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魔宗執事在一年前就晉升成了魔宗首座,專管魔宗弟子的選拔。今日是弦月之夜,他照常來到地洞口,準備挑選今年新抓來的一批少年。

兩年前的少年郎已屈指可數,但仍有無數的少年郎被關入地洞,開始他們日復一日的修煉,最後變成激發魔性的冷血殺手。

今日弦月當空,魔宗首座忽然想起當年的晏無歸這個人來,他當年信誓旦旦的話還猶然在耳,他始終覺得那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一年前他已經將晏無歸獻給了魔宗宗主,他也因此做上了魔宗首座的位置。

一陣熟悉的腐臭味飄來,魔宗首座下意識掩住口鼻,他早已厭倦了這個地方。從前當魔宗執事時,日日窩在那臭氣熏天的地洞裡,現在一月才來一次,已經很不錯了,但他不想只滿足與此。

魔種首座看著臺下嚇得瑟瑟發抖,任人宰割的少年們,一如既往地優越感油然而生,看著杯中的清酒,漫不經心地問道:“今日新來的那幫小子們,怎麼樣?”

魔宗首座熟絡地與新任的魔宗執事閒聊著,似乎那些人的性命賤如螻蟻,還不如他杯中的那盞清酒。

魔宗執事見一向高傲的首座與他攀談起來,臉上激動不已,連忙諂媚地接過話來:“回首座大人,這少年郎月月送,不過一批不如一批了,還是您帶的最後一批最為厲害。”

他說著眼珠輕轉,試探地說道:“聽說有個十六歲的築基少年,一年前被你送到宗主那裡,宗主很是滿意,直接提拔你為首座弟子,您真是好福氣啊!”

“十六歲築基?你說的是晏無歸吧,他的資質馬馬虎虎,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哈哈!”魔宗首座狂妄一笑,他從執事晉升到首座,確實是那小子的功勞。

不過在他眼中,晏無歸就是他利用的棋子,踏腳的飛石。至於是誰,現今如何,對他來說沒有一點記住的必要,不過這晏無歸倒是特別。

魔宗執事被他這麼一說,心裡泛起了嘀咕:魔宗上下人人都知,宗主可不是什麼心善的人,出了名的殘殘暴嗜血,晏無歸被送過去怕是早就沒命了……

他心裡很是看不起首座這樣的小人,嘴上還是諂媚道:“對,是這個名字,首座大人真是好福氣。”

魔宗首座連連擺手道:“好說好說,跟著我保準讓你出人頭地。”

魔宗執事看不慣他小人得志的樣子,他不是傻子,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靠著出賣別人往上爬,終有一日會付出代價。魔宗弟子雖比尋常之人出手狠決,但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他不想得罪這位首座大人,將知道的事情一併說了出來:“聽說今日您推薦的那位晏大人也要過來,到時候您幫小的引薦一下,小的就萬分感謝了……”

還未等魔宗執事說完,魔宗首座冷汗直流,他也聽說今日宗主新收的護法前來觀戰,沒想到居然是晏無歸!

魔宗首座突然想起他與晏無歸兩年前的約定,當初是兩人定下兩年之約。他提前傳授給晏無歸魔宗功法,晏無歸兩年後助其成就野心。

可惜,他經不住權利的誘惑,擅自破壞了兩人約定,率先得到了這首座之位。

之後他怕晏無歸會記恨,想著找個機會將晏無歸除了去,沒想到晏無歸一入宗門就沒有了音訊,倒是沒有找過他任何麻煩,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以為此事就這麼結束了,但今日晏無歸升了護法就要來此,顯然是親自來找他的麻煩的!

“來人!”魔宗首座叫來手下,讓其確認魔宗執事所言是否屬實,心中也泛起了殺意。若真是晏無歸來向他尋仇,自己也要早點坐些安排才是。

“去,多叫些人過來。”首座吩咐著手下,轉頭對魔宗執事說道:“今日弦月之戰暫緩,我們就等等這位護法大人。”

魔宗執事拱手領命退了下去,吩咐手下將自己帶來的美酒拿上來為首座大人品鑑,他雖不知會發生什麼,到今夜一定會發生大事。

魔宗首座獨坐高臺之上,愜意地飲著美酒,安心了不少。他不但加強了身邊人的守衛,還調來了暗衛隱藏在地洞附近,隨時準備支援,確保萬無一失。

有了這些佈置,那魔宗首座這才安下心來,但他想不通晏無歸為何時隔一年才來算賬,難道是故意耍他玩那?而晏無歸又用了什麼方法,成了宗主的護法?

可惜,他永遠也無法知道真相了,因為在他身後有一黑衣少年正緩緩靠近,等他發覺不對時,他的那些暗衛已經損傷大半。

“執事大人,別來無恙啊!”黑衣少年悄然來到了首座弟子身後,陰冷低沉的聲音,一點也不像一個少年所發來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外敵侵犯,魔宗首座匆忙祭出法寶,轉過頭向聲音的源頭尋去,只見來人正是正是他要找尋之人——晏無歸!

