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宓宓娓娓道來,談到莊詢高燒的樣子,還有吃餅的可憐,眼淚簌簌下流,是真的受感動。

可以想象,所有人避不可及的時候,被人維護是多麼受感動,並且還並不討厭的人妻身份和毀容樣貌。

“也是夫君這樣不顧生死,所以姐姐才這樣一心一意吧,專心輔佐夫君爭奪大位。”

聽完司琴宓的飽含感情的訴說,酈茹姒也能理解,她也是是如此,幾乎就是黑暗裡照進了一束光。

“是了,在你眼中,或許是妾身寵郎君他,實際是妾身一直想補償他,只是我們的郎君,是一個誰對他好就會還回去的人,到現在妾身也沒有還完。”

司琴宓輕笑,眉眼帶笑,明亮眼眸充滿了幸福,攏攏了鬢髮,想起了莊詢在面龐的耳鬢廝磨。

“要是還完了呢,幫夫君統一了天下,姐姐你想怎麼做呢。”

酈茹姒好奇的說,現在是司琴宓欠莊詢,如果幫莊詢統一了天下,那麼按照約定也還完莊詢的恩情了。

“自然繼續幫他治理好國家,物色好吃好玩的,讓他變成開心快樂,讓他下輩子欠妾身的,還來找妾身共續此生之緣。”

說到這裡,司琴宓笑得更開心了,眯起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樣狡猾,一副要把莊詢捆在身邊永生永世的樣子。

“下輩子嗎?妹妹還想做姐姐的妹妹。”酈茹姒有些受到衝擊,接著動情的說,那個場景,她也想插手。

“到時候你做姐姐也行,我們換著做大好不好。”司琴宓牽起酈茹姒的手,笑眯眯的約定說。

“沒有,姐姐永遠是姐姐,做妹妹挺好,妹妹可兼顧不過來那麼多外人,一定會讓夫君難受。”

酈茹姒對司琴宓還是心悅誠服的,因為司琴宓的優秀顯而易見,而且包容人,這些是酈茹姒覺得自己做不到的,特別是爭寵。

不爭這個詞說的簡單,但是實際面對的時候,又有幾人能做到呢,老實本分,站在原地等待莊詢回眸呢。

酈茹姒認為自己做不到,哪怕莊詢寫信報備,她都要吃吃醋,像是司琴宓這樣大方的承認後來人的地位更是幾乎不可能。

“這不是問題,包容的心能培養起來的,我原來也不是如此,但是遇到了郎君便變成如此了?”

司琴宓覆蓋在酈茹姒的手上鼓勵說,許諾下輩子的正妻位置而已,又不是這輩子。

就算是這輩子,只要價位到了,也不是不能談,她只要陪在莊詢的身邊就好。

“明白了,但是妹妹現在就相當於正妻,這些叛軍也是,怎麼不把陸家全殺了,還拜為丞相,簡直可笑!”

酈茹姒不置可否,又把話題換到尹都,因為越討論正妻問題,道心越是破損,因為司琴宓就是比她適合做正妻。

“也是怪妾身早年的佈局,當時已經看出虞國已經要崩潰了,所以施粥補路,當時的眼光狹窄,看不到整個冀州乃至於整個天下,只看到了虞國,所以想著虞國內亂,趁亂起事。”

司琴宓回想起最開始的佈局,陰差陽錯反倒是賺下了不少功德,讓她能夠還陽與莊詢結緣,也不是一無是處。

“憑藉早年積累的名聲,振國公在民間有著很好的名聲和影響力,所以叛軍邀請陸步鳴做丞相,沒有什麼問題。”

說明了農民軍也不是傻子,司琴宓倒是不在意說:“長久不了的,等到郎君攻入尹都,就是他們家滅亡之日。”

“你別看郎君仁善,但那是對自己的人,對敵人他可不講什麼情面,陸步鳴在萬壽宴陷害過他,郎君已經不止一次在妾身面前說過要讓陸步鳴好看。”

