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這張異常的衛星航拍圖,也必須有人再去一趟。而這一次,魏遠要親自帶隊。

“魏博士,恕我直言,您去的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魏遠顯然是科研所的核心人物,他要親自冒險,上面的人都不太同意。

“如果這個黑圈的擴散是真的,也就意味著可能我們所有人都不安全。”

魏遠目光內並不樂觀。

而顯然只有弄清楚洞穴酒店以及那座山發生的事情真相,才有可能阻止這種擴散。

魏遠已經向上面打了申請,顯然這次他非去不可。

小許猶豫道:“可是您打算怎麼過去?現在沒有飛機願意經過那上空。”

現在就連正常客機都要繞著走,各個地方都明確下達了禁飛令。

“不坐飛機。”魏遠搖頭,慢慢吐出兩個字,“開車。”

開、開車?小許都聽傻了,“博士,那個地方在和印N的一個接壤地……”他怕魏遠聽不清,開車?得開到什麼時候?

魏遠是認真的,這次能同意他親自帶隊,也是因為魏遠提交了一份很有說服力的報告。

一週前。

“這是網路上關於那家洞穴酒店的所有資料。”魏遠面對會議室裡的各位科研所專家,展示著投影上的PPT。

可以看到,洞穴酒店裡面所有的佈置,陳設,這是一家相當中世紀復古風格的酒店,所有東西都很古董,但是明顯非常符合現代人的喜歡獵奇的審美。

出事之前,這家洞穴酒店非常難預定,處於長期客滿狀態。

“你是想讓我們看什麼?”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魏遠。

雲參觀景區酒店?現在這時候誰還有心思。

魏遠再次切換了ppt:“這是無人機傳回來的僅有的幾張圖。現在酒店內部的樣子。”

前後損失了十幾臺無人機才換來的珍貴影像,未來三年的預算都賠進去了。

只見照片上,洞穴酒店的大堂赫然在目,只是這個大堂景象跟宣傳照片上那充滿異域風情的洞穴奇觀已經是天壤之別。

整個酒店大堂的內部,黑漆漆的。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山洞。

無人機拍到的是很寶貴的夜視功能下的照片,可以看見,酒店大堂前臺的桌子,爬滿了蛛網,一層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麼的黑色物質,包裹在四周,桌面上擺放著一堆堆已經看不出形狀的東西,直到魏遠把前後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經過對比,終於是勉強認出來了。

那應該是一臺用來收銀的電腦,還有錄影的攝像頭,以及還有一部話機。

……旁邊還有翻開一半的記事本,倒下的鋼筆,就彷彿前臺的服務生剛剛還在翻開本子準備登記什麼。

隨後鏡頭切到地面,就看到地上甚至還有好幾灘堆積起來的,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的黑色塵埃。讓人一時間聯想到某種“骨灰”。

“這是什麼東西?!……‘生鏽’?”會議室裡已經有人開始毛骨悚然,忍不住脫口而出。

當然不可能是生鏽,只是那一瞬間大家似乎只能想到類似的形容詞。

照片中大堂裡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覆蓋滿了這一種黑色的不知名物質,甚至包括地面、牆壁、天花板全都是……

主要是,這裡每個人都看過衛星圖了。

衛星圖上,圍繞在山體和酒店周圍的那一圈,無法解釋的黑色“怪圈”。

所有人臉上都沒有血色。

“請大家仔細看這些物品。”魏遠還在逐一放大每一件物品的畫面:包括桌子上的收銀機、旁邊的桌椅、以及,角落裡的一隻看不出是什麼的四四方方的東西。

生鏽是一種只有在金屬上才會起的氧化反應,可酒店裡的一切,除了收銀機勉強算金屬,其他的包括桌椅、行李,這些怎麼可能會生鏽?

無人機記錄下來的還有牆上的一座古鐘。

魏遠說道:“收銀機、電話機,掛鐘、大理石地面……不同的物品,受到的‘侵蝕’程度不一樣。”

侵蝕,暫且稱之為某種“侵蝕”。

會議室裡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來反駁這個似是而非的“術語”。

而且無人機拍回來的照片還是具備相當高的精度的,放大以後看,這些看似平常的物品,上面覆蓋的黑色物質多少確實有非常顯著的區別。

“那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坐在最前排的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微皺眉頭,聲音也帶著威嚴。他是除魏遠之外唯一還算冷靜的。

這些物品其實看起來真的一點都沒有關聯性,簡直就是八竿子打不著,即便真有侵蝕程度的區別,又能表示什麼?

魏遠慢慢地轉動輪椅,面對著會議室的眾人。

“下面我所說的只是我的猜測,”魏遠看著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在自己領域攻克艱深的人,此時全都盯著他,“這些物品唯一的聯絡,就是存在年份的遠近。”

話音落,會議室裡更是一絲聲音都沒有,大家好像連呼吸都不會了。

這個結論明顯讓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電話是1860年發明的,第一臺計算機是1946年發明,而牆上那座鐘,是兩個世紀前附近的教堂捐贈的,大理石則是上億年前就存在於地殼中的物質。”

魏遠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偏偏還聽起來十分冷靜,敘述著一個可以算得上荒誕離奇的結論:“照片中,作為最先進的電腦裝置,幾乎完全被‘侵蝕物’覆蓋,而旁邊的撥號電話,還能看出些輪廓,至於牆上的鐘,在照片傳回來的時候,鐘擺還在動。這大堂裡唯一還可以看出原型的東西,就是大理石的地面,以及牆壁上最原始洞穴的部分。”

“至於地面上堆積的那幾堆‘灰塵’,是我們最先派出去的幾架無人機的‘屍體’。”

“所有最先進的偵察裝置都會在這個區域化為廢墟——所以我打算做個實驗,只帶最基礎的物品,所有電子裝置全都不帶,依靠最原始的交通裝置,前往山區內搜尋。”

“我已經把我這些年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整理成手稿上交了,如果我沒回來,大家可以繼續我的研究。”

這等於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貢獻了,會議室裡再也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