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音手染鮮血少說有三四年了,今日她是第一次覺得處境難堪,簡直是百口莫辯。原本她就是被晏無歸的與眾不同所吸引,明知他心有所屬,卻還是忍不住現身想聊上兩句,哪知被人當場揭穿了底牌,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她林成音是堂堂花淚影女刺客,哪會讓一個不知名的少年郎質疑自己,無非就是多送兩人下地府罷了,對於她來說可沒什麼難的!

“臭小子,姐姐我犯不著跟你說這些,你們既然識破了我的身份,那下場就只有死了。”林成音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人帶到隱蔽處,快速解決兩人。

此時的玉音花魁不再是那個嬌滴滴的美豔女子,眼中的冰冷讓人心生寒意,在她眼中晏無歸他們早已是死人了,她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暗廊盡頭。

暗廊的四個金丹期修士,跟著林成音走了兩個,剩下的兩個人死死地盯著他們,雖始終沒有動手,但兩人周身的真氣已完全爆發出來,只差將法寶祭出奮力一擊。

晏無歸倒是沉得住氣,他知道林成音的人不會在玉音樓動手,只要出了這玉音樓,離開了欒家的視線,他就有放手一搏的機會。

紀子恆就沒有那麼鎮定了,他一個驅物期修為哪裡捱得過金丹期的修為壓制,加上緊張壓抑的氣氛,讓他冷汗直流,腿肚子直攥筋,此時的他渾身發涼,萬分後悔來到這玉音樓。

他明明是出來消遣玩樂的,轉眼間就弄得個性命不保了,哪裡如晏無歸一般鎮定自若,生死麵前也顧不上面子,心底忽萌生出跑路的念頭:“他們既然在玉音樓裡不能出手,要不我們跑吧!”

“若是能走,我也不必明瞭說。”晏無歸輕聲嘆氣,紀子恆根本就不知道花淚影的可怕,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今日他們定是無法輕易脫身了。

“我勸兩位不要掙扎,還是隨我們走吧!”其中一位四十多歲的領頭修士早已安耐不住,心急地想將兩人除之後快,特別是晏無歸,居然讓大小美人都對他傾心,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另一位修士看著年輕不少,但相貌極其醜陋,讓人見了直犯嘔,他嫌棄地看了眼兩人,對那領頭修士直言道:“大哥,他們一看就是菜包,交給小弟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說著,他對躲在暗處的嬌娘丟擲一個眼色,那嬌娘嬌嗔一聲“死鬼”,不管不顧地撲到了領頭修士的懷中,顯然那嬌娘是領頭修士相好,兩人多日未見甚是想念了。

“兄弟有心了。”領頭修士不再推脫,匆匆道了聲謝就抱著美人離開了。

“走吧!”剩下的那位修士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將用神識壓制著他們,一路穿過廊道出了四方殿宇,坐著篷船離開了玉音樓。

那長相醜陋的修士立在船尾,緊緊盯著落魄的晏無歸二人,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退卻。篷船即將靠岸之時,他竟在懷裡掏出一隻玄笛吹了起來,旋律頗有悽婉哀怨之意。

晏無歸看著那玄笛,嘴角不禁勾起,當即認出來此人是位故人。看來他與紀子恆眼下算是脫險了,就是不知日後林成音知道此事,花淚影會不會放過他們。

曲終之後三人上了岸,他又看著漸漸遠處的篷船,慢悠悠地唱起歌來:“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來吧,壯士給個痛苦!”紀子恆沒有心情聽曲,也認不出來人,他耷拉著腦袋似乎已經認命,倒是急壞了醜陋人皮下的魏優思。

“這一日的快活,折損了你十年的功力,可是無悔?”魏優思略帶埋怨之意,紀子恆的突然出走讓他始料未及,一早就丟下欒無雙跑到瓊州,多方打探這才得知兩人去了玉音樓。

紀子恆見此人廢話頗多,當即破口大罵道:“老子的事用不著你來說,我這心裡夠憋屈了,難道死也不能給個痛快?”

魏優思本是好說話的主兒,但今日他眼見晏無歸遇險,心中火氣壓制不住。

他將紀子恆扯到深處的密林裡,直接“砰”地甩了紀子恆一拳,怒罵道:“這玉音樓可不是簡單的煙花之地,你這次差點連累晏老弟,你知不知道!”

紀子恆再糊塗也聽出了不對,能因為晏無歸這麼罵他的人,除了魏優思還能有誰那?

“魏少主,我錯了......”紀子恆被魏優思一拳打醒,捂著腫脹的臉,大氣都不敢喘。

魏優思這次是不準備輕饒紀子恆了,晏無歸對魔宗來說多重要,不用他再多說,他倒是好奇紀子恆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說!你大老遠跑瓊州來,到底有何煩心事?”