司琴宓進一步說明,莊詢的性格就是沒把誰當敵人,一切好說,甚至吃點虧都是笑呵呵的,不以為意。

但是一旦被他確認為敵人,莊詢各種手段都會用上,不會說什麼道德,直到把敵人弄死

“這樣嗎?姐姐這樣離開振國公府,夫君也想為你報仇吧,討一個說法吧。”

酈茹姒點點頭,以莊詢的性格是不可能放過人的,她也有了解,以直報直,以怨報怨。

“狼心狗肺的家,他又能討什麼公道呢,去地獄接受閻王的審判吧,尹都的農民軍的覆滅已經可以看到。”

司琴宓態度鮮明,滿是嫌棄,算是黑歷史,曾為人妻,對她就是一根心中的刺,所以拼命想要補償莊詢,想做莊詢的墊腳石。

輕搖螓首,司琴宓她接著說:“不過是丑角,不用太過理會,妾身看了,基本這支農民軍基本沒有精銳的禁軍交手過,現在的問題主要是東華王,他如果堅清壁野,負隅頑抗,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消滅他,遲則生變。”

農民起義軍,司琴宓並不在意,一碰就碎,她現在想的是不要落入陷入持久的泥沼。

主動和被動就在一瞬間,能勸東華王退出尹都的一定是一個熟悉成國政局的人,因為莊詢還沒有官宣和酈平遠反目成仇,對方就能勸東華不要執著於尹都,果斷的龜縮起來,成為一顆釘子牽制夏國。

莊詢前去勞軍也是告訴何衡成國無法信任了,因為利益衝突,而對方已經知道莊詢和酈平遠有矛盾了,斷然不可能同時進攻東華王。

“拖久了確實不好,趙國還虎視眈眈呢,夫君說過趙國如何厲害,我們也該準備一套對付他們重甲騎兵的方法。”

酈茹姒沒有意識到東華這樣做的噁心,下意識就想到了夏國必須面對的敵人,莊詢描述中的玄甲重騎,如何厲害,她也查閱了幾年前趙幽之戰的資訊,和莊詢描寫的差不多,她也在思考如何對付這些武裝到牙齒的騎兵。

“你想到什麼辦法嗎?”司琴宓來了興趣,趙國也是敵人,還是大敵,相比而言,東華就要打折扣了。

“有點點想法,雖然有一些仙法加持,畢竟還是人嘛,正面對抗我們還是太吃虧了,妹妹是這樣想的……”

兩人探討起來,因為司琴宓暫時不想對酈茹姒說夏國和成國現在已經有了間隙,所以暫時沒想到怎麼對付東華王,畢竟對付陽華王都還要有一段時間,也不是很著急。

也不是司琴宓想有意隱瞞,只是酈茹姒一旦衝動起來,能攔住的也只有莊詢。

到時候,莊詢不在了,酈茹姒直接到成國詢問情況,要是被酈平遠控制住,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手造成這樣的情況,勸說東華放棄尹都的幕後黑手,現在卻沒有什麼笑容。

白衣勝雪,站在尹都的樓閣高處,俯瞰整個整個尹都,看著秦大河拙劣的登基儀式,面無表情,冷豔的像是白牡丹。

微風吹動她的裙襬,烏絲凌亂了華美的天妃髮絲,讓她顯得有種別樣的誘惑,她的目光卻不在眼前,不在眼前可笑的儀式上。

她腦子還在想十多天前忍受的屈辱,想起莊詢的為所欲為,就感到惱火,她是高高在上的天鵝,委身於癩蛤蟆。

驕傲被踐踏,被魚牙啃食,承受魚的重量,她才意識到這不是魚,這是一頭埋伏在水裡的蛟。

毫無攻擊性的莊詢是對他的朋友,對敵人那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按他的說法,君子是留給家裡人的,壞蛋是給外人的。