魔宗首座差點沒認出晏無歸,不是說他長相變化太大,而是他的修為:“晏無歸!你居然……短短兩年就到了驅物期!”

晏無歸手持血刃,氣勢與兩年前完全不同,他微微皺眉不耐煩地說道:“兩年短嗎?我覺得很漫長。”

“恭喜恭喜,日後你我通力合作,為宗主多多分憂才是,哈哈……”首座弟子輕聲一笑,掩飾著眼中的殺意。晏無歸再怎麼厲害也是驅物期修士,他一個金丹期才不會被此人嚇破了膽。

晏無歸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站在那裡輕蔑地看著魔宗首座,就如同從前他看地洞中的少年一樣。

這眼神成功激怒了魔宗首座,他不再掩飾心中漸生的殺意,直接掄圓了手中法寶長刀揮了過去。

“讓你嚐嚐我的厲害!”隨著魔宗首座的一聲怒吼,血紅色的法術光柱,帶著殺氣騰騰的刀光,朝著晏無歸狠狠砸去。

晏無歸早有準備,在魔宗首座出手的那一刻,他就預判到了法術光柱的位置,搶先一步躲了過去。

此時的他已飛身躍起,迅速躲過魔宗首座的法術攻擊,毫不遲疑地將真氣全部注入到手中的血刃之上,口中默唸魔宗法訣。那血迅速化作一道光束,直直朝魔宗首座的勃頸處刺去。

魔宗首座暗叫不好,是他過於輕敵了,在沒有攻擊的同時開啟防禦,他萬萬沒想到晏無歸會躲過自己的攻擊,等他反應過來時血刃已到了面門處。

那血刃閃著猩紅的光芒,讓人見了如墜煉獄血池一般,心生恐懼痛苦不堪,殺戮越盛之人越是無法逃脫。

魔宗宗主從未見過如此霸氣的法寶,就算是宗主的魔刀也沒有這般駭人的猩紅色,難道晏無歸是用自己的魔功之血餵養與它?

魔宗首座來不及多想,強迫自己迅速回神,急忙撐起周身防禦。金丹期的修為接下驅物期的攻擊還是錯錯有餘,但他方才的攻擊已消耗了一波,加上急忙建立起來的防禦。

他雖生生抵擋住了晏無歸這一波強勁的攻勢,但還是受了很重的內傷,萬幸的事晏無歸的真氣也完全耗盡,在他面前已經是任人宰割的存在了。

“呸!你小子成了護法又能奈我何?想要你爺爺的命,你還沒那個本事!”魔宗首座不再心存手軟,抹掉嘴角的血跡,手持長刀紅著眼,大步朝晏無歸走去。

既然註定你死我亡,他也不再顧及晏無歸是魔宗護法的身份,誓要將其斬殺與此。

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的親信,也都必須死,只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他越級斬殺護法的事才不會有人知道。

“殺,全部殺掉!”魔宗首座怒目看向臺下的眾人,向手下發號著死令。

死令一下,不但地洞前的少年們各個面如死灰,連臺下站著的魔宗弟子們也紛紛驚慌失措,不知是要拼命反抗,還是要束手就擒。

全場只有那位魔宗執事沒有任何變化,他方才與魔宗首座“談笑風生”就知道此人心狠手辣,除了宗主誰都不放在眼裡。

所以,他早已想到:若是晏無歸真的找首座大人尋仇,定會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滅口,一個不留!當然,其中也包括他們這些魔宗弟子,是最先要除去的障礙。

魔宗執事既然看透了魔宗首座,卻沒有選擇逃跑,他自然是心裡有其他打算的。其實他早在晏無歸到來之前,就已為自己留好了後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有毒的美酒呈給了魔宗首座飲下。

“嗚嗚......”一陣清遠悠揚的笛聲響起,在場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感受著笛聲帶給他們的片刻寧靜,只有魔宗首座捂住胸口,疼得冷汗直流,單膝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首座大人,您心口下三寸是否疼得緊?”魔宗執事大步上前,隨意地轉著手中的玄黑色玉笛,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你真是個卑鄙小人!”魔宗首座咬牙切齒,艱難地站起身,瞠目怒罵著魔宗執事。

“哈哈哈,在下真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魔宗執事對於首座大人的咒罵一笑而過,眼中的憎惡再也藏不住。

他活了三十餘年,從未有人罵他是“小人”,今日倒是被這個偽君子給罵了去!

他魏家雖然沒落,但百年前也是修習鬼道之術的世家,只是到了他這代人丁凋零,只有出了他這一個男丁,還被魔宗捉了去,今日他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些不成器的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