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第一槍，砰——！

直播開始。

直播間名稱：

[搶種子，殺方舟！]

這本並不是多麼顯眼的直播間，在枯寂無聊，且失去了稽核制度的末日裡，人們早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重口味。

知名美食博主線上教導大家烹飪鄰居，教導大家如何才能最大化朊病毒的影響，在幻覺中見到至高聖神。

覺醒者開啟隨機殺人挑戰，在白板上寫滿房間的名稱，飛刀扎中了哪個，就去屠了哪個房間。

或者直播跳樓，縱身一躍後，直播間的畫面永遠定格，直到手機電量耗盡。

絕望一波接著一波的隨著網際網路擴散，如同黑色的病毒紮根到每一個倖存者的腦子裡，將它們僅剩的求生念頭也剝奪殆盡。

是啊，這樣的世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於是更多的絕望擴散。

方舟帶走了一切，船下的人便只能互相踐踏。

是沒想過去把那艘船砸個窟窿嗎？肯定是想過，可是再一看現實，看看自己單槍匹馬不知餓了多久的羸弱身軀，看看已經骨瘦如柴的家人，就只能繼續把刀子指向其他棄民。

還能怎樣呢？

這就是現實啊。

縱使知道錯在方舟……可是又能如何呢？

“搶種子，殺方舟？”

看到這個直播間的名稱，棄民的心裡起初是感到好笑。

心裡還暗暗生出一股譏諷，譏諷這些傻子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管心裡怎麼嘲笑，那根手指頭還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挪了過去。

言簡意賅的六個字，似乎帶有一股沒有任何棄民能夠抗拒的魔力，讓他們點開了直播影片。

“快看直播！有人對方舟開槍了！”

“啥？？？讓我看看怎麼個事兒？”

各懷鬼胎的鄰里短暫停下來，把藏在手心的刀子收回到背後。

青年按住手腕剛切的傷口，用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掌舉起手機。

甭管怎麼說，他想看完這件事的結果。

母親抱著孩子，已經走到了新世紀交易點的門口。

“媽媽，快看。”

孩子舉起懷中的手機。

母親猶豫中正要敲門的手掌停下來，呆呆的抱著孩子坐在路邊看著，任由手指被凍的發癢。

舊金山的地窖裡，渥太華的防空洞，還有莫斯科的教堂下，無數個無數的避難所中……

薪火西湖營地。

“我糙！！！快看！！！有人對方舟開火了！！！”高正毅發出震天響的狂喜呼喊。

“有兄弟站出來了！”

“什麼情況？”

“彈幕有人解釋，是斯瓦爾巴種子庫。這群人竟然從方舟眼皮子底下偷了五千萬種子出來！這要是能配合老聶和小茉的能力……”

“牛啊！”

“我幾十年沒聽過這麼讓人振奮的訊息了！”

“我也是！”

“可那是方舟啊……”

一句話，如同冷水傾盆，讓眾人冷靜下來。

是的，那是方舟。

飛機起飛容易，畢竟方舟投鼠忌器，不敢直接擊落。

可是降落就難了。

在方舟恐怖的資源碾壓下，沒有任何覺醒者能夠活著帶種子離開。

“也不一定。”杜明月凝視著直播間的螢幕，“海洋，你往回倒一點，我要看一下剛剛的遠景鏡頭。”

聶海洋一點一點倒回進度條。

“就是這裡！停！截圖放大！”

“再放大！”

經過接連幾次放大，眾人終於能看見直播鏡頭裡那個一閃而過的不起眼身影。

漆黑的斗篷，防毒面具。

那一位的標準配置。

“霧草。”

眾人的眼裡再次燃起希望。

“他竟然在場！”

“搞不好……還真能行……”

恰在此時，直播中傳來一聲怒吼：

[兄弟們，衝！！！把我們的心臟，獻給薪火！！！]

[薪火的兄弟，你們看好了！]

[你們不是孤軍奮戰！]

[我們在黃土高原等你們！]

[（隆——）]雪地摩托的引擎轟鳴。

[搶種子，殺方舟！]

[搶種子，殺方舟！]

[殺！！！]

天空中飛機盤旋，數架飛機疊加在一起的引擎聲讓每一片雪花都在顫抖，震耳欲聾。

坦克從北邊浩浩蕩蕩的包圍過來，油亮的炮筒咯吱咯吱調轉，指向雪地摩托群所在的方向。

運輸機用最後一丁點燃油，貼著肚皮滑落在涇河灣的跑道上，一頭扎進雪堆，冒出滾滾黑煙。

第一發炮響，火光照亮漆黑的大地。

英傑們踏著雪地摩托高高躍起，藉著慣性飛向空中。

時間定格。

又向前。

可那短暫的一幕，已經足以讓螢幕外的一雙雙眼睛不自覺的睜大，烙印在腦海裡，再也無法忘記。

“哈哈哈——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殺！！！”