既然姜太后是他的敵人,那他也就不會客氣了,他也不介意別人罵他禽獸,別人越反抗他越高興。

說後悔的話已經晚了,最開始的幾天,再念靜心咒她也靜不心,念靜心咒都念能念歪。

現在,已經適應一點了,可是時不時還是有發生過場景在她腦子迴圈,讓她感到有夢魘纏身。

彬彬有禮的莊詢放下了他的溫良恭儉,變得不當人,外表看起來挺斯文的,誰知道這麼畜牲和野獸,她一開始都有自盡的想法,後面習慣了,就盼著逃出來,現在被放出來了。

可是夢魘卻逃不掉,莊詢的興奮,畢月烏的戲謔,蘭秋的無奈和躲避,做夢還是打坐,甚至走神都會時常浮想起。

今天這樣就是最典型的,姜太后來看一場鬧劇,微風一吹,偏偏又想起了,想到了莊詢他把自己壓在窗邊被微風吹拂的場景。

“莊詢……唉……”輕聲喊出那句殺千刀傢伙的名字,姜太后蔚然長嘆,說不出什麼話。

怎麼說呢,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把身子賠進去,現在兩清了,恨不起來也喜歡不起來,但是想起來又感到極端屈辱。

不起殺心,也不會受此屈辱,她有國運庇護,畢月烏奈何不了她,是她起了殺心,被反制了也無可厚非,莊詢沒殺她,放走了她,她恨不起來。

她也不是受虐狂,更不是被人上過就會喜歡施暴者的蠢貨,莊詢對她玉體嬌顏的喜歡,她能感受到,但是她不想回應,好色貪婪的莊詢她也喜歡不起來。

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唸叨著莊詢,佔據著腦海,要問要對莊詢做什麼,她也不會做,因為什麼都做不到。

她也不知道唸叨出莊詢的名字幹什麼,又不能把莊詢唸叨死,但總算把她從思考解脫出來。

說思考,實際就是回憶幾天的受苦經歷,終止了發呆,她看到登基儀式宣讀詔書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天地也沒有回應,人為也製造不出祥瑞,完全比不上莊詢登基震塌成疊關的氣魄,足以讓山河變色的偉力。

更別說帝王標誌的帝脈了,什麼都沒有就登基了,天道都覺得其沒有爭雄天下的力量,一個綠色的帝脈都不肯給他。

想到莊詢金色的帝脈,姜太后是一點都想不通,不是由鯉魚變成蛟龍,而是本來就是蛟龍,只是淺灘的蛟龍。

偏偏一路扶持起莊詢的姜太后都不知道,莊詢的金色帝脈哪裡來的,還有便是那股強大的氣運,直通天際,根本不是莊詢只掌握夏國能得到的。

“地震,怎麼會是地震呢。”喃喃自語,同樣是登基儀式,起義軍稱帝真是什麼都沒有,連風都沒有,突出一個無事發生。

再虔誠的祈禱,天地哪怕瞧他一眼都算輸,但是不同的是,明明啥都沒有,下面登基的白板皇帝,異常開心,迫不及待接受所謂百官的朝拜,一副自己當皇帝的爽感,讓人感慨。

“是莊詢要特殊一些嗎?”

想找出莊詢登基引發的地龍翻身,到底是個別現象,但是樣本太少,況且一個還沒有帝脈。

兩場登基儀式,一前一後,這也是姜太后來看鬧劇的原因,有些失望,什麼都沒有發生。

莊詢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金色帝脈以及馭使地龍的力量,他的來歷絕對不簡單,偏偏調查到,莊詢就是一個流民。

