來折磨手臂了。

提著水桶,莊詢期待著戰爭趕緊結束,這樣自己可以離開成國公館,只是他沒想到戰爭結束的那麼快。

第三天感覺胳膊要廢了,想著還要幹嘛,再次後悔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想練武的想法。

只是還沒去練武場,才出客房就看到憂心忡忡的酈茹姒。

“酈小姐,怎麼了。”莊詢主動問,怎麼酈茹姒變成這樣,昨天都還看到她溫柔淺笑。

“成虞聯軍與幽軍交戰大敗。”酈茹姒說出一個驚人的訊息。

“什麼,酈將軍敗了?”莊詢愣住了,不敢相信說,他腦海裡閃過一句話:虞國要完。

“嗯,交戰不敵,已經潰敗,現在父親和阿弟生死未卜,節度也收拾收拾準備逃亡吧,茹姒為你準備車架,你們和公館的其他人一起去成國吧。”酈茹姒悲痛說,已經給莊詢安排了退路,現在來通知他。

“酈小姐呢,你不會要去尋找酈將軍和酈公子吧。”莊詢猜測說,因為酈茹姒剛剛的話把自己摘了出去。

“……”酈茹姒沒有說話,被莊詢猜中了。

“兵荒馬亂,酈小姐還是和我一起去成國吧。”莊詢勸阻酈茹姒說。

“……”酈茹姒還是不說話,握緊了手裡的手絹,真的很擔心父親和弟弟的生死。

“你別看你挺厲害,大軍之中人是很無力的,你又是女性,真的很危險。”莊詢擔憂說,不想酈茹姒去冒險。

“可是父親和阿弟……”

“活著自然活著,死了你去給他們收屍不成?你不會期待你能像是救我這樣,剛好救下酈將軍和酈公子吧。”莊詢直接了當說。

“節度怎麼如此無情,父親和阿弟生死未卜,你讓茹姒和你逃走,茹姒的父弟怎麼辦。”明顯感覺到酈茹姒變慌亂了,說話都不客氣了。

面對十幾個賊子面不改色的酈茹姒竟然也有慌亂的時候,大概是關心則亂吧。

“怎麼辦也不關你的事,此地離前線甚遠,你現在去找他們就像是我家夫人說的一樣,你找他們,他們找你,到時候徒增麻煩,不如找到安全的地方,靜候他們的訊息。”莊詢不在意酈茹姒惡劣的態度,進一步舉例勸說著。

“你不用勸了,我是一定要去找父親和阿弟的。”酈茹姒現在心裡著急,恨不得飛身前往前線。

“不許去。”莊詢見勸不動酈茹姒,於是著急的抓住酈茹姒的手腕強制說。

“你!鬆手!”酈茹姒沒想到莊詢一下子上手了,抓著自己的手腕不放。

之前也被抓過,是在皇宮躲避,偷盜太監的仇殺,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許去,很危險!”莊詢握緊了白嫩光滑的手腕,他知道酈茹姒厲害,但是她又不是神仙,亂軍中怎麼保全生命。

“你,你……”一般人或許酈茹姒已經動手打人了,可是莊詢不是一般人。

“答應我,不許去,不然我就不鬆手,打死我都不鬆手!”莊詢突然發現衝動這一抓,有奇效,乾脆威脅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