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商祺的父親商元傑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出現的時候也並沒有改變這一局面,還是管家走過去說了一聲‘可以用餐了’才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可商酌言沒動,旁人也不敢動,管家的話像是扔進湖面的石子,在漣漪消退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商酌言才終於懶懶開口:“怎麼?要我請你們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之後,起身往餐廳走去落座。

商家的餐廳是蕭染見過最長的一張餐桌,少說也有十米長,商祺作為小輩中的大哥,坐在了長輩的次位,蕭染本應該在他身邊落座,但眾人卻好像忽略了她這個人的存在,她被安排在了最末尾。

唐佳是一個人坐的,五叔商元景並不在,也沒有給他預留位置。

主位空著,白金玉推著商元傑過來,也只是停在了主位側邊的位置上。

商酌言還在客廳裡坐著,餐廳裡無人動筷。

一分鐘後商酌言起身走過來,卻對空著的主位視若無睹,反而拉了把椅子在與主位遙遙相望的末端坐了下來,就在蕭染旁邊。

眾人開始用餐,只是氣氛卻實在詭異,蕭染覺得如果商家每次用餐都如此,怕不是每個人都有胃病。

飯過一半,商元傑開口說了自己的目的:

“六弟,小祺已經訂婚要成家了,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該讓他幫你打理生意,他專業是金融,我看集團旗下的致恆風投很適合他。”

商酌言縱然坐在位置上卻沒吃東西,一直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打火機,聽到這句話才停了手中的動作抬眸看過去,視線在商元傑的臉上短暫停留之後又收回看向不遠處坐著的商祺。

商祺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對著商酌言笑笑:“訂婚宴六叔只坐了坐就走了,還沒來得及跟六叔介紹……”

他好像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位未婚妻,起身走過來站在蕭染的身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介紹說:“這位就是我未婚妻,蕭染。”

蕭染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瑟縮了一下,她縱然有事要跟商酌言說,但在眾人都在的場合裡,她從一開始就努力地在扮演一個透明人,甚至希望商酌言不要注意到她。

別人不知道自己和商酌言發生了什麼,可她忘不了,更怕商酌言瘋起來說出什麼。

卻不想怕什麼來什麼,她現在甚至能感覺到隨著商祺的話說完,商酌言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只能假裝淡定去打招呼:“六叔。”

商酌言笑笑:“見外了,又不是沒……見過。”

蕭染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因為她確定在商酌言看著自己開口的那一秒,他真正想說的是:又不是沒上過。

無人在意這句話之下真正的含義,也沒人看到在商酌言說出這句話之後唐佳往這邊看了一眼,視線在蕭染和商酌言的臉上游移一圈又淡淡收回。

“商祺既然想學著做生意,那就做吧。”商酌言收回看著蕭染的視線開了口:“致恆銷售部剛好離職了一位部門經理助理,商祺可以去頂上。”

這句話讓商元傑的臉色很不好看,不是核心部門就算了,一個二級部門還不是主管,只是一個小小的經理助理,商酌言是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可以往的經驗教訓讓他也不敢明著跟商酌言對峙,便看了一眼白金玉,白金玉心領神會的開了口:

“六弟,小祺他將來是要幫你的,應該給個可以鍛鍊他能力的職位,這個職位要是能幫到你,那可需要太長時間了,會不適合小祺啊?好歹也是自己家人,你看職位上能不能……”

“嫌哪個時間長?”商酌言又開始把玩打火機,他甚至都沒看白金玉一眼,漫不經心地笑著:“是他學有所成的時間?還是搞死我的時間?”

一句話,餐廳裡又變成了讓人呼吸都不敢呼吸的沉悶,白金玉臉色一僵,笑笑:“六弟這是什麼話,我和你大哥只是……”

“適可而止吧。”商酌言換了個靠在椅背上的姿勢,打斷對方的話,雖然臉上依舊是笑著的,說出口的話卻字字珠璣:“再貪可就要拿別的來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