想著莊詢最開始的樣子,和尚打扮,會不會是哪裡的修行的佛子,被打發來爭奪天下呢。

但是很快,姜太后就打消了念頭,因為莊詢舉孝廉都是靠自己的,誰家的佛子這樣放養。

處處是謎題,又無從下手,摸不清莊詢的來歷,按照流言中莊詢的出身,看了海外的群島,也沒有找的能相關的,像是憑空蹦出來的人。

實在想不通,姜太后也不想了,放下心中所想,下面的秦大河已經開始大封群臣,是個人都是個王,十多個頭領封了十多個王。

姜太后覺得有些無聊,這種國運都沒有的偽國,能有什麼好看的,既然引不起天象變化,她也不想關注了。

至於去實地調查莊詢,還嫌沒被莊詢當玩具玩夠嗎?莊詢身上濃郁到了極點的國運,碰一下都討不到好,再要被逮到,莊詢可不會像上次那麼好說話。

就當她準備要抽身離開時,她瞥見了陸步鳴和一個封王的頭領去了一個小房間,神情有些侷促。

她下意識就覺得有鬼,陸步鳴她認識,她和莊詢的孽緣,就是靠陸步鳴當初陷害的,莊詢也是因此特別感激她。

當時真沒有太看得上莊詢,覺得也只是養養樹苗,甚至沒想到未來的交集會加深,達到負距離。

想想也是自己高傲,想的太少,莊詢身上的疑點不少,比如和地府的閻羅有聯絡,她怎麼就沒想到莊詢可能身負帝脈呢。

她似乎沒有深入的瞭解莊詢,現在再去了解,已經晚了,也是思維慣性,不是一國君主,帝星不顯現就沒有帝脈,然後結果就是多日噩夢。

此刻的姜太后頗有一種,我真傻的後悔感,可是她的內心又分外明白後悔沒用,後續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唯一能讓她擺脫這種屈辱和道心受損的狀態就是趙國滅了夏國,讓莊詢蘭秋他們知道服從自己才是對的,自己的道路才是最正確,他們走到了偏門上。

看著陸步鳴走進小院,她捏了一個法訣跟上去,想聽聽兩人聊些什麼,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

“國公,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開啟城門,放河南王殿下的軍隊進門,絞殺叛軍。”門內的頭領對陸步鳴保證說,這才封王就已經給自己找後路了。

聰明人還是有的,明白所謂新朝的王爵狗屁不值,這些雜牌軍經不起精銳一碰,只有秦大河還沉浸在皇帝夢裡。

“已經和殿下聯絡了,殿下不日就要和成國酈太師到尹都,開啟城門,恭迎王師即可,到時候少不了官爵加身,黃金賞賜。”

陸步鳴現在畫餅也熟練了,明白這個頭領想要什麼,開口就承諾說。

“多謝國公,多謝國公我們,約定一個時間……”

姜太后從其中的聽出巨大的資訊量,第一是這兩人準備賣了新建的新國,開啟尹都的大門,送做了皇帝美夢的秦大河去死。

第二是河南王要麼投降和酈平遠達成了合作,要麼已經投降酈平遠了,所以兩人才能一起到尹都。

“不用了,見面多了反而引起懷疑,馳道,要不了多久王師就會南下,你的保證我也會如實稟告河南王和酈太師。”

陸步鳴又一次做了保證,這時候頭領才鬆了一口氣,又像是下定了某些決心。

“這是軍隊的佈防圖,請國公轉交河南王殿下……”

這算是遞上投名狀,可以看出這名頭領對新朝是多不看好,覺得大廈將傾,反正也不管被發現是叛徒了。

姜太后也沒必要聽下下去了,東華王撤出尹都就是她提議,因為在成國就知道莊詢和酈平遠這翁婿已經貌合神離了,就差直接動刀動槍了。

現在為了佔領尹都中樞,以控制虞國,這兩人都在加快之間趕往尹都,看樣子現在又是酈平遠提前了。

也是酈平遠在虞國的土地打敗過幽國,名聲很大,河南王也不是什麼雄主,面對兵鋒出現膝蓋軟,也不奇怪。

飛在空中,姜太后總算有了笑容,莊詢和酈平遠鬥起來太好了,以前怕兩人聯合,現在不用擔心了。

只是她還沒有高興多久,像是感到了什麼,徑直往西飛去。

馳道斥候飛馳,遠處大軍行軍,漫起煙塵。

是陽華王的軍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