“我……”紀子恆哪裡說得出口,難道要他說:我看上你未婚妻了,看你們恩愛心裡難受,能把她讓給我嗎?

魏優思見他支吾半天說不出來,恨鐵不成鋼地挖了他一眼,無奈地擺手道:“回頭我做主給你娶個女修,修煉雙修之術紀家也不會再反對了。”

“謝少主。”紀子恆見魏優思居然對他這麼上心,心裡開始內疚起來,決定將他愛慕欒無雙的事,永遠爛在肚子裡。

三人簡單修整了下,怕夜長夢多,連夜御空回了墨影山。

晏無歸一路沉默不語,他心裡還是惦記著玥兒姑娘,若她真的是玉音樓的人,得想法子弄著金珠將其贖出來。

紀子恆是知道玥兒姑娘的存在的,他見晏無歸一回來急著進山尋機緣,便偷偷跟了去。

兩人在從山下一直爬到雪山頂,半月下來只找到了些普通的靈草,並沒有發現什麼稀奇的東西,這讓晏無歸心生無力感。

紀子恆知道晏無歸心氣高,若是直接給他金票定不會收,這段時間他也琢磨不出好的由頭,只得捨命陪君子地跟著進山,全當是一種修煉了。

魏優思忙著與欒無雙婚事的事,這天偷偷跑出來卻尋不到二人,正納悶兩人去向,遠遠見他們二人從雪山上御空而下。

他遠遠見兩人沮喪的神情,還以為出了大事,心裡也“咯噔”一下,便不顧形象地跑了過去,慌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你自己看吧,前後忙活半個月就這些了。”紀子恆將這半月的收穫全都倒在地上,人也洩氣地癱坐在地。他堂堂紀家公子哪裡遭過這種罪,想要什麼名貴丹藥,還不是動一下嘴皮子的事。

魏優思立馬明白兩人在忙乎什麼,順勢蹲在地上開始挑揀起來:“這墨影山可以啊,還能挖出這麼多寶貝,這一小堆我都要了,可別跟我搶!”

魏優思說著將金票塞到晏無歸手裡,將挑選出來的靈草妖丹收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兩人勾肩搭背地往校場走去,紀子恆看傻了眼,原來兄弟間這樣支援就可以了,不用如他一般同吃苦共患難,想想這半月的經歷,他還真是傻得可以!

玥兒姑娘的事魏優思不知道,晏無歸也不想跟他提,但紀子恆是知道的。這玉音樓贖人的價錢,這一張金票顯然不夠,日後還有養女人的開銷就另說了。

紀子恆靈機一動,快步跟了上去,對魏優思道:“兄弟我最近手頭緊,可有掙錢的法子?”

魏優思知道是替晏無歸問的,想了想倒還真有一個:“你若想得些好東西,只需等到大比結束,到時候墜魔谷一開,還愁沒有高階靈草和妖丹!”

紀子恆很是認可地點頭,你別說,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法子,不過這同門大比開了半月還有不少場,等它結束怕是要入冬。

“我……我等不及。”晏無歸摸了摸鼻尖,耳根開始泛紅。

魏優思看得真切,驚訝之色不言於表,敢情這一趟玉音樓,動情的可不止一個……

魏優思頗感無奈,但又不得不幫他,冷靜思索過後,這才回複道:“那也好辦,原本你是最後決賽上場的,若是你能把他們都贏了,自然也不用等他們費力比出個高低,然後再與你最後對決。如此一來,你贏了所有人,直接可以進入墜魔谷了。”

“嗯,可以。”晏無歸覺得這件事可行,以他金丹期的修為最遲五日結束戰鬥,相比較於之前的半月,五天他還是等得起的。

“好辦法啊,這對於晏兄弟來說,豈不是信手拈來!”紀子恒大喜,他怎麼就沒想到,還是魏優思聰慧有法子,一想到自己終於脫離苦海了,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魏優思最見不得紀子恆那副飄飄然的樣子,明明此事因紀子恆而起,他非要讓其長個教訓不可。

魏優思收了搭在晏無歸肩頭的手臂,清了下嗓子,鄭重對紀子恆說道:“為了儘快結束同門大比,明日起紀兄也要提前出戰。”

“啊?這事就別帶上我了吧……”紀子恆瞬間收了臉上的喜悅,眉頭皺成個“川”字。

“紀公子必須出戰。”魏優思說得不容置疑,完全無視了紀子恆的苦瓜臉。

晏無歸也樂不得有人幫他,拍了拍紀子恆的手臂,以示感謝和鼓勵。

有了紀子恆的加入,同門大比的程序更加迅速,兩日後就結束了全部對戰,榜首之人毫無懸念,正是魔宗護法晏無歸。

魔尊對大比結果很是滿意,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塵封了十餘年的墜魔谷結界,被